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行能行 难忍能忍


  ■梁贵民

  前些日子,一位过去工行的同事来看我,见我伏案整理文稿,一脸严肃地说:“你这人事业心挺强,如今年代普通中年人还有这种雅性的不多啊!”确实,对我而言,尽管人值中年,但已感到事业成为一种回忆,工作成为一种经历,生活成为生命的延续。按照现行商业银行用人标准,三十五岁的年龄,正好是事业成长的硬槛上,如果抓不住,只能是感叹早饭已过午饭未到,单剩下晨钟暮鼓的工作生活方式和对人生的无限感慨了,于是时常有压力。这压力源于自身,源于一味地追求事事圆满,忘记了用淡泊的心态去守住心中那个恒常久远的希望。

  多年来,应该说我一直是一个对事业有执著追求的人。工作内外,关注改革,关注社会,关注行业的发展壮大,在其位当然谋其政,不在其位也想多谋其政,小人物想说一些大人物的话,但毕竟一介平民,一来没有放言的位置与场合,二来水平所限难免有让人贻笑大方的地方,于是就时常以文字的形式写写画画,时间长了,就有人说我好写材料,也让我心里多了几分苦涩。

  参加银行工作十二年时间里,七次调整岗位,遍及出纳、会计、信贷、办公室、人事、监察、群团,有机关也有基层,有务实也有务虚。由于起点低出身寒,无背景缺靠山,人生的酸苦涩辣体会颇多。就工作事业而言,组织叫干啥就干啥,时常在谦卑的心态下任劳任怨。我感觉我的人生之旅怆然中含有自信,叹息中透着豪情。感悟之一是人生境界有高有低,它潜臧于人的思想,外化为人的行为,不论职务高低,不分职责内外,只要你没有轻看你自己,能够用通达的方式去面对包容成功与失败,勇于把自己的思想媒介给你愿意转达到人的手里,与社会有益与他人有益,对个人的事业来讲,就可以说问心无愧。感悟之二是作为一个平凡的人,要领会大象固然威风,小羊也自可爱,银杏可以千载,小草亦能一岁一荣的生存哲学。感悟之三是人生象一架钢琴,一切取决于自己的弹奏。花开一季,人活一生,一辈子有吸取不完的经验与教训,完善自我、修正缺点和错误是一个不断扬弃的过程。我深知最好的老师是生活,最好的课堂是工作,只有在生活和工作中才能发扬成绩,改正缺点,更新自我。

  一位一直关注我工作的老领导,他很少和我说起工作,但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小梁,对普通人来说一切都无所谓,身体健康,精神快乐最重要啊!”言语间透出无限的饱尽沧桑和对人生的领悟。确实用他的感慨,我体会到生活着快乐着应该是最要紧的,而现在写写画画也已成为我生活着、快乐着的一部分。一件事之乐不乐,不在于事本身,而在于自己的心。林语堂先生说过:“人生在世,所碰到的问题不是他应该以什么做目的,怎样实现这个目的,而是应该调整他的生活,使他能够在生活中获得最大的快乐”。确实,我仍然勤奋地工作,有思考仍笔耕不辍,可也体会到忙碌和休闲在生活中的位置,在事业中的价值。比如,人在休闲的岗位上,开始感觉还不错,轻松自由也没有压力,用不着与别人争什么,也不怕别人来争什么,偶尔有不公正的待遇和事情,或阿Q式的精神疗法,或佯将迟钝听之任之,真有点审美人生的意味。时间久了,边缘的滋味被人遗忘的滋味,也真是一种滋味了。做一些在整体事务中显得不着边际的事情,没人来说好,也没有人说不好,无聊的感觉,空虚的感觉,便有了无法确切描写的沉重感。正是这种沉重感,使人能多角度地品味人生,有了对事业、生活、生命的更深理解。这种氛围中,沉静,没有快乐,也没有不快乐,一如既往地做好一切该做好的事情,于是处在什么位置,就在什么位置上积极进取,创造生活的意义,也就成为一种成熟的表现和超越自我的境界了。可见,在竞争欲望、防范意识、嫉妒心理相对浓厚的社会环境中生活着、快乐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位同学见我想结集出书,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如今出书不如养猪,从经济效益来讲,你无职无权印刷等各项费用都要自掏腰包,印出后你又不是权贵名人有人争购,只能送人;从社会效益来讲,如今宏篇巨著都少有人感兴趣,更何况你一个普通人的一孔之见。从另一个角度讲,也许还会有对你不利的事情呢!”客观地讲,他的这些看法和见解也不无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人生总要有所珍视和眷恋。花开一季,人活一生,总应该认真做好一件或几件事情,叫做有所努力,有所奉献。我想,在人生的岁月里,谁也难免抚今追昔。可更重要的是把握现实生活,体现生命价值。我仍力图使自己活泼而不轻浮,严肃而不浮躁,自信而不骄傲,虚心而不盲从,规范而不拘谨,顺境时把握节制与自省,受挫时保持坦然与镇定,在追求人生价值中奉献,在奉献中实现人生价值。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事业、工作、生活的幸福的感觉也就贯穿始终了。

  妻子对我说:“这些年,你这人没有成就大事,也没有干过坏事,道是办过不少善事,想出书也算一件好事。”于是一惯勤俭的她,毅然拍板从“家庭财政”给予支持。在此,我感激她持家育女使我工作无忧,感激她与我共渡清苦艰辛的岁月。

  另外,借此机会,我感谢多年来对我工作事业大力支持的领导,给我理解帮助的同仁同事,是他们让我平淡的生活中也有一些精彩。真诚地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著名作家王蒙说:“考查一个人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看他的记录,而我们讲得立德、立功、立言,归根结蒂就是留下记录”。为此,把自己信念、事业、工作的这一部分思维记录下来,也应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