主编留长发。有希腊鼻一副。如今,这雕塑般的面孔,已渐至模糊,但他于我的记忆却是不可磨灭的。
无论何时均不能忘记。
但我已不想再描述人生旅途中的这些惨烈的事。说是惨烈,其实是悲壮。因对存有有理想、想入行者来说,记者,是崇高无比的。时人于此的印象,可能仍还来自于《南方周末》于上世纪90年代末建立的影响,揭露黑暗,关注民生;放大人性,启迪人生。我想,只有过来人才知道,镀上光环,与亲自佩带光环,完全不是那么同一回事。
2007年初,商务部提出要对一个行业重新提响“中国名x”,为这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很快发了几道函。杨主编敏锐地捕捉到此事的行业影响,遂决定大放大鸣,连日开会,日日在茶馆凑点子。这会开的惨烈,昏天暗地的开,走人,上厕所,接电话,清茶换过三道后竟至于无味。杨主编力挽狂澜:坚决地搞下去,支持商务部到底!可以联合《21世纪经济报道》,《经济观察报》一起大放大鸣嘛。民族品牌已经严重透支,国货面临洋货冲击,联想到市场竞争的惨烈程度,这个事的影响力我们预计在半年,这是杂志的机会!
主编前在地方党报,以他的话说,没落的党报,哪有什么自由!从专题记者,做到副刊主编后辞职。但党报确实给了他非凡的洞察力和韧性。在错失了做航空杂志的契机后,他选择了一个行业媒体,仍是从专题记者干起,最终把做大了一个数千万的盘子。
之后后来。一说是因为功高盖主,一说是因为签发了两个同样的版面而停职反省,遂决心自己决心创办一个刊物,自己做老板。得此机遇,我在2006年4月成为他的手下记者。劳动合同非常正规,只是上面赫然写着“专题记者”。而我离开,是在2007年8月主编把握住机会,坐在老板椅后面坦然接受《21xxxxx》报记者的采访时,我因为决心投身到另一本生活类杂志,毅然离开了这个英明神武的领导。
还记得,第一次面试时我坐对面,抽着中南海,令他眉头深锁的样子。事后,我才晓得,他平生较讨厌生烟丝的味道,可能因此令他印象不爽吧。然而主编毕竟是主编,有容人之量,另一个在业务能力上江湖味道十足的同事,因开拓了一些业务局面,尽管此君常年抽中南海,但这并不妨碍杨主编和他成为伙伴或者朋友。他也许是特别欣赏有业务能力的员工,而对于光写不练,没有真东西的我,倒是一眼能看穿灵魂,而始终不太器重。
让我尤其钦佩的是,主编对应外界的态度,以及与事业伙伴的合作态度。我怀疑那就是北京人常说的一个字:“范儿”。新媒体总是要受一些不正当的竞争的害,或者封杀或者制约。2007年去陕西三次出差,杂志都创办一年,陕西同行还盛传主编和副主编不和、杂志停办的谣言。主编闻听此事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事不关我,高高挂起。但是2年来,刊物的盈利模式,内容质量,选题方向,他是绝对把握,只是以刊物做武器,一一回击传言。天知道,刊物从行业刊物天下大势一转而为老板读物,颇受企业好评;刊物形制从铜版大开,到蒙肯纸宽本印刷,适宜阅读的一次次变化背后,蕴藏着多少艰难和险阻!
如今我已淡出传媒,参与企业品牌建设,游走在各种媒介的边缘。回想起来,杨主编仍是我人生途中不可回避的一个人物。起码我明白了几个道理:第一,媒体是一个标准化、流水线生产的商品;第二,盈利模式关乎成败;第三,个人的一切能力终归到底都是经营的能力。
如此,我当终身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