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学生

十年前，当我像你们一样刚进入人民大学时，我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就学生素质而言，人大与国内最好的大学以及世界一流大学的差距在哪里？十年之后，我在人大已经从教一年有余，反复思考，我对当年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人大学生缺乏理想。

今年是中国人民大学建校70周年。1937年，人民大学的前身陕北公学成立时，中共中央领袖毛泽东主席曾经给陕北公学题词：“要造就一大批人，这些人是革命的先锋队。这些人具有政治远见，这些人充满着斗争精神和牺牲精神。这些人是胸怀坦白的、忠诚的、正直的。这些人不谋私利，唯一的为着民族与社会的解放。这些人不怕困难，在困难面前总是坚定的，勇敢向前的。这些人不是狂妄分子，也不是风头主义者，而是脚踏实地地富于实际精神的人们，中国要有一大批这样的先锋分子，中国革命的任务就能顺利地解决。”可见，当时的陕北公学是培养时代先锋的，是培养救国救民的精英的，是培养未来的领袖的。如果人民大学要继承陕北公学的精神，我认为首先就要继承这种永远走在时代前列的精神。因此，人大的学生应该是有理想的。

有理想的学生，要有远大的目标，要立志为国家的未来奋斗，要超脱于庸俗的生活。如果人民大学的学生一心只想毕业后找一份高薪的工作，然后过上小康日子，最后终老一生，那么人民大学的学生跟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又有什么分别？哈佛大学是世界顶尖大学，因为它一直以培养各界领袖为己任。就在 2006年6月8日哈佛大学第355届毕业典礼上，哈佛大学校长Summers还鼓励哈佛学生用理性改变世界（change the world）。试问，人大的学生有几个能有这种豪情壮志？人大如果要成为国内顶尖、世界一流，人大的学生就应该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就应该有“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超群魅力，就应该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天下主义情怀。总而言之，我希望你们都成为社会精英。

有理想的学生，意志坚强，能够克服困难，不为生活的压迫而屈服。我也曾经并且仍是一个穷人，但从未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你们要坚信，有理想的人都有本事，有本事的人都有饭吃。困难是暂时的，只要你的理想是长远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长征，都可能要走过一段黑暗的日子。理想就是你在黑夜中的长明灯。没有理想的人，很难经受生活的考验，很难体验“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境界，很难历经筚路蓝缕抵达胜利的终点。如果你们要成为一流的学者或者其他领域的领袖，必得有刚坚不可夺志的精神，必得有理想作为支撑。

有理想的学生，善于在生活中实践“实事求是”的校训。实事求是的本意是探究未知世界的奥妙，不是让大家“务实”。过于务实的人没有理想，这是我对人大学生的担忧。真正的实事求是，应该是凡事首先要问应不应该，而不是能不能，这也正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要义。世上本没有不能的事，做的人多了，不能的事也能了，那些率先做这些事情的人，便是精英，后来再做已能之事的人，便是普通人。
    有理想的学生，活得充实，其成也壮，其败也悲。我希望你们将来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一流，至少要做到让自己无怨无悔。做一个有理想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种代价往往是非常现实的，触手可及的，因此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理想，更别说所有有理想的人都一定能成功。古人云：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执着地坚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你们一定可以超越常人，一定可以成为人民大学的骄傲。这就是我对你们的期望。

    此文为2006级经济学基地班班刊《SHIFT》而作，时为2007年1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