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花篮里的诗人情怀
——读邱镇沪的诗
郑海斌
这个寒冬来得比较快,几乎都没有秋天的预备。我一时找不到温暖的情调,找不到趣味生机的迹象。情急之下翻箱倒柜,寻觅有温暖的物体。突然,我想起朱光潜在《谈读诗与趣味的培养》中提到:诗是培养趣味的最好的媒介。我想,这个冬天或许需要诗来给我趣味与暧意。
近日,亦师亦友的谢老给我递上一本诗集。那时,冬日的阳光射进来。谢老说,作者名为邱镇沪,是广东省作协会员,是他的朋友。我诚惶诚恐地接过诗集,轻轻地翻开发现这作者,似曾相识。谢老临走的时候,叮嘱我,要给诗集写点读后感,我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我从来不敢以诗人自居,生活里的我是活得糊涂,理想里我却活得惘然。一直以来,我在想何谓是诗人。趁着阅读邱先生的诗时,我认真地想这个问题。在这个物质横欲的社会里,诗人大多情况下成了异类。有人说诗歌是最好治疗心灵伤痛的东西,当我们无法去面对生活的伤痛的时候,或许我们会认认真真地读诗吧。虽然,我们毛泽东同志说过:给我500块大洋,我也不读新诗。今天,我们面对诗与诗人的时候,也许已经不是500块大洋那回事儿了。
我算是个写点分行的东西,一直毫无建树。不过,这却不是我不敢以诗人自居的原因。什么是诗人呢?韩山师院的教授、文学评论家黄景忠老师对此,有一番说法。他在《何谓诗人》(《韩山诗歌文丛》第一辑总序)这样说地:他们是既过着日常的生活,又总想从日常生活中挣脱出来,把目光投向为生存而忙碌的功利化的生活空间外。诗人的特质在于他的精神的超越性。我十分喜爱这番文字,对比之后,我便不敢自居诗人,并对诗人特别尊敬并常有仰慕的心理。
邱镇沪的诗取材广泛,从生活点滴到关心环保,从身边事物到圣洁的爱情,从社会的精神面貌到小小工人的生活,包罗万象。关心底层人民特别是陶瓷工人最为多,这点很难得。从底层劳动者的生活里寻觅诗人的情怀。
工人的日子很长很短
工人的日子易过
风风火火地流汗
毫无顾及地大笑
——《工人的日子》
作者写工人的生活,“很长很短”简简单单的一短语,道出工人内心难以表达的艰辛。“很长”,不仅仅是时间长,内心世界的苦更长;“很短”“很易”,工人不计较得失,易知足,常快乐。或许,简单的生活“工人”便是“毫无顾及地大笑”而《瓷工之歌》中:
我是一个瓷工的儿子
从小跟着父亲呆在缶涂地
做涂人,涂汽车
儿戏一幕幕,我是淘气鬼
这是诗的第一节,描绘一个场景,以用场景代替了情节。“做涂人,涂汽车”,“ 儿戏一幕幕,我是淘气鬼”实实在在地讲叙一个瓷工世世代代的故事。作者爱陶瓷,爱陶瓷工人,他这样间接表达这种热爱的情感:
他爱窑,窑爱他
他是窑的,窑是他的
——《烧窑的师傅》
这样的诗句,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毫不隐匿的感情,一种诗人情杯。正如黄景忠老师那样说地,诗人总是想从生活中挣脱出来,作者邱镇沪努力从平凡的工人活中,一直在挣脱着。作者的作品无不渗透着他的精神和他热爱的事物。作者除了讴歌工人,赞美创造陶瓷的生活,他还从瓷厂中发现诗的情怀。
隧道窑的烟囱
高高地站立
瓷厂,用故事砌成
……
瓷厂,一片生长金子
生长外汇的土地
——《瓷厂》
世间贵重的物品莫过于黄金,作者把瓷厂看成“生长金子”的土地,可以看到他是多么热爱这片“土地”。真实的情感,作者敢于直白地表达,挣脱生活的平凡,从平凡的陶瓷工人和陶瓷生活里,一直努力地表达他的感情。这种情怀,也许就是圣人眼里的诗人感情。他从简单而已平常的意象,去表达丰满的感情。在他的世界里,陶瓷就是作者的,作者就是陶瓷的。
写陶瓷相关的诗,或许不止他一人。我记得诗人黄昏曾经写过一组诗,叫《瓷,及其她》。她把陶瓷的特质写得凸现于纸。这是首诗我很喜欢,常常拿读。此时,正读邱镇沪的诗来了兴致,把她拿来品读,无疑是增添趣味。《瓷,及其她》组诗中,我最喜欢其中的《脆》。
……
她宁愿被打碎
她身体里憋着的声音
就可以从伤口
喊出来
黄昏的任何作品中,任何事物都已经被付生命。再平凡的事物,在黄昏眼里都是生命的呼吸。瓷,掉地而脆,成为一种力量的抗挣。“从伤口”去喊出力量,的确是不可思议,这个不可思议有如佛经上赞叹的那般用意。
回过头来,再次细读邱镇沪的诗,无不感受到瓷的一切事物,硬朗而美丽,犹如一篮花!而作者的文字便是此中丛里的一点绿。
放下诗集,突然有所感悟:或许诗不一定要读到技巧的妙,有时候,一种真实的感情也不失诗的本质。呵呵,这个权作题外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