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泰戈尔与阿姆利则事件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在战争的初期,以英国为首的协约国处于劣势,需要各附属国的大力支持。印度的民族运动又呈现了新的形势,对待英国的态度,有两种相反的意见。一种力主趁英国忙于大战无力东顾之机,脱离英国以取得印度的独立;一种主张应当全力支持英国,通过此种方式让印度获得自治权。
泰戈尔又一次处于民族运动的风尖浪口。他对这两主张都不赞同。前者必须借助暴力,后者必然卷入战争,这与他的非暴力思想和道德原则不符。但谁又来听他的意见呢?那些秘密组织在国外成立了印度独立委员会,在德国的支资下发动起义,但都没有成功。英国政府颁布“国防条令”对印度实行战时管制。泰戈尔在美国作了《印度的民族主义》的讲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当然要受到非难了。
印度的大部分政党团体和政治家则主张全力支持英国,即使是民族主义精神最强烈的国大党激进派,也发表演说,号召印度青年参军。大战期间,印度仅以赠与的形式就向英国资助钱财达10亿卢比,参战的印军和劳工达120万。但在美国于1917年参战后,改变了交战双方的力量对比,战争变得对协约国有利。英国政府开始对印度的暴力活动进行镇压,还取缔了民族自治运动,将印度自治同盟的发起者,英国人安妮·
从美国回来的泰戈尔再次参加到民族运动中,参加集会,演唱自己创作的爱国歌曲。1918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刺激着印度的革命者,各种暴力事件层出不穷,而政府的镇压也更为残酷。此时,泰戈尔病倒了,他在反对暴力活动的同时,对政府的镇压也进行了谴责。他给总督写信,要求实行人道主义。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英国政府在印度事务大臣蒙太鸠对印度所作调查后的提案上,于1919年颁布了印度政府法案。增加了印度人立法和参政的权利,在立法机构和政府机构中增加了印度人名额。法案引起了印度人的强烈不满,因为印度仍然没有自治的权利。于是再次引发了印度的民族运动,在英国政府强行通过加强新闻出版控制和政府可以任意逮捕、审判监禁和放逐政治犯的罗拉特法案后,民族运动达到了新的高潮。
由于当局的新闻封锁,两个星期后,在圣蒂尼克坦的泰戈尔得知惨案,立刻赶往加尔各答,准备联络政界领袖,举行公众集会抗议,并担当大会主席。但他的号召并没有得到响应,他回到乔拉桑戈,以悲愤的心情发表了他曾写下的歌:
噢,可怜可悲,
所有人害怕得不敢张嘴,扭头站立。
噢,孤独的人,
你就向自己心灵诉说,打开生命,撒开喉咙!
泰戈尔决定放弃三年前英国女王授予他“爵士”称号,以示对英国人的轻蔑。要知道,被授予爵士,是多少英国人和英国附属国人的梦想啊!
泰戈尔并不感到后悔。在他晚年与传记作家梅特丽耶·黛维夫人的谈到这一做法时说道:“不及时抗议非正义,就是对不起自己。当心中溢满了抗议时,保持沉默,因为这样慎重;只有当时机似乎恰当时才出来说话——这不是我的作风。”的确,泰戈尔不是一位理智胜过情感的政治家,而始终是一位情感胜过理智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