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后十年有人哭
达流
一个逝者,在离去十年后,仍有人为他哭泣,这样的逝者可为生命不朽。
如果说追思只是一种形式,可在这种形式中弥漫着的一种氛围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它能让现场的人真切的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
2008年5月16-18日,我因为出版了《墨子智慧心解》一书的缘故,被邀请参加了在山东滕州举行的第七届国际墨子学术研讨会。说是国际会,还真是不虚,与我从车站同坐一辆的士的就是一位韩国的教授,第二天参加热闹的开幕式,两位坐我身边的先生是日本人。会议与我们常见的讨论会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其间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追思会,我以为这是本次会议最大的亮点。
17日晚上,滕州宾馆的第三会议室,张知寒、王裕安、孙以楷三位墨学界前辈的追思会在这里举行。王、孙两位教授过世不久,而张知寒教授已逝去十年了。
追思会是自愿参加的,来的人却很多,大多是张先生等的故交,如我这般只知其名并无交往的人也参会的,我不知道还没有其它人。我好奇的是张先生无非也就是一个大学教授,这在官本位的中国也就是一普通人,为何十年后还会有人张罗着要追思?
会上有多位先生说到动情处时不禁声泪俱下。八十岁的美籍华人学者李绍崑先生站在台中央念他的悼诗,他头朝天花板仰着,微闭双眼,好象与他在天堂的朋友们喃喃私语,念完诗后沉默静思良久,就象他一个人在旷野一般,现场所有的人都与他一样,静默着,许久许久。李先生和其他一些先生的真切、动容,让我确信大家所追思的就是张知寒先生等人对墨学的无私的爱,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爱,是全身心的付出和奉献,就象墨子的兼爱一样,不分厚薄远近的大爱之心。
我因一直游离在正宗的墨学圈之外,以前只在文字上见到张知寒三个字,知道先生为弘扬墨学倾注毕生精力,贡献卓著,但具体详情一无所知。在这个会上,我从其女张幼林老师那里见到了张先生的许多照片,这一见让我颇感惊讶。
张先生的形象让我感到有几份熟悉,仔细打量他的照片,总感到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我仿佛不是在看一个逝者的照片,而是在与曾经相识的而又匆匆离别的师长重逢。这让我颇为不解。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从未没见过面的人,且先生离开人世已这么长时间了。
张先生的形象,恰如我意念中的师长形象,神情中充满着智慧、期待与安祥。我想,这或许就是古人说的神交与神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