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从株洲至湘潭的汽车上，开始人并不太多，阿顺上车时选择了车门口的一个靠窗的位置，悠悠地闭目神思。车到贺家土站时人多了起来，到清水塘站时已形成高峰，踩了脚的、喊人的，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阿顺把窗户开了一条缝，一股清新的凉意使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看看表，九点不到。这时，他发现一个年轻人凭着一顶帽子的掩护，把手伸向了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老大爷的口袋。他正要作声，突然发现那个年轻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刚要出口的话硬被逼了进去。他看看四周，突然间象变得很静，好多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望着窗外；还有另外几个年轻人在左冲右突地制造混乱。“千万不能作声。”他暗暗地告诫自己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也把目光投向窗外。

下一站，下去了一伙人，车内似乎轻松了许多，整个车厢内高谈着的都是针对着经历过的扒窃事件，同时大家的眼睛也总没离开过阿顺。阿顺象意识到什么似的，脸倏地热了起来，他把车窗的缝增大了些许，仍觉得热，拿手帕时，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痕，鼓鼓的口袋整个地拉平了。

1992年3月发表在《中国当代青年超短文学精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