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冷暖》
本人早说过:不懂得运用资本的老板,天天在公司忙碌,挣些辛苦钱,懂得运用资本的老板,即使在监狱里,也如探囊取物,暴敛巨财。不久前,黄光裕为本人这个论断做出十足诠释,此公竟在羁押中赚了13.36亿港币!
黄光裕酷似王宝强,只是比王宝强进城早一些,已是西装革履,跻身上上流。其实过去他也是苦孩子,广东汕头人,捡过垃圾,卖过破烂,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去了内蒙,做小生意。他以4000块钱起家,在北京珠市口打拼,终成430亿身价的大老板,在家用电器、房产、证券界举足轻重,呼风唤雨,也因此身陷囹圄,失去了自由。但不久前,国美供股上市,羁押中的黄光裕运筹帷幄,出资5.49亿港币,以每股0.67港币认购8.16亿新股。如果以每股报收2.31元算,上涨率5.479%,黄光裕这笔大交易,近19亿,净赚13.36亿港元。
羁押黄光裕,其中一个案由,是其“操纵市场”,但在秘密羁押期间,黄光裕仍以“法外资本”,面对芸芸法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过去常谈论权大还是法大,人治还是法治,现在听起来相当落伍。在钱面前,权和法都不大。在资本家面前,人与法全部束手无策。一个资本家,即使失去人身自由,他所掌握的巨额财富,仍是他为所欲为的宝剑。
不错,黄光裕被羁押后,国美集团从各个方面做了“去黄光裕化”运作。一是高管层“去黄光裕化”,黄光裕不再是董事局主席。二是公关宣传“去黄光裕化”,力图把国美和黄光裕分开。但其最致命的一点没做,那便是股权“去黄光裕化”。黄光裕拥有国美35.55%股权,是第一大股东,即使身陷囹圄,依然能操控国美。贝恩想来控股,跟秘密羁押中的隐形人一番打斗,其持股比例不足23.5%,黄光裕仍是实际控制人,持股比例保持在30%。那些说国美已进入“贝恩时代”的财经记者,显然低估了黄光裕的影响力。
无独有偶,黄宏生在香港赤柱监狱也上演过一出运筹帷幄的现代喜剧。就在不久前,此公提前释放,创维数码高层送上一份大礼,2008年创维营收153亿港币,同比增加将近13%!
这黄宏生,有点儿像没长好的杨振宁,仿佛现在还没进城,只是穿着西装革履,举止跟普通百姓一样质朴。他是海南临高人,也是苦孩子,“文革”中“下乡”,后考入华南工学院无线电工程系,毕业去了国企,“下海”后注册“创维”,惨败3次,但从不气馁,终成电视机行业的巨擘。
黄宏生被香港廉政公署拘捕,创维改组,张学斌取而代之。但在服刑5年间,黄宏生的实际遥控,使创维营业额增长了50%。黄宏生的遥控方式有两种:一、命令太太和张学斌每月来赤柱监狱探视,研读他们带来的报表和书籍,面授机宜;二、每月给董事局写信,在创维内刊选登,要全体员工学习领会。服刑第3年,黄宏生给董事局扩大会议写信:“你问我会不会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我的回答是:肯定不会!相反,当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时,一定是看到红光满面,笑容熠熠的老板。”
香港法律规定,凡有犯罪记录的人,不能再担任任何公司的董事。黄宏生出狱后,不能复任香港创维数码集团董事局主席,但他还需要复任吗?创维近40%的股权掌握在他手里,黄宏生是第一大股东,黄太太一直是董事,他们只需继续当资本家,就可以坐收红利。
放眼四望,沈阳欧亚公司董事长杨斌和北京泰跃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刘军,等等等等,皆与黄宏生黄光裕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身处牢狱,仍志在市场,因为有钱,远远超越了权与法。
2009年9月,香港高等法院以使用欺诈或欺骗手段进行证券、期货、杠杆外汇交易为据,批准香港证监会申请,冻结黄光裕夫妇及其两家控股公司处置他们近17亿港币的国美股份,并就此举行聆讯。
或许,这是一个开端,让中国人尝试着,用法去降伏钱。
这篇《假如钱大于法》,是《翻阅日历》杂志9月号《总编卷首语》,去苏格兰之前,俺匆匆写过,留在久和成编辑部,现在文章和杂志面市,出行和工作两不误,很高兴。前天吃饭时,俺跟龙龙说,1987年俺在著名大企业做厂长助理,常带着进口车队从珠市口黄光裕小店前经过,要是继续干下去,估计也跟黄光裕和何炬叔叔一样,是工商大蔓了,或者像陆昊叔叔那样,先干实业干,后去做副省长,现在也在共青团中央当书记了。呵呵,龙龙冷笑,说,您也许跟黄光裕一样,进了大狱。这真没准儿,人一有钱,会膨胀得发昏。想当年,争当“万元户”还是奢望,俺一下挣得7万,当即糊涂了,说了好多傻话,做了不少傻事。不过这种糊涂,偏偏是在职场上不昏,而且决不妨碍越做越大,做成黄光裕那样,但在其他方面,却会达到相当可笑的糊涂程度。直到今天,常碰到这种相当糊涂的成功者,经常十分糊涂地表现着自己的成功。其典型表现有五:一、酷爱果断判断,仅凭三言两语,迅速对自己相当不了解的人或物做出终审判决,而且迷醉于误断;二、一遇到异性就招展,显得特别自信,傻到相当自信地步,但一见到配偶就教训,仿佛是报仇雪恨;三、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认识胡主席和温总理的子女,喝1口酒,要说3次跟胡海清吃过饭;四、在教育下属和子女问题上特别自得,总的原则是,对下属要狠,对子女要腻爱放任,一定不能要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没钱;五、一切以钱为判断标准,而且确信,这是终极标准,别的全都是扯淡。有盆友问,智商这么低,怎么会挣那老多钱,呵呵,难道挣钱还需要什么智商吗?挣钱只需要果敢!相反,智商高到了藐视这些愚蠢,那是挣不到钱的。咋说到这儿来了,咱还是说伯明翰,说伯明翰!
从曼彻斯特向南走,不算很远,就是伯明翰。这伯明翰,宋朝时还是个小村子,元末明初渐成小镇,工业革命时发现了煤矿,于是成了火车和轮船制造中心,后来还造汽车,同时又是金融中心,伯明翰铸币厂是世上第1家独立造币厂,直到2003年,英国硬币还在这家工厂制造。倒霉的是,它跟曼彻斯特一样,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德军炸残了,古代建筑毁坏殆尽,现在的建筑多是五六十年代重建的。近年,伯明翰修复旧街,重建了许多广场。但这一次,伯明翰又倒霉了,经济危机一来,其周边的超级汽车品牌——陆虎、保时捷、劳斯莱斯、宾利——非常不景气,厂区关闭了四分之三,陆虎干脆卖给了印度人。俺自不挣钱后恢复了神智正常,对汽车尤其是对骗人的名牌汽车没了任何兴趣,所以不想参观凋落的汽车基地,还是进城看看酒吧一片街吧。现在,伯明翰也过了发昏年纪,变得很有文化气质,把许多不允许拆除的旧厂房改造成了音乐酒吧。
这就是一家旧厂房改建的酒吧,其实,这厂房真的不错,工厂和仓库能有这种气质,仿佛当初就是为了日后改建酒吧用的。不知是否因为经济危机,整个酒吧区没啥人,不知道他们怎么赚钱。
在这片酒吧的陆路区,隔不远就挂着CCTV警告,呵呵,前篇已经说过,CCTV在中国是中央电视台,在其他任何国家都是集成监控录象的意思。
伯明翰运河纵横,有60公里河道,工业革命时期,这些运河是运输命脉,但是现在,只能做酒吧服务和旅游经营用了。实际上,英国伯明翰的水路比意大利威尼斯的水路长多了,威尼斯只有43公里河道,但伯明翰很倒霉,它的城区尽管比北京小多了,但却比威尼斯大好多,所以一算水陆比例,伯明翰的没威尼斯的大。其实,在伯明翰乘船走水路,看看两边旧工厂旧仓库旧车站改建的酒吧,也有点意思。酒吧是英国人的第2个家,在曼彻斯特、伯明翰、伦敦,许多人下班后的时间是在酒吧度过的。在酒吧里,没有阶级和国籍,任何人都可以端着一杯啤酒聊天。伯明翰是音乐城,许多酒吧,都有风格多样的乐队表演。
伯明翰一直在下雨,俺不怕雨,走到暗绿色的运河边留个影,身后是旧厂房改建的酒吧店,阴郁着。
运河上,有一座小钢桥,桥两侧吊满鲜花,桥下是供游客使用的“水上中巴”。
上桥拍摄这座漂亮的旧工厂,真的很漂亮,把工厂盖成这个样子,成本太高了点儿!
桥上左望,是上面这张照片,那是来的方向,远处是石桥,一条城街从上面通过。桥上右望,是下面这张照片,是去的方向,远处还有一座挂着鲜花的小桥,然后运河转向另一个方向。
1只运河野鸭,带着4只运河小野鸭,雨点打在它们身边的水面上。
上了车,在运河和建筑间转来转去,小雨大了些,迎面见到婚姻登记办公室,一个胖姑娘就要结婚了。
这建筑怎么样,如果放在北京,是不是会招致讽刺和批评。
这是伯明翰政府办公大楼,建于光绪五年,也就是狄更斯笔下的那座“伯明翰市政厅”,它是经历了战火之后少数留存下来的古代遗迹。伯明翰这地方不错。大名鼎鼎的柯南·道尔曾住在这里,他的侦探小说中,许多人物都与伯明翰有关。张伯伦首相也是伯明翰人,不过,他要是能像邱吉尔首相那样有远见,伯明翰就不会被希特勒炸得稀烂了。北大地质系原主任李四光教授,在中国矿界特牛,他就是在伯明翰大学读的硕士和博士。而写成《魔戒》三部曲的托尔肯,其童年在伯明翰度过,他的父母都是伯明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