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大家吃肉啊


  今天中午大家吃肉啊

  周仕凭

  “今天中午大家吃肉啊!”这句话是我小时候听大人说的一个真实故事,说我们家有一个远房亲戚,当时在国民党的部队里当一个小官,每到年关的时候,他就会在枪梢上挑一块猪肉,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挨家挨户地对主人说:今天中午吃肉啊!

  其实,挑在枪梢上的猪肉没有少一两,只是嘴上说一下而已,可是过几天,他就叫人上门收钱,村里的人敢怒而不敢言。但这个人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样的事他每年只做一次,有时候,村民遇到什么摆不平的事,找到他的时候肯定是要帮助的。

  只是嘴上说了,有的村民连肉都没有看见,更谈不上猪肉是什么味,就算吃过猪肉了。而肉呢?其结果肯定是被这个人“代表”村民吃掉了,这是典型的强奸人意。这是发生在旧社会的事,进入新社会这么多年了,类似于这样的事应当不会再发生了,但只要看看现实,总会看到这个故事的影子。

  “文革”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我知道有这样一首歌,“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歌词有“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这么一句。可能是有人尝到了“文革”这块“肉”的好处了,而“好处”这块“肉”又被这些人吃掉了,总之我没有感觉。究竟好在那里?那时我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不知道,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长大以后,我终于懂事了,但那块挑在枪梢上晃来晃去的肉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遇到一些问题或现象,总爱拿这件事做比较,同志们千万不要说我是在抬杠。

  比如说,前几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有这样一首歌,叫做“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过春节嘛,每个人高兴是肯定的,但“真高兴”就不见得了。我们不谈城市里的下岗工人,在农村,教育的支出,红白喜事出份子的支出,上缴税费的支出,再加上其他支出,借钱过年的还是大有人在的。你高兴了,怎么能代表大家都高兴?

  还是前几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有一首歌叫做“好日子”。这首歌的歌词很好,旋律也不错,但每次听这首歌我总觉得有点别扭:“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你心想的房子车子都有了,你过上了好日子,能代表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吗?

  这些歌曲,作为鼓舞人们的一种文艺作品,还可以理解。但有些现象就不能理解了。比如有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我代表。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说法:“我代表……”,你代表?你征求了被你代表了的人的意见了吗?比如说某公仆在一个招待酒会上说:“我代表全县(或全市)人民对XXX的来访表示热烈的欢迎”云云,你大吃大喝了,全县(或全市)人民别谈桌上菜的味道了,连桌上的菜都没有看见,是谁授权你这么说的?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凡是敢于说“我代表”这句话的,都是一些处于强势地位的人说的,因为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是不能随便代表别人的,不该代表的你代表了,有可能会吃官司。

  正因如此,每每我莫名其妙地被别人代表之后,我就想起了挂在枪梢上的那块肉。但在枪梢上挑肉的那个人,“村民遇到什么摆不平的事,找到他的时候肯定是要帮助的”,那么现在,那些“代表”我的人能帮我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