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勒“粮机”


“对我们来说,2009年最大的挑战在于,能否维持我们的利润率。目前,很多企业的利润率出现了下降,但我们希望能够维持增长。要实现这一目标,今天的中国,已在布勒全球市场中扮演了最主要的战略角色。”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拥有150年历史、全球最大的粮食加工机械供应商,瑞士布勒集团(Bühler)首席执行官Calvin Grieder如此表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目前,全球65%的小麦加工、60%的动物饲料加工、65%的巧克力加工和50%的意大利面条谷物处理,由布勒集团提供设备。此外,其还供应着全球大约20%的金属压铸元件。

 在一场远甚1929年的全球性经济危机中,广袤的中国市场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避风港。当然,对布勒来说,更为重要的是,中国还是全球最大的粮食消费国。

眼下,布勒在中国市场的战略布局,正进一步深入。5月5日,布勒集团对本报透露:“我们目前正在积极筹建西安工厂。”该工厂的初始投资将为4000万元人民币。

而中国各地目前普遍推进的“产业结构调整”,亦为布勒提供了战略扩张的契机。

此前,其在中国已有25年历史的无锡工厂,已通过一次搬迁扩大了产能。2009年3月,适应了当地政府产业布局调整的要求——“退城进园”,布勒全球第二大工厂——无锡布勒机械制造公司,与布勒中国区总部一起,迁入了无锡高新技术开发区。

中国的分量

对一家粮食加工机械供应商来说,中国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市场。

25年前,布勒牵手无锡粮食机械厂,合资成立了无锡布勒机械制造公司,总投资1700万美元。其中,中方占股49%,布勒占51%。这也是当时国内最大的制粉机械、饲料机械和大米机械生产制造企业。

布勒中国区总裁Dieter Vogtli 坦言,“之所以选择无锡,是因为当时我们最大的竞争挑战就来自无锡粮机厂。”“对布勒而言,合资的主要动力在于,能够成功进入中国市场。”2002年,布勒中国总部也在无锡成立。

目前,布勒中国区的营业额占其全球业务的8%-10%。但这个数字“当然不够”,布勒首席执行官Calvin Grieder说,“中国的人口占世界的20%,我们希望中国区的营业额比重也能达到20%,只是当地销售,不含出口”,“我们希望通过出口提高在中国的销售额,但我们首要的原则是,在这里生产、在这里销售适合本地要求的产品。”

即使危机的影响仍未见底,但谈及中国区2009年的经营目标,Calvin Grieder仍明确表示:“2009年的销售目标是要超越10亿元人民币,即实现20%的增长。”

布勒中国区总裁Dieter Vogtli称:“我们发现,政府刺激内需的计划已经有所见效,我们希望我们的客户能从中得到好处,也希望政府能够好好利用这些资金来改善食品工业,提高食品安全性、降低能耗等。”

原无锡粮机厂负责人、现任无锡布勒董事长张瑞林则对记者表示,布勒所从事的行业与国需民生紧密相连,受危机的影响比其它行业小得多。“如果涉及到13亿人口的基本消费保证,那么这个市场也是可以保证的。”

在张瑞林看来,中国政府对农业的倾斜力度、对保证中国粮食发展的决心,将给粮机行业的发展带来巨大机会。

与政府双赢

此次搬入无锡新区的无锡布勒,不仅将成为布勒在亚太区的生产基地,也将建成其在中国的研发中心、销售服务中心和培训中心。

早在2002年,布勒“开始知道无锡政府‘退城进园’规划。”Dieter Vogtli回忆说。

“退城进园”是无锡市工业布局调整所走出的重要一步。按规划,无锡老城区工业企业将外迁调整,其中,大型基础产业将向沿江集中,特色制造业向工业园区集中,高新技术向科技园区集中。无锡布勒原址位于无锡市区南长街,亦属搬迁对象。

据张瑞林介绍:“政府号召我们搬迁是在2005至2006年,而且,给了企业充分考虑的时间,允许我们5年内不走。”

Dieter Vogtli分析道:“旧址的优势在于靠近市区,许多员工都居住在周边,无需花费过多时间上班。但旧厂房已经有了一定历史,建筑破旧,需要高额的维修成本,无法进行持续生产。”

“从长期考虑,工业区与居住区显然有不同的职能诉求,靠近市区,总会给我们造成‘邻里’麻烦。而新厂房不仅依照最新理念建造,可以融合工厂与中国区总部两大职能,而且距离无锡机场以及沪宁高速近在咫尺,物流优势明显。因此,从一开始,我们就预见到,这一调整是有利于布勒设施升级和自身发展的。”

利弊分明,对布勒来说,重要的是,在搬迁过程中实现利益最大化。在谈判过程中,张瑞林扮演着地方政府和外资之间的沟通角色。

最重要的当然是土地价格补偿。“这一项就谈了半年多时间,”张瑞林说,“退城进园不是一家企业的事。我们的原则是,比同类型厂家稍微好一点。这样,中外投资方都能接受,南长区政府也能认可。”不过,他以保密为由,并未透露最终获得的地块补偿价格。

Dieter Vogtli认为:“谈判的过程虽然困难,但很公正。通过旧址土地补偿来保护投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而这一占地10万平方米、总投资达2.5亿元人民币的新工程,亦是布勒中国自身缓解产能压力之所需。

虽然,Dieter Vogtli 认为,“搬迁过程中,在各不同机构、政府部门的协调上,还有提升空间。”比如,“在确定我们退城进园的情况下,市政项目的进度并没有与动迁机构实现很好的协调。同样的,新址的手续工作与迁址也没有很好的连接。”

但经历此番“退城进园”,Dieter Vogtli获得了更多的“中国式”经验。

“在中国,与社会和政府达成一致,要比在西方容易得多,因为中国的政府对于经济现实以及企业需求有深刻而坚定的认识,对于经济发展有明确的关注度,也鼓励政府与企业双赢的战略格局。他们对于业务的深刻理解,让我们印象深刻。”

抓住粮“机”

4月20日,布勒发布的2008年业绩显示,其订单量同比增加3%,订单总额达18.91亿瑞士法郎,同比上涨2.9%;销售额同比上涨7%,达18.93亿瑞士法郎;营业利润为1.58亿瑞士法郎,同比增长14.3%。

Calvin Grieder说:“这是又一个创纪录的年份。”在全球经济动荡的背景下,这的确是一份“逆势”增长的成绩单。

“毕竟,全世界的人总得吃东西。”布勒设备工程公司市场部经理Jürgen Simon这样对记者表示。

不过,尽管如此,要想在这一轮经济动荡中“独善其身”,并不容易。在布勒创下新纪录的同时,其隐忧也在慢慢浮现。

相比2008年,布勒在2007年的订单量同比增加为7%,订单总额同比上涨8.6%,销售额则同比上涨10%,营业利润同比增速更是达34%。两年数据相比,其2008年的增速已明显放缓。

Calvin Grieder以“瑞士法郎汇率变动”为由,否认了“布勒盈利能力下降”的猜测。但他也坦承,相对而言,最困难的情况出现在其“金属压铸”业务领域:“主要是跟汽车行业有关,金融危机对汽车工业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比方说,我们压铸部门的业务、油漆涂层业务,都受到汽车业的影响。”

虽然,压铸部门业务仅占其全球业务量的15%,但目前还将面临进一步被削减的命运。Calvin Grieder 透露:“工程部门的压铸业务,现在减少了大概50%。”

因此,布勒已把未来“保增长”的重点,放在了食品加工方面。Calvin Grieder称:“食品加工作为一大业务重心,为布勒带来了巨大的商机。特别是在这一特殊时刻,人们对食品生产安全与卫生问题更加关注了。”

这也是对布勒中国战略布局的最好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