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清闲，很平淡，所以能写的也就是些小东西，却似乎已经被这些东西催眠了，常不思进取，想着，就这样过我的日子吧。真的，一缕春风就可以让自己乐不思蜀。
对自然界的好多生物都有莫名的好感。或许和爸爸有关系，爸爸地质队工作，从来不怕蛇，穿上登山鞋，绑上护膝，就多半能安然地在深山密林之间穿梭了，有时大蟒蛇在灌木丛林中穿行时发出的声响很大，据说那架势和老虎等庞大的动物无异，老远瞥见了，像很粗的绳索或木棍，也有被攻击的，所以爸爸他们随身携带蛇药，一番急救措施后通常能脱离险情。因为还没惨痛的人蛇互相伤害的教训，加上无知者无畏，对蛇，并无多大反感，在看动物世界的时候，也喜欢看它、了解它。姨妈他们很少会把蛇打死，因为来到家里的蛇据说是旺财气的，舅舅会把它们捉了来浸酒喝，这个周末打算上我们这里的九峰山摘杨梅，给爸爸浸烧酒。我见到过竹叶青、眼镜蛇、齐蛇、乌骚、七步倒，很多种类，看到他们，我会想到鲁迅笔下美人蛇这样的故事，平添了很多好感。在姑姑家的屋檐下做清明果、包粽子，经常会有燕子来衔泥做窝，与我们为伴。
前些时日，外出散步，经过一条小溪边，看到一条鲢鱼（方言叫鲢戈），后来有路过的农人说，可能是它在产卵，逆流而上，突遇水流湍急，就被兜上岸来了，近二十元一斤呢。我让妈妈放回水里去，妈妈却抱回家去了。楼下的邻居说我运气好，碰上这样的事，哈哈。想起越剧里倒是有那么几出鲢鱼幻化为人的爱情故事，我爸爸会唱一些选段，像是叫“追鱼”来着，讲的是一条鲤鱼精和一个书生的爱情的，还有《柳毅传书》之类的，大海温润潮湿的生态孕育了不少小龙女之类的多情种，很多古典戏曲文学都讲述着这样的传说，感动着一代又一代，即便题材内容如出一辙。
有很多学生家长会捉野猫、野兔、猫头鹰，很多人家还有土猎枪，小孩子都会钓龙虾和鱼，写起这样的文章最拿手，我常感叹于他们生活的多姿多彩。记得小时候钓青蛙、捉鲶鱼，很是有趣，一条鲶鱼长得通常一个大澡盆子也容不下。先前有写过捉臭屁虫来吊着玩，其实对硬虫有些生怕，怕蟑螂、怕甲壳虫，走夜路会惧怕冷的风、黑的云、响的雷，但我不怕一个人在家，因为小乡镇的治安不大用得着担心，爸爸没退休时，妈妈退休了就上爸那儿去，留我一人在家，我有时胡乱弄些东西吃，一次听说核桃芝麻能使头发变黑，就加进红糖，用水煮了些，又香又甜，怕是这把蟑螂引了来吧，打电话给妈妈，恨不得她马上回来，或许那玩意知道我怕它，张牙舞爪的，很是放肆，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地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敢看它，却满眼都是它的影子一般，后来还是妈妈坐车回来用神笔帮我解决了他们。闷热的夏夜，硬壳虫也和飞蛾一样冲着光亮乱撞，就怕他们撞着我，把头抱得紧紧的。夏夜，因为它们多了份紧张，当然萤火虫点燃了夏夜的美丽，蛐蛐叫醒了夏夜的激情。自然清新的晚风吹拂下，流萤飞火，真的很美，长大了只在电影《风云雄霸天下》里看到过电脑特技中的画面。
比较喜欢软体动物。软体动物给我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触上去也是柔柔的滑滑的，蚯蚓在手上指尖滑溜蠕动过的感觉像脚踩在松软的海边沙滩或者潮湿的黑土壤上。蜗牛、河蚌、螺蛳，自不待说，我都很喜欢。这些贝类都会给自己一座美丽的大大的房子，用以保护自己绵柔的内心，虽然背负着美丽有时会拖累自己走得慢，但他们用自己的努力来规避落后，喜欢听周杰伦翻唱的某世界展望会的主题曲《蜗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亲吻我的脸……”，激人向上。当然慈眉善目只是表面的假象。很多软体动物的再生能力很强，蚯蚓和蚂蝗都是用刀切不断的，切成的几段都还能存活。要弄死蚂蝗，只能采取火攻，这是我们表兄妹们很小时候的实战经验。很多洞穴探险之类的恐怖电影里的好多怪物也都是用火把烧的，火是原始人类文明的巨大成就，看来自有它出现的背景。小时候弟弟钓鱼时，我负责挖蚯蚓的，还专门买了养起来。对蚂蝗，我们表兄妹最爱拿捏起来捉弄，西藏墨脱，据说蚂蝗很凶，想有机会看看那里的蚂蝗是不是跟家乡的一样，看看长大了是否还不如小时候有勇气。
说到软体动物，还有毛毛虫。毛毛虫有很多种，菜青虫多是绿色的，像是保护色，而且都比较肥硕、丰满，可我就觉得他们和蚕宝宝只是颜色不同而已。很多树上的毛毛虫是很美的，色泽鲜艳，亮得逼你的眼，光想想它们和那美丽蝴蝶的渊源就让人容易亲近，呵呵。我小的时候有过和毛毛虫的亲密接触，又辣又痒，长红斑点，很快就晕染成火烧云般的云团状，外婆用油涂抹，就能消停这种蔓延的趋势，记不得是酱油还是菜油了。现在，一些学生不管是新学员的还是临近毕业的大孩子，还会用这小玩意来唬我，他们想错了，哈哈。不过，相对蚯蚓来说，这漂亮的玩意儿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或许正是验证了那越美丽越毒的理？嘿嘿。没想到现在偶尔还能和蜈蚣、癞蛤蟆、田鸡、壁虎对上眼，不知是不是对我生活的戏谑和嘲讽，瞥开追求之类的东西，我享受偶尔有它们加盟的原生态生活。
农村孩子和野生动物很亲，是那种本质上接近的亲。今年第一年接手新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原先以为低年级的小活宝会把我拖累着的，可他们的智慧和灵气、他们的见识和口才却常常来个教育对象的大逆转。他们钓得了龙虾，他们捉得了蟋蟀，他们在小瓶子里养毛毛虫，他们能用网兜知了烧了吃，他们会教我怎么养水仙，他们给我示范跳牛皮筋，玩转溜溜球、悠悠球，他们“邀请”我走飞行棋，唱奥特曼、哪吒、猴哥等的动画歌曲，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给我讲情节，也会唱搞笑版的“洗刷刷”，扯起什么就是什么地编“双截棍”的配歌动作，即兴发挥，并恶意篡改歌词，他们能教我怎样把风筝放高，他们能帮我把缠绕在电线上的风筝扯下来，他们能一下子解开我和某某学生缠绕在了一处的纠结不清的风筝线团，他们时刻关注着我的衣着我的很多细节，因为我一次穿白裙子被他们唤成白雪公主而喜欢上了白裙子，我喜欢光脚穿高跟凉鞋，他们会笑我的小脚丫，笑我被拖鞋抠开的伤口，笑我蜕皮的脚底，笑我嘴角边的热疮，我故意提高分贝，“整天知道数落老师，还读不读书了？”他们照例会在我这样的“厉声指责”中嬉笑着逃开，然后照样数落，督促我不得不做到整洁，想来真有些痛苦哇，我是那么懒那么随意的人，要经受这般“折磨”！他们会大惊小怪于我偶然长出的白头发，他们会哄抢着要给我拔下来，他们会送我一幅画，只是一张纸，简单的几笔，却理直气壮地送来，有时还加上邵老师在睡觉这样的文字说明，女孩子爱送天使美人给我，男孩子爱送战神英雄；他们会哄笑着递上一朵栀子花，一捧野花，吵嚷着要把我绑到头发上；刚从学前班升上来新入学的时候，有时课间就爱挤在我身边，要向我秀一秀他们在幼稚园学到的按摩捶背手艺，原来幼稚园有这么一节课程，专门传授这个的，然后家庭作业就是回家给爸爸妈妈捶锤后背揉揉肩，他们要给我露一手，拦都拦不了，赶也赶不走，真是敲得很好，可是影响不好哪，关乎原则，我立马起身。瞅着都是那么些小女孩，都懂得比美了，谁第一个穿裙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几个小女生耳语一番，挤眉弄眼地说某某真妖丽，妖丽这个词是他们根据方言的音移植过来的，爱打扮的意思，我真是哭笑不得，说上一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大道理也不知道她们听进去多少，上网网罗一些相关的童话故事，没想他们会说的童话不比我少；我有时会在上课时避免让他们口头扩词，照理那是最基本的要学习的东西，我不是怕他们不会说，而是怕他们太会说了，有时一个字能一下子蹦出四五十个好朋友，我都讶异于他们思路的开阔，我事先自己想起来的一个字组个十个词语就算不错的了。有一回“新”字扩词，什么新书本、新衣服之后，有人就喊上了“新娘”、“新郎”，既而有人喊出“喇叭新郎娶哑巴新娘”的句子，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原来他们最近跟着爸爸妈妈看了《哑巴新娘》的电视剧呢。他们的模仿能力极强，不论声音、动作、表情他们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表演欲、表现欲都很高涨，所以他们总在期盼着一周一次的班队活动，有时有学生做错了事，不用我开口，他们就能模仿我的语气与腔调“批评”他，因为模仿得像，那被批评的同学常常会被逗笑，但效果比我去教育要明显好一些；课间，他们爱挤在我旁边，有时掏出一个自己制作的小玩意，纸做的，东南西北，小手指灵活地收缩轮换那方位后，要我选择一个方位，然后手指弹开，告诉我，我是哪种精灵天使还是哪种恶毒女巫；上课铃响了，有一两个男生会躲到门后不出来，然后其他小孩子都笑开了，留我一个人满脸不解的表情，有时想着不好笑的事情吧，在他们眼里都成了特别开心的事，然后他们笑，我也免不了一笑，我一笑，他们以为我喜欢，接下来就会在我去上课时，集体钻到桌子底下不出来，待我进去平视，一片空空荡荡，一片哄堂大笑……好在小孩子的新鲜劲一晃而过，这样两三次后，他们就不闹了，不然，我只得残忍地亮出我的杀手锏了，我只要脸皮一收紧，他们也立刻收敛。他们洞察我的喜怒哀乐，想着有那么一大群人关注照顾着我快乐与否的感受，我就会不自觉地开心起来；他们会围观着看癞蛤蟆、天牛，然后小男生捉弄、小女生尖叫，前几日还亲眼目睹了小壁虎断尾巴的一幕，好象是一个调皮捣蛋鬼没看见不小心踩着了，然后大家饶有兴致地看到了这一幕，刚巧上到科普文章《小壁虎借尾巴》,上是上，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回也像一个小孩子般，真是看得很起劲。更为有趣的是那小壁虎的尾巴在断了以后，却并没有断气，那小滑头提将起它的一端，它竟然能像人的心脏一样上下起伏，左右晃动！“老顽童”把它放在我的讲台上，它还在挣扎起舞，比钟摆、比心脏的跳动更让我好奇，直到上课铃响了，我才让前排的“小布点”将它搬家，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有些不信了。他们什么东西都喜欢扯上邵老师，“春游记得带什么了吗？”“记得了，带邵老师！”填空写“美丽的什么”，他们又说“美丽的邵老师”，虽然知道他们是油腔滑调，但还是忍不住地享受着受宠的感觉。有一回的作业，要他们说喜欢老师的什么，或者说说老师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除了很多“恭维”我这个班主任的以外，很多男生说喜欢刘老师的爱讲笑话。是啊，幽默、快乐是一个学生心目中好老师的必备素质，就像他们说喜欢我笑一样。他们还在督促着我要快乐！还有感动、感恩、天真、单纯，是我教他们的多还是他们教我的更多？是我宠着他们还是他们宠着我呢？答案好象并不那么明确了。呵呵。
被这么一群小毛孩“宠”着，真有些啼笑皆非，我有很多时候不是刻意去纵容他们的，可我真的没有冲他们生气的念头，有时我甚至刻意“板”起个脸孔来，注意着我和他们之间应该存在的一点距离，可我发现都是徒劳，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我还强，因为我从骨子里是非常喜欢甚至欣赏他们的，所以他们也知道我板起脸孔的每一丝皱纹都没有真要生气的意思，所以我常常需要在教室外面就酝酿一下我对他们贪玩好事的“不满”，也有几次被我的演技弄懵的，我得以蒙混过关，然后得意地走出教室，开心地窃笑起来，以换来片刻的宁静与为师的“威严”，可总是好景不长。很多时候，我在和他们暗中交战，这些人狡猾得很，常常屡屡发动试探性地偷窥，在我“生气”的时候更多发动这种战略，张着很无辜的愕然眼神，说是偷窥吧，他又故意要让你瞧见，然后四目交接，我的嘴巴稍微一松动，撅起来一个嗔怪的表情，立马得寸进尺，冲你一笑，他们就胜利了，很快就是一阵凌厉的套近乎，很多女生就会替我撑腰，不要吵了诺，老师可真要生气了。不过在学习考试时倒真是一点都不马虎，去年给我下了个“双黄蛋”，在学期结束的会餐中，有一位老同志给我敬酒，说祝我生下双胞胎，把我懵的，酒喝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我从没有把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用文字记录下来，先前教毕业班的时候有写点什么，可不用记录，我通常能从脑袋瓜里翻录出很多很多琐碎的细节来。有个叫薛恒的是个大活宝，多半时间都是为他欢喜为他忧，他天生有能成为大家瞩目焦点的特质，成绩是班里数一数二的，调皮也是全校出了名的，多少有些像我哥哥和弟弟小时候，叫人又可气又可笑。飞行棋是他教会我下的，他给大家展示了溜溜球的“睡眠”和“滑翔”，我怎么也没学会，他最喜欢的是赛车，他提起车就很兴奋，还夸下海口说长大了要我坐他开的车，很知道说些甜言蜜语哄人了，他的玩具赛车有几十部，每一部都有很响亮的名号，什么霹雳战神之类的，专门上赛车道和人家去比，我故意反问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哟，你的赛车？第二天他就带了来，还说给我玩，就放在我这儿了，我自然包不住我舒展开了的面容，他就惹事了，中午弄哭了一个小女生，我就把他的赛车扣着了，放学时，来接送的校车到了，我还不还给他，校车有两次接送的，我想让他迟几分钟第二队回去，好消消他渐长的锐气。没想他边抹眼泪边趁机以讯雷不及眼耳之势将讲台上的赛车夺了去，然后狂奔着追赶队伍，我情急之下拉他的手，扯坏了他的赛车，他哭哭啼啼地回去了，害得我好生不安，后来打电话去他家，问他的家长情况怎样了，我以为第二天他要和我怄气了，可居然又一口一个老师地叫开了，可怜我一个晚上背负的歉疚！近几日，他总抢着要值日，却不是扫地，而是洒水，然后故意把凉水撒到我的凉鞋上，我本能地收缩起脚趾，第二天他就叫上了，我又要开始玩鸡爪子耙米罗，全班都看我怎么还招，我知道他这个贬义词并无恶意，但他的不礼貌多少该还点“颜色”了，我老给他找岔子订正作业，嘿嘿，文明礼貌教育还是得多靠平时渗透了。大家是不是有在他身上找到点影子呢，和他相似的可爱骨子里比表面的更胜吧，呵呵。
这些天的确是太热了，温度都三十多度的，这种时候我通常都会病恹恹的，懒得做事，可那些小家伙个个照样生龙活虎，真是感叹于他们的免疫力和抵抗力，这么大热的天还疯玩，也没一个病了中暑的，今天一早去，我皱着眉头拖着不想动弹的脚进去，他们齐刷刷地拍手大笑，真是莫名其妙，原本热腾腾的天被他们一搅腾更热了，他们总是自个儿找乐子，大汗淋漓、挥汗如雨，照样欢天喜地，午睡的时候也睡得很香。我真的不是个好老师，我自己清楚。我有些庸懒，太过放松，对自己没多大追求和要求，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哎，不多说了，我是和他们一起快乐些轻松些就好。我从来都很按时，最早比迟到时间早十分钟去学校，其他同事和那些小家伙都已经在校半个多小时了，我才到。有一天一进去，就看到他们把教室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开关、国旗上、窗户上，只要能挂的地方都挂起了各种饰物，颇有波西米亚风格的佛珠、贝壳、海螺、头饰彩花等，也不知他们是哪里弄来的，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得意的笑，颇有成就感，我不忍心拆除他们，就任由它们挂了一整天，在上课时，有一串珠子挂在黑板上，在黑板上写字时也还挺赏心悦目的。问我这样漂亮不，我用眉开眼笑作为对他们问题的答复，前些时日的午间休息时段，就有很多女孩子相互“打扮”，闹腾得紧了，别说，她们胡乱扯出的创意有几个还颇有审美眼光的，比如把珍珠项链围在头上一圈，还有点希腊圣女的味道。他们连我的手机都没有“放过”，很多条手机带要给我系上，叫我挂在胸前，我很纳闷他们怎么会想到买手机带的呢，我故意说我不知道这带子怎么用，有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给系上了，动作麻利得很，别说那银白色写满smile画满笑脸的带子还真和我的手机蛮配的，但为了防止他们误解我的意图，我怕我一收下，他们就都会去买来送给我的，于是我叫他给爸爸妈妈的手机系上，让他们猜一猜是谁干的好事。他们总是这样，每天都有新鲜的念头。面对他们，我和他们共同学习的理论知识虽然是浅显的于己无多大提升的，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想到哪里写哪里的，很无章法，有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有时说热爱乡村教育事业，我都觉得心虚、做作，因为这毕竟“浪费”了我太多的青春年华，以前挂在教师身上的高调：“为教育事业奉献了自己的青春。”现在看来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在身陷其中的自己来说，多了一份黑色幽默般的傻笑，少了那种乐意奉献的高尚。最近有在看下载来的凤凰卫视的“风范大国民”节目，类似于“感动中国”栏目，都是那些普通却不平凡的人生，里面就有下乡支教四十多年造成夫妻关系紧张的上海学者，还有好多，我看了只会泪流，然后是崇敬，除却这些，没有太多于己的实际意义。我无法做到真正的淡然。就教育的东西而言，真的是于己没多大的提升空间和创新的东西，自学获得的中文浙大学士学位并不能应用到工作中去。或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地把浮躁的心安定下来，或许是我不够投入，或许是我莫名地无才却心高，或许是因为我耐不住寂寞，我只知道“这并不是我少女时的梦想所在”，与廊桥遗梦中的女主角所说的那样。所以我报考公务员，所以想着考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觉得我的语速语调性格并不是十分适应小学教育，所有人包括教研员学生家长都说我上课有内功，其他缺点指不出来，每次伴随着的建议都是有关儿童化语言、抑扬顿挫的语音语调和放枪鸣炮的语速的，很难改，当然我也知道不少口吃者成为演说家之类的励志故事，但我还是有点像个没走出忧郁雨季的幼稚孩童，我找不着北。先前真的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婴儿，只要我一抱，很多都会哭，虽然我是那么尽心地想呵护他们，孩子们的母亲都会对我说，你抱得太紧了。或许吧，那么稚嫩那么娇小，我怕我不抱紧一些，万一从我手中滑掉了怎么办，可没想我太紧张了，他们都不领情，难得有那么几个孩子抱着不哭的，我就老要去抱。从教久了，和孩子们渐渐有了感情，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了。
就像喜欢自然界的生物的原始本真一样，喜欢小孩子的淳朴天真。这样，不论工作卑微与否，生活平淡与否，都自得其乐，也就其乐融融了。
对自然界的好多生物都有莫名的好感。或许和爸爸有关系，爸爸地质队工作，从来不怕蛇，穿上登山鞋，绑上护膝，就多半能安然地在深山密林之间穿梭了，有时大蟒蛇在灌木丛林中穿行时发出的声响很大，据说那架势和老虎等庞大的动物无异，老远瞥见了，像很粗的绳索或木棍，也有被攻击的，所以爸爸他们随身携带蛇药，一番急救措施后通常能脱离险情。因为还没惨痛的人蛇互相伤害的教训，加上无知者无畏，对蛇，并无多大反感，在看动物世界的时候，也喜欢看它、了解它。姨妈他们很少会把蛇打死，因为来到家里的蛇据说是旺财气的，舅舅会把它们捉了来浸酒喝，这个周末打算上我们这里的九峰山摘杨梅，给爸爸浸烧酒。我见到过竹叶青、眼镜蛇、齐蛇、乌骚、七步倒，很多种类，看到他们，我会想到鲁迅笔下美人蛇这样的故事，平添了很多好感。在姑姑家的屋檐下做清明果、包粽子，经常会有燕子来衔泥做窝，与我们为伴。
前些时日，外出散步，经过一条小溪边，看到一条鲢鱼（方言叫鲢戈），后来有路过的农人说，可能是它在产卵，逆流而上，突遇水流湍急，就被兜上岸来了，近二十元一斤呢。我让妈妈放回水里去，妈妈却抱回家去了。楼下的邻居说我运气好，碰上这样的事，哈哈。想起越剧里倒是有那么几出鲢鱼幻化为人的爱情故事，我爸爸会唱一些选段，像是叫“追鱼”来着，讲的是一条鲤鱼精和一个书生的爱情的，还有《柳毅传书》之类的，大海温润潮湿的生态孕育了不少小龙女之类的多情种，很多古典戏曲文学都讲述着这样的传说，感动着一代又一代，即便题材内容如出一辙。
有很多学生家长会捉野猫、野兔、猫头鹰，很多人家还有土猎枪，小孩子都会钓龙虾和鱼，写起这样的文章最拿手，我常感叹于他们生活的多姿多彩。记得小时候钓青蛙、捉鲶鱼，很是有趣，一条鲶鱼长得通常一个大澡盆子也容不下。先前有写过捉臭屁虫来吊着玩，其实对硬虫有些生怕，怕蟑螂、怕甲壳虫，走夜路会惧怕冷的风、黑的云、响的雷，但我不怕一个人在家，因为小乡镇的治安不大用得着担心，爸爸没退休时，妈妈退休了就上爸那儿去，留我一人在家，我有时胡乱弄些东西吃，一次听说核桃芝麻能使头发变黑，就加进红糖，用水煮了些，又香又甜，怕是这把蟑螂引了来吧，打电话给妈妈，恨不得她马上回来，或许那玩意知道我怕它，张牙舞爪的，很是放肆，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地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敢看它，却满眼都是它的影子一般，后来还是妈妈坐车回来用神笔帮我解决了他们。闷热的夏夜，硬壳虫也和飞蛾一样冲着光亮乱撞，就怕他们撞着我，把头抱得紧紧的。夏夜，因为它们多了份紧张，当然萤火虫点燃了夏夜的美丽，蛐蛐叫醒了夏夜的激情。自然清新的晚风吹拂下，流萤飞火，真的很美，长大了只在电影《风云雄霸天下》里看到过电脑特技中的画面。
比较喜欢软体动物。软体动物给我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触上去也是柔柔的滑滑的，蚯蚓在手上指尖滑溜蠕动过的感觉像脚踩在松软的海边沙滩或者潮湿的黑土壤上。蜗牛、河蚌、螺蛳，自不待说，我都很喜欢。这些贝类都会给自己一座美丽的大大的房子，用以保护自己绵柔的内心，虽然背负着美丽有时会拖累自己走得慢，但他们用自己的努力来规避落后，喜欢听周杰伦翻唱的某世界展望会的主题曲《蜗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亲吻我的脸……”，激人向上。当然慈眉善目只是表面的假象。很多软体动物的再生能力很强，蚯蚓和蚂蝗都是用刀切不断的，切成的几段都还能存活。要弄死蚂蝗，只能采取火攻，这是我们表兄妹们很小时候的实战经验。很多洞穴探险之类的恐怖电影里的好多怪物也都是用火把烧的，火是原始人类文明的巨大成就，看来自有它出现的背景。小时候弟弟钓鱼时，我负责挖蚯蚓的，还专门买了养起来。对蚂蝗，我们表兄妹最爱拿捏起来捉弄，西藏墨脱，据说蚂蝗很凶，想有机会看看那里的蚂蝗是不是跟家乡的一样，看看长大了是否还不如小时候有勇气。
说到软体动物，还有毛毛虫。毛毛虫有很多种，菜青虫多是绿色的，像是保护色，而且都比较肥硕、丰满，可我就觉得他们和蚕宝宝只是颜色不同而已。很多树上的毛毛虫是很美的，色泽鲜艳，亮得逼你的眼，光想想它们和那美丽蝴蝶的渊源就让人容易亲近，呵呵。我小的时候有过和毛毛虫的亲密接触，又辣又痒，长红斑点，很快就晕染成火烧云般的云团状，外婆用油涂抹，就能消停这种蔓延的趋势，记不得是酱油还是菜油了。现在，一些学生不管是新学员的还是临近毕业的大孩子，还会用这小玩意来唬我，他们想错了，哈哈。不过，相对蚯蚓来说，这漂亮的玩意儿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或许正是验证了那越美丽越毒的理？嘿嘿。没想到现在偶尔还能和蜈蚣、癞蛤蟆、田鸡、壁虎对上眼，不知是不是对我生活的戏谑和嘲讽，瞥开追求之类的东西，我享受偶尔有它们加盟的原生态生活。
农村孩子和野生动物很亲，是那种本质上接近的亲。今年第一年接手新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原先以为低年级的小活宝会把我拖累着的，可他们的智慧和灵气、他们的见识和口才却常常来个教育对象的大逆转。他们钓得了龙虾，他们捉得了蟋蟀，他们在小瓶子里养毛毛虫，他们能用网兜知了烧了吃，他们会教我怎么养水仙，他们给我示范跳牛皮筋，玩转溜溜球、悠悠球，他们“邀请”我走飞行棋，唱奥特曼、哪吒、猴哥等的动画歌曲，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给我讲情节，也会唱搞笑版的“洗刷刷”，扯起什么就是什么地编“双截棍”的配歌动作，即兴发挥，并恶意篡改歌词，他们能教我怎样把风筝放高，他们能帮我把缠绕在电线上的风筝扯下来，他们能一下子解开我和某某学生缠绕在了一处的纠结不清的风筝线团，他们时刻关注着我的衣着我的很多细节，因为我一次穿白裙子被他们唤成白雪公主而喜欢上了白裙子，我喜欢光脚穿高跟凉鞋，他们会笑我的小脚丫，笑我被拖鞋抠开的伤口，笑我蜕皮的脚底，笑我嘴角边的热疮，我故意提高分贝，“整天知道数落老师，还读不读书了？”他们照例会在我这样的“厉声指责”中嬉笑着逃开，然后照样数落，督促我不得不做到整洁，想来真有些痛苦哇，我是那么懒那么随意的人，要经受这般“折磨”！他们会大惊小怪于我偶然长出的白头发，他们会哄抢着要给我拔下来，他们会送我一幅画，只是一张纸，简单的几笔，却理直气壮地送来，有时还加上邵老师在睡觉这样的文字说明，女孩子爱送天使美人给我，男孩子爱送战神英雄；他们会哄笑着递上一朵栀子花，一捧野花，吵嚷着要把我绑到头发上；刚从学前班升上来新入学的时候，有时课间就爱挤在我身边，要向我秀一秀他们在幼稚园学到的按摩捶背手艺，原来幼稚园有这么一节课程，专门传授这个的，然后家庭作业就是回家给爸爸妈妈捶锤后背揉揉肩，他们要给我露一手，拦都拦不了，赶也赶不走，真是敲得很好，可是影响不好哪，关乎原则，我立马起身。瞅着都是那么些小女孩，都懂得比美了，谁第一个穿裙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几个小女生耳语一番，挤眉弄眼地说某某真妖丽，妖丽这个词是他们根据方言的音移植过来的，爱打扮的意思，我真是哭笑不得，说上一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大道理也不知道她们听进去多少，上网网罗一些相关的童话故事，没想他们会说的童话不比我少；我有时会在上课时避免让他们口头扩词，照理那是最基本的要学习的东西，我不是怕他们不会说，而是怕他们太会说了，有时一个字能一下子蹦出四五十个好朋友，我都讶异于他们思路的开阔，我事先自己想起来的一个字组个十个词语就算不错的了。有一回“新”字扩词，什么新书本、新衣服之后，有人就喊上了“新娘”、“新郎”，既而有人喊出“喇叭新郎娶哑巴新娘”的句子，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原来他们最近跟着爸爸妈妈看了《哑巴新娘》的电视剧呢。他们的模仿能力极强，不论声音、动作、表情他们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表演欲、表现欲都很高涨，所以他们总在期盼着一周一次的班队活动，有时有学生做错了事，不用我开口，他们就能模仿我的语气与腔调“批评”他，因为模仿得像，那被批评的同学常常会被逗笑，但效果比我去教育要明显好一些；课间，他们爱挤在我旁边，有时掏出一个自己制作的小玩意，纸做的，东南西北，小手指灵活地收缩轮换那方位后，要我选择一个方位，然后手指弹开，告诉我，我是哪种精灵天使还是哪种恶毒女巫；上课铃响了，有一两个男生会躲到门后不出来，然后其他小孩子都笑开了，留我一个人满脸不解的表情，有时想着不好笑的事情吧，在他们眼里都成了特别开心的事，然后他们笑，我也免不了一笑，我一笑，他们以为我喜欢，接下来就会在我去上课时，集体钻到桌子底下不出来，待我进去平视，一片空空荡荡，一片哄堂大笑……好在小孩子的新鲜劲一晃而过，这样两三次后，他们就不闹了，不然，我只得残忍地亮出我的杀手锏了，我只要脸皮一收紧，他们也立刻收敛。他们洞察我的喜怒哀乐，想着有那么一大群人关注照顾着我快乐与否的感受，我就会不自觉地开心起来；他们会围观着看癞蛤蟆、天牛，然后小男生捉弄、小女生尖叫，前几日还亲眼目睹了小壁虎断尾巴的一幕，好象是一个调皮捣蛋鬼没看见不小心踩着了，然后大家饶有兴致地看到了这一幕，刚巧上到科普文章《小壁虎借尾巴》,上是上，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回也像一个小孩子般，真是看得很起劲。更为有趣的是那小壁虎的尾巴在断了以后，却并没有断气，那小滑头提将起它的一端，它竟然能像人的心脏一样上下起伏，左右晃动！“老顽童”把它放在我的讲台上，它还在挣扎起舞，比钟摆、比心脏的跳动更让我好奇，直到上课铃响了，我才让前排的“小布点”将它搬家，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有些不信了。他们什么东西都喜欢扯上邵老师，“春游记得带什么了吗？”“记得了，带邵老师！”填空写“美丽的什么”，他们又说“美丽的邵老师”，虽然知道他们是油腔滑调，但还是忍不住地享受着受宠的感觉。有一回的作业，要他们说喜欢老师的什么，或者说说老师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除了很多“恭维”我这个班主任的以外，很多男生说喜欢刘老师的爱讲笑话。是啊，幽默、快乐是一个学生心目中好老师的必备素质，就像他们说喜欢我笑一样。他们还在督促着我要快乐！还有感动、感恩、天真、单纯，是我教他们的多还是他们教我的更多？是我宠着他们还是他们宠着我呢？答案好象并不那么明确了。呵呵。
被这么一群小毛孩“宠”着，真有些啼笑皆非，我有很多时候不是刻意去纵容他们的，可我真的没有冲他们生气的念头，有时我甚至刻意“板”起个脸孔来，注意着我和他们之间应该存在的一点距离，可我发现都是徒劳，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我还强，因为我从骨子里是非常喜欢甚至欣赏他们的，所以他们也知道我板起脸孔的每一丝皱纹都没有真要生气的意思，所以我常常需要在教室外面就酝酿一下我对他们贪玩好事的“不满”，也有几次被我的演技弄懵的，我得以蒙混过关，然后得意地走出教室，开心地窃笑起来，以换来片刻的宁静与为师的“威严”，可总是好景不长。很多时候，我在和他们暗中交战，这些人狡猾得很，常常屡屡发动试探性地偷窥，在我“生气”的时候更多发动这种战略，张着很无辜的愕然眼神，说是偷窥吧，他又故意要让你瞧见，然后四目交接，我的嘴巴稍微一松动，撅起来一个嗔怪的表情，立马得寸进尺，冲你一笑，他们就胜利了，很快就是一阵凌厉的套近乎，很多女生就会替我撑腰，不要吵了诺，老师可真要生气了。不过在学习考试时倒真是一点都不马虎，去年给我下了个“双黄蛋”，在学期结束的会餐中，有一位老同志给我敬酒，说祝我生下双胞胎，把我懵的，酒喝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我从没有把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用文字记录下来，先前教毕业班的时候有写点什么，可不用记录，我通常能从脑袋瓜里翻录出很多很多琐碎的细节来。有个叫薛恒的是个大活宝，多半时间都是为他欢喜为他忧，他天生有能成为大家瞩目焦点的特质，成绩是班里数一数二的，调皮也是全校出了名的，多少有些像我哥哥和弟弟小时候，叫人又可气又可笑。飞行棋是他教会我下的，他给大家展示了溜溜球的“睡眠”和“滑翔”，我怎么也没学会，他最喜欢的是赛车，他提起车就很兴奋，还夸下海口说长大了要我坐他开的车，很知道说些甜言蜜语哄人了，他的玩具赛车有几十部，每一部都有很响亮的名号，什么霹雳战神之类的，专门上赛车道和人家去比，我故意反问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哟，你的赛车？第二天他就带了来，还说给我玩，就放在我这儿了，我自然包不住我舒展开了的面容，他就惹事了，中午弄哭了一个小女生，我就把他的赛车扣着了，放学时，来接送的校车到了，我还不还给他，校车有两次接送的，我想让他迟几分钟第二队回去，好消消他渐长的锐气。没想他边抹眼泪边趁机以讯雷不及眼耳之势将讲台上的赛车夺了去，然后狂奔着追赶队伍，我情急之下拉他的手，扯坏了他的赛车，他哭哭啼啼地回去了，害得我好生不安，后来打电话去他家，问他的家长情况怎样了，我以为第二天他要和我怄气了，可居然又一口一个老师地叫开了，可怜我一个晚上背负的歉疚！近几日，他总抢着要值日，却不是扫地，而是洒水，然后故意把凉水撒到我的凉鞋上，我本能地收缩起脚趾，第二天他就叫上了，我又要开始玩鸡爪子耙米罗，全班都看我怎么还招，我知道他这个贬义词并无恶意，但他的不礼貌多少该还点“颜色”了，我老给他找岔子订正作业，嘿嘿，文明礼貌教育还是得多靠平时渗透了。大家是不是有在他身上找到点影子呢，和他相似的可爱骨子里比表面的更胜吧，呵呵。
这些天的确是太热了，温度都三十多度的，这种时候我通常都会病恹恹的，懒得做事，可那些小家伙个个照样生龙活虎，真是感叹于他们的免疫力和抵抗力，这么大热的天还疯玩，也没一个病了中暑的，今天一早去，我皱着眉头拖着不想动弹的脚进去，他们齐刷刷地拍手大笑，真是莫名其妙，原本热腾腾的天被他们一搅腾更热了，他们总是自个儿找乐子，大汗淋漓、挥汗如雨，照样欢天喜地，午睡的时候也睡得很香。我真的不是个好老师，我自己清楚。我有些庸懒，太过放松，对自己没多大追求和要求，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哎，不多说了，我是和他们一起快乐些轻松些就好。我从来都很按时，最早比迟到时间早十分钟去学校，其他同事和那些小家伙都已经在校半个多小时了，我才到。有一天一进去，就看到他们把教室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开关、国旗上、窗户上，只要能挂的地方都挂起了各种饰物，颇有波西米亚风格的佛珠、贝壳、海螺、头饰彩花等，也不知他们是哪里弄来的，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得意的笑，颇有成就感，我不忍心拆除他们，就任由它们挂了一整天，在上课时，有一串珠子挂在黑板上，在黑板上写字时也还挺赏心悦目的。问我这样漂亮不，我用眉开眼笑作为对他们问题的答复，前些时日的午间休息时段，就有很多女孩子相互“打扮”，闹腾得紧了，别说，她们胡乱扯出的创意有几个还颇有审美眼光的，比如把珍珠项链围在头上一圈，还有点希腊圣女的味道。他们连我的手机都没有“放过”，很多条手机带要给我系上，叫我挂在胸前，我很纳闷他们怎么会想到买手机带的呢，我故意说我不知道这带子怎么用，有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给系上了，动作麻利得很，别说那银白色写满smile画满笑脸的带子还真和我的手机蛮配的，但为了防止他们误解我的意图，我怕我一收下，他们就都会去买来送给我的，于是我叫他给爸爸妈妈的手机系上，让他们猜一猜是谁干的好事。他们总是这样，每天都有新鲜的念头。面对他们，我和他们共同学习的理论知识虽然是浅显的于己无多大提升的，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想到哪里写哪里的，很无章法，有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有时说热爱乡村教育事业，我都觉得心虚、做作，因为这毕竟“浪费”了我太多的青春年华，以前挂在教师身上的高调：“为教育事业奉献了自己的青春。”现在看来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在身陷其中的自己来说，多了一份黑色幽默般的傻笑，少了那种乐意奉献的高尚。最近有在看下载来的凤凰卫视的“风范大国民”节目，类似于“感动中国”栏目，都是那些普通却不平凡的人生，里面就有下乡支教四十多年造成夫妻关系紧张的上海学者，还有好多，我看了只会泪流，然后是崇敬，除却这些，没有太多于己的实际意义。我无法做到真正的淡然。就教育的东西而言，真的是于己没多大的提升空间和创新的东西，自学获得的中文浙大学士学位并不能应用到工作中去。或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地把浮躁的心安定下来，或许是我不够投入，或许是我莫名地无才却心高，或许是因为我耐不住寂寞，我只知道“这并不是我少女时的梦想所在”，与廊桥遗梦中的女主角所说的那样。所以我报考公务员，所以想着考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觉得我的语速语调性格并不是十分适应小学教育，所有人包括教研员学生家长都说我上课有内功，其他缺点指不出来，每次伴随着的建议都是有关儿童化语言、抑扬顿挫的语音语调和放枪鸣炮的语速的，很难改，当然我也知道不少口吃者成为演说家之类的励志故事，但我还是有点像个没走出忧郁雨季的幼稚孩童，我找不着北。先前真的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婴儿，只要我一抱，很多都会哭，虽然我是那么尽心地想呵护他们，孩子们的母亲都会对我说，你抱得太紧了。或许吧，那么稚嫩那么娇小，我怕我不抱紧一些，万一从我手中滑掉了怎么办，可没想我太紧张了，他们都不领情，难得有那么几个孩子抱着不哭的，我就老要去抱。从教久了，和孩子们渐渐有了感情，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了。
就像喜欢自然界的生物的原始本真一样，喜欢小孩子的淳朴天真。这样，不论工作卑微与否，生活平淡与否，都自得其乐，也就其乐融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