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犯


 

在春天里期待的,本该是那秋日里一片一片的红火的成熟,但那些带着憧憬的美妙,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误中,随风飘零而去了。短暂的,变质的幸福,也不会再回来了。他一下一下走入了黑暗的死巷。

当铮亮的手铐,锁住他自由的时候,他喊: “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他叫:“脑壳砍了,斗碗大个疤。”“……”的豪言壮语。他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他没有丝毫的羞耻感。他脑子里,有的是哥们义气,侠客武土……,可能还自以为他走的路会一一永垂不朽呢。

在庄严的法庭上,当公诉人控诉他的罪行,当证人证实他的丑恶,当受害人伤痕累累地出现在现场时,他才意识到了刑事犯罪,恐怖罪恶的份量。刹时,他走进了迷雾之中,他才知道,他们的很多很多的欢笑,很多很多的畅快,很多很多的安逸,都是建立在别人的流血死亡冲,别人的伤痛悲惨中,别人的害怕损失中……

是的,他也曾经怕过,也曾经悲过,也曾经悔过,但都只是瞬间的事,跟着又跌进了疯狂的犯罪当中去了。

他呆望着那被钢筋卡住的一方狱窗,他知道,再不会有他们的呼哨,再不会有他们的疯欢狂舞……,连他那只大狼犬,也不会再有了。有的,只是被隔在这里的孤独,被隔在这里的寂寞,被隔在这里的害怕。

那是什么?!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是一颗星星闪烁在那狱窗所及的天空中。于是,童年的事漫上心来:那个要摘星星做灯给妈妈的他,给过妈妈许多许多的欢乐和希望。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如隔世的梦一样模糊了,只有妈妈最后一次对他说的一一“孩子,长大了,好好生活,妈妈就放心了。”的话,震动了他的心。

而今,妈妈在哪里?只有这颗星星在拽长,拽长他延伸了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