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天堂、梦里老家——洪洞县考察纪实(上)


吴鹏/文   木木/图

一位洪洞好人的故事
   去年,工作室与山西天利集团合作完成毛里求斯天利经贸合作区发展战略。王老师对这个项目一直非常关注,与天利张总也一直保持了良好关系。听说项目有了新的进展,于是在张总来北京期间邀请他来叙旧。


  毛里求斯项目的方案得到中毛两国政府的高度评价,但是由于经济危机的影响,一是招商工作遇到不小困难,二是天利的外贸业务受到很大冲击,再加上天利的民营背景,在贷款和其他政策支持上没有优势,合作区建设的步伐放缓。但是中毛天利经贸合作区对接毛里求斯国家战略,毛国对此非常重视,同时这种新的合作模式也有可能为中非合作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所以得到胡主席的关注。今年初胡主席亚非五国之行的最后一站就放到了毛里求斯。在毛里求斯无论是总统总理,还是大众媒介都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胡主席承诺这个项目一定会落实。目前此项目已经升格为山西省级项目,成立国资投资平台,全力推进。

    用张总的话来说,从最初到那里做纺织品贸易开始,后来投资建厂,再到后来建设合作区,其中辛苦一言难尽,不足为外人道。十年磨一剑,这个项目算是告一段落,就像推车上山一样,这辆车算是推过一个山坡,不会再一松手就退到山脚下。他也可以腾出手来思考天利集团下一步的发展方向。经过这次金融风暴的冲击,他深刻地感受到由于中国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在缩小,再加上国际金融环境动荡,大大压缩了外贸业务的空间,必须找到另外一条能够实现企业长远发展的道路。

 

    席间,张总邀请王老师去他的家乡走一趟。说起来原来张总是洪洞人,王老师笑道,“洪洞县里无好人”。一部京剧“苏三起解”最后就留下这么一句话,成为洪洞县的两个标签之一。另一个是洪洞县里大槐树,由于洪洞县占据晋南的交通要道,几次山西向中原乃至海外移民最后一站都在洪洞县。就在大槐树下的广济寺移民领上一些微薄的路资,踏上通往异乡的道路。回望故乡,看到的就是那颗根深叶茂的大槐树。

    由于这两个标签的知名度实在太高,所以在洪洞县和赵城县合并之后,一度改名为“洪赵县”,但随即改回原名;后来洪洞申请升级为洪洞市,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没有被批准。

 

    这两个标签对于洪洞人来说,一个求之不得,张总说他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到海外,说起辈分来都是洪洞人的辈分最高,因为大家都要认祖归宗,从那里出来的;另一个则避之惟恐不及,即便是开玩笑说你是洪洞县的,不是好人,也让人很伤脑筋。

    工作室与张总打交道一年多,其人大气豪迈,有燕赵之风。说起洪洞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说多年来一直想为家乡做点事情,但要么家乡的条件不成熟,要么是自己的战略重点还没有放到这里。如今国际国内形势发生改变,县里的条件也趋于成熟,再加上天利毛里求斯的事情告一段落,于是希望和工作室再度合作,寻找旅游开发的时机。

 

转型中的山西

    经过五十分钟的旅程到达太原,直接上了大运高速。明显感到路上跑的拉煤大卡车少了许多,空气中自然也少了许多煤粉味道。由于世界经济大环境下行,对于煤炭的需求量一降再降,路上运煤车自然少了,那些屡禁不止的小煤窑在经济规律的作用下,也不是那么难以清除了,山西的天空好像一下子变得清亮了。


    印象中的山西好像总是和煤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一想到山西,除了遍地的文物就是漆黑的煤炭。当我看到梁思成、林徽因回忆当年在山西考察时山西的秀丽风光,听到“清格滢滢的水,兰格滢滢的天”的时候,很是惊讶,就像若干年前余秋雨在《抱愧山西》中写到,若干年来他一直认为山西是特别贫困的地区之一,而且从来没有对这种观点产生过怀疑。或许是因为“走西口”这首歌太过深入人心,总认为是在当地活不下去了才会背井离乡,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几十年前,山西的商业如此发达,堪称海内最富。

 

    商业的繁荣需要稳定的政治环境,在二十世纪初极为动荡的大环境下,山西的商业迅速萎缩。建国后若干年关于经济体制,公私经济的争论自然也难以给民营企业的发展提供合适的土壤,商业的衰落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伴随着近年来中国经济的腾飞,对于资源的需求迅速膨胀,山西走上了资源性经济发展的道路。资源直接就变成了资金,山西煤老板一再以暴发户的形象出现在全国人们的面前,不是成为悍马车的集团客户,就是成为潘石屹之流追捧的座上宾。作为硬币的另一面,资源开采带来的环境破坏,安全事故层出不穷。山西省在最近四年之内居然换了五任一把手。官员的频繁流动使得着眼长线思维,坚持发展战略变得更为困难。
无论是因为经济环境的影响,还是由于政府管理的得力,总之山西的小煤窑泛滥问题得到控制,但是无法忽视的是,今年以来山西的GDP增长-8%。随之带来的就业以及社会问题将会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在这一轮的经济发展大势中,中部崛起战略已进入实施层面,产业梯度转移浪潮和沿海资本西进趋势,使中部的商机正在从潜在发展变为现实,对于山西而言有三个比较优势:一是能源资源优势,二是产业基础优势,三是交通和地理优势,山西连接华北、华中、西北地区周边省份,交通便捷。


 

    山西面临新的机遇,但是要抓住机遇必须转变发展模式。无论是为了对抗世界经济发展的周期波动,还是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山西都必须谋求发展模式的转型,必须把经济发展的动力源从地下的资源开采转移到无形的可再生资源的挖掘上来。作为文化大省的山西,旅游自然成为除煤炭之外的另外一个黄金产业。


    在这个大背景下,天利谋求转型,尝试着逐渐将战略重心从外贸转移到实业上来,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作为一个大公司的战略项目,将会持续多年,无论是投入的资金还是人力都是非同小可,因此这样的项目做还是不做,做些什么东西,怎么去一步步实现目标都是重中之重的问题,必须在动手做之前就梳理清楚。


    这次的考察,是为了一个对洪洞县旅游资源的大概印象,真正的决策需要长期细致的调研,那将会是下一步的工作。

梳理洪洞资源
 

    洪洞县内最著名的两个景点一个是广胜寺,另一个是大槐树。广胜寺是佛教东传到中国最早的几座寺庙之一,始建于东汉,分上寺、下寺和水神庙三处。上寺位于高山之巅,主要建筑有山门、飞虹塔、弥托殿、大雄宝殿、观音殿、地藏殿、厢房和廊庑。下寺坐落在山脚下霍泉源头,霍泉有几亩见方,清澈见底,若干处泉眼,现在出水量并不很大,但是在唐代这眼泉足以灌溉方圆数万亩天地,也因此引发过洪洞赵城两县为分水而引发的争斗。据《山西通志》记载:“洪赵争水,岁久,至二县不相婚嫁”。清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在平阳知府刘登庸的主持下,将霍泉水分成十份,设立油锅放十枚铜钱,两县各出数人,抢得几枚铜钱得几分水,最终赵城七分,洪洞三分。

 

    广胜寺基本保持着元代的建筑风格,古朴大气。广胜三宝其一是飞虹塔,琉璃建筑是中国建筑中的国粹,而飞虹塔又是中国众多琉璃建筑中的精品。飞虹塔高达十三层,八面玲珑,层层都有巧夺天工的琉璃构件。阳光映照下,色彩明艳、耀眼夺目的琉璃塔身,远望如浮悬在十三道彩虹之中。走到近处,由黄绿蓝三彩琉璃烧制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件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考古界公认中国琉璃建筑的最高成就在明朝,始建于明朝正德年间的广胜寺飞虹塔在金陵报恩塔倒掉后成为中国第一琉璃塔。

 
    其二是《赵城金藏》,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官版汉文大藏经北宋《开宝大藏经》的复刻本。由于原本已散失殆尽,所以现存近7000卷的金代复刻本《赵城金藏》成为中国现存最早、是全的大藏经。更为让人感叹的是,这是民女崔法珍发大誓愿,自断左臂,化缘修书,人们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最终历时三十余年乃成。《赵城金藏》原供养于广胜寺上寺,1933年被高僧范成法师发现,震惊全国,丝毫不亚于敦煌壁画重现人间引起的轰动。不久抗战爆发,日本人、阎锡山、蒋介石无不想方设法据为已有。八路军部队将4000多轴《金藏》经卷安全转移到了解放区,解放后这一国宝被存入北京图书馆,成为镇馆之宝。1982年以《赵城经藏》为影印底本的《中华大藏经》开始发行,《金藏》由此更加蜚声海内外。
 

    其三是元代壁画。共有两处,一处原存下寺大佛殿,另一处现存水神庙明应王殿。下寺中的壁画表现的是文殊弟子善财童子向五十三位高僧大德、佛、菩萨求教佛学知识。此画融人物风韵与山水意境为一体,色彩瑰丽、画工精细、气魄宏大、场面壮观,堪为稀世珍宝。可惜的是在1929年,下寺破败不堪,急需重修,财力不足,地方官和僧人一时糊涂,竟将此画以1600块大洋作价,剥离下来卖给了文物商。如今这一国宝辗转飘流,最后落到了美国堪萨斯城的纳乐逊艺术博物馆。还有五幅壁画保存在广胜寺水神庙的明应王殿四壁。内容表现的是元代民俗生活的图景。西壁为祈雨图,东壁为降雨图,北壁为明应王尚食尚宝图,南壁西半部为霍泉玉渊亭图,南壁东半部为元代戏剧图。著名的《清明上河图》表现的是盛世东京汴梁的世俗全景图;而广胜寺的壁画表现的则是元代初盛时期三晋的世俗全景图,声名虽然没有前者显赫,但价值并不亚于前者。尤其是其中的《太行散乐忠都秀作戏图》,是研究中国古代戏曲的珍贵资料。

 

问我祖先来何处?洪洞县里大槐树

    大槐树的故事早已为人熟知。在洪洞城北有一处古大槐树公园,西近汾河,东临同蒲线。历史上这里曾经是香火极盛的广济寺,寺旁有一株“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阳关古道从树荫下通过。汾河滩的老鹳在古树又构巢垒窝,年长日久,特别是到了冬季树叶凋落之时老鹳窝星罗棋布,甚为壮观。

 

    明初移民时在大槐村下设局驻员,集中移民编排队伍发给“凭照川资”。移民起程时依依惜别,不忍离去,走了好远仍频频回首,只能看见大槐树上的老鹳窝,为此,大槐树和老鹳窝就成了惜别家乡的标志。

 

    “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数百年来这首民谣在京津冀鲁豫及江淮地区广为传唱,妇乳皆知。在洪洞县的古大槐树处,无论冰雪寒冬,还是盛夏酷暑,都有络绎不绝的远方游子,前来寻根祭祖,有的虔诚拜祭,有的留诗提词,有的捐款捐物。惜别之际,如同他们的祖先一样盘桓再三,频频回首,不忍离去。久而久之,在洪洞县古大槐处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寻根文化。一株苍老的古槐,成了华夏千万儿女的血脉之源,始发之根。

 

    明代大规模的移民活动有其深刻的政治背景和自然原因。元末明初,华北平源和长江中下游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兵灾和天灾,先是朱元璋所领导的明军与元军在这片土地上进行了殊死的博斗,继而朱元璋之子燕王朱棣又与建都南京的建文帝发生了残酷的争夺皇位的战争,史称“靖难之变”。天灾、人祸连年不断,水灾、蝗灾、旱灾轮流发作。“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富庶的华北平原和江南水乡一片狼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晋大地尤其是晋南一带,政治安定,谷足民丰。为了巩固政治、巩固边防,恢复生产,明王朝采取了移民垦荒的措施。从人口大省山西,尤其是山西首富的洪洞县集中移民数百万人。“昔日从戎驱鞑虏,今朝屯田太行东,洪洞分支老门弟,曹州安居旧家凤,古岗植槐三五株,铭记晋中父老亲,卧雪传说留千古,后昆霞蔚赛劲松。”这首刻在山东荷泽袁氏祠堂前的怀乡祭祖诗反映客居他乡的洪洞后人对故乡的眷恋之情。他们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仍不忘在高岗之上植几株槐树,使之与故乡的大槐树遥相呼应,首尾相连,血脉同源。洪洞移民,使中原地区人口大量增加,劳动力得到了解决;使耕地面积大量增加,农业生产迅速得到了恢复;使明王朝税粮大量增收,社会出现了繁荣稳定的局面;同时移民拓荒、实行屯田,巩固了明政府的边防。

 

历山十二处,舜在何处耕?

    尧舜的故事作为一段佳话早已流传甚广,相传舜的后母歹毒,想法设法陷害舜,舜出走于历山,耕种其下。后来尧经人推荐和自己的考察,发现舜宅心仁厚,果敢历练,堪当重任,于是传位于舜。
    在文化资源越发珍贵的今天,有许多地方都称历山在他们那里。据不完全统计,自称是舜耕过的历山,在全国不下20来座。北至黄河逐鹿,南至浙江上虞,西至山东永济,东至山东济南,都有历山,仅山东省就有济南、菏泽、蒙阴、沂水、费县五处。

 

    而洪洞的尧舜传奇不仅体现在历山故事上,还表现在民俗之中,千年以降仍旧如此。在洪洞的当地的传说中,娥皇、女英是羊獬人,舜是历山人。自从舜与娥皇女英结亲之后,河东、河西两边都以亲戚形式走动。在历山人称舜为爷爷,称娥皇、女英为娘娘。羊獬人称舜为姑父,称娥皇、女英为姑姑,所以羊獬人要比历山人高一辈。每年三月三羊獬人到历山接姑姑,四月二十八历山人则到羊獬“迎娘娘”。届时两地的百姓几乎倾村触动,迎亲队伍抬着娥皇、女英的神像,在仪仗护卫的簇拥下,锣鼓喧天,浩荡前行。途径的村庄都盛情接待,供应茶水食品,若逢中午,还要预备正餐。更有意思的是,虽然韩家庄也在前行的线路上,但是因为这里是舜的后母所在的村,所以游行的队伍绝对不在这里停留用餐,这里的人也识趣地不来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