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老子皇帝
    这时，半空中忽然落下一个声音，是女人叫喊着：“住手！快住手，不允许你们随便欺负人。”
    这一叫喊把正在得意忘形的老顽固吓了一跳，四十年来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长的都是他的苗，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态度。如今这一叫喊让他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他左顾右盼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人在叫喊。因为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叫喊，简直就是与他作对，与他抗拒。如此现象不清除，以后他还怎么在这里混？他说话还算不算数？
    老顽固气势汹汹地询问着：“是谁在帮助他们说话，有种的站出来。”
    “站出来就站出来你敢把我怎么样？”叫喊的人当然是宁静止，眼前发生的事有眼睛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望着老顽固霸道的行为她胸中掀起万丈怒火，这哪是一个商人的所作所为呀，她猛然上前冲着老顽固使劲一搡就把老顽固搡个趔趄，然后愤恨地斥责他：“人家犯了什么法你要抓他，不就是朝你要一台彩电票吗？可是你没看见吗他朝你下跪，下跪呀？”
    宁静止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
    这工夫，采购员和业务员以及其他来开展销会的人都放下工作围观着，三只手上前替老农民求情：“劳经理你就批给这老头一台吧，看在他跪下求你的份上。”
    不料，这话惹恼了老顽固，他气急败坏地骂着：“你他妈少说风凉话，刚才我还看见你揪周向阳的耳朵呢，你愿意就把你的彩电票子给了他。怎么样？别在我面前耍花言巧语这一套了，哪一位不跟我吵得脖子粗脸皮红的，现在为了一台彩电居然都他妈跟我讲高姿态了是吗？好吧，你们谁不要给我还回来，这指标我拔给外地人，本人乐意成全。”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三只手面露难色，围观的人没有谁敢再说情，气氛沉静了。
    也许是宁静止的叫喊起了作用，许多人都感到有些过份，眼下的人手里的彩电指标都紧张，现在为了一个农民得罪老顽固实在犯不上，有人悄悄退步了，他们都不敢再说长道短。
    见此情形，老顽固十分得意地走到老农民跟前，用鞋尖踢着他的屁股说：“你起来吧，别看他们调子唱得高到了啃劲时侯都不行了。”
    “可是你们不是在学雷锋吗？”老农民不知是气蒙了还是怎么了忽然冒出这样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可怜又可笑，老顽固更加得寸进尺地说：“学雷锋那是对上面搞的一种形式，不是对你老头的，赶紧回家吧老天真你不知雷锋叔叔不在了吗？”
    老顽固阴阳怪气地说笑着：“实话对你说吧我在这里四十多年了，东边一踩西边乱颤，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哪一颗苗都归我管，我说除掉就除掉，谁不服让他来试验。就说这彩电冰箱吧，都有名牌，日立牌子东芝牌子的彩电都有，洗衣机是双缸的收录机是立体的，自行车是名牌，永久凤凰谁想要就请找人批条子，没有条子就别来找麻烦。即使有条子也要排队，看我愿意不愿意批给你，这就是按需分配。不服就去告我，四十年了我在这里就这样霸道，从上到下一串串谁动得了我一指头，连一根毫毛都碰不到，一句话，没有权力一切都白扯。”
    “我看你不是共产党的干部，我看你象一个土皇帝你他妈不是好物。”老农民指着老顽固破口大骂，随他而来的几个农民也是露出愤怒的神情，他们对这里太失望了。
    “我就是土皇帝怎么样，你不是已经给我这个皇帝老子下跪了吗？”老顽固冷嘲热讽刺激着老农民，气得老农民脸色铁青浑身颤动，说不出话来，老顽固仍旧不肯放过他，嘲笑地说：“你都说话呀怎么成了哑叭啦？”
    老农民气愤至极，他边抽打自己的嘴巴边骂：“你他妈不是人啊！你白活这一辈子了，为了彩电给这没有人性没有心肝的狼心狗肺的人下跪，你不是人啊你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