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对我们来说,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之一。回顾自己洗澡的历史,可以切身感受到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变迁。
我3岁时开始记事。幼儿时代的我是在大木盆中洗澡,由外婆或外公伺候。所用的水是用铝锅在蜂窝煤炉子上烧热的。稍大一点,五六岁时,便自己洗澡,洗时还用一块搓衣板放在盆沿上,人坐在搓衣板上洗。
从3岁至27岁,我家住在重庆市紫赯街的一个平房院子里,距府南河河岸只有三四十米。9岁时,自己终于学会了游泳。从此,洗澡就不再在家里烧水洗“盆盆堰”了。夏秋,就在河里游泳,顺便也洗了澡。冬春,就跟随外公到附近水津街的一家大众化的澡堂洗澡,一人一次三角钱。洗时先到大池里去泡和搓,洗得差不多时,再到洗头处用搪瓷盆接水龙头中放出的热水洗头,一般到此时才使用澡堂发的很小的一小块肥皂。洗完后揩干身子回到休息室,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似床非床、似椅非椅的座位上盖着棉毯或被子躺一会儿。有时我外公会抽支叶子烟,我则喝口澡堂提供的从保温桶中放出的红白茶,然后穿衣回家。这家澡堂档次较低,为了节能保暖,大池室密封不透气,就像大蒸笼,很闷,有点令人窒息。所以每次去洗澡都热得大汗淋漓,同时也憋得脸红红的直喘气。尽管如此,在当时整个社会消费水平都很低的大环境下,对于我这个9岁时父亲便因病去世、家庭经济比较拮据的孩子来说,也觉得挺满足了。
1972年,17岁的我顶替接班参加了工作,在成都无缝钢管厂当了一名工人。从此,彻底解决了洗澡问题。 1978年,我第二次参加高考,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入学后,洗澡又成了问题。全校数千名师生员工,就一个浴室,几十个淋浴水龙头,没有大池子,一天开两个小时,常常是几个人甚至十多个人挤在一个水龙头下。冬天我常冷得发抖,有几次把我冻得感冒了。1985年,我硕士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重新参加了工作。但洗澡条件还是没有改善,于是便打游击,有时回钢管厂宿舍区请家里人帮我找票洗澡。
1999年,我又搬进了校内一所一套四的二楼宿舍。这样,住房一下子变大了,周边环境也极佳,视野开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这个地方离校园东区的游泳池很近,从此我便开始练冬泳。以后,一年四季便较少在家洗热水澡了。
2004年,妻子嫌原来的那台热水器的功率和出水量小了,冬天洗澡不热乎,就又买了一台大功率的出水量大的天然气热水器,同时安装了“浴霸”大功率的洗澡取暖灯。这下子,洗澡步入了全面的小康水平,冬天里一点都不凉。2007年,我家又安了三台挂式空调机,夏天最热时也不会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了。这样,夏天洗澡也不显得那么迫切了。我把那台完好无损却已退役的热水器放在盥洗间的角落里,心想等将来有了更大的房子,比如有了双卫,再让它“复出”;或者装在厨房里,冬天用来洗菜淘米;或者卖废品;或者送给朋友。
女儿上初中后开始独立洗澡。一到夏季,妻子和女儿几乎天天晚上洗热水澡,不再另外洗脸洗脚。我常常婉言批评劝阻:“我国是个淡水和热能资源比较缺乏的国家,过多洗澡会浪费资源不利环境,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如果你下午游了泳,回家后就不必再洗澡;这两天凉快,可以不洗澡;夏季呢,天然气的火势和出水量可调小点……”
今年,女儿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她放弃了作为教职工子女报考本校可以享受的那部分优惠加分,以高出重点本科录取线78分的成绩,考入大学电子工程学院电子信息工程专业。为此,我们为女儿举行了隆重的庆贺宴会。在大宴宾客的前几天,我们紧张地打扫收拾住宅房间。因为尽管宴会厅和主要待客场所都在校内的餐厅和茶楼里,但一部分来宾还是要来家里坐坐。突然,我发现角落里的那台旧热水器不见了,问妻子,她说送给了在我们楼上租住的一户农村来的人家。我想也好,这台旧热水器给了需要它的人,也算派上了用场。
从“盆盆堰”到大功率热水器和取暖灯——半个世纪以来的洗澡变迁,不就折射出伟大祖国的发展进程和改革开放给百姓带来的实惠吗?
洗澡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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