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泡沫的回归


 

金融危机的硝烟还未散尽,经济回暖的苗头却已逐步显现。股市率先从2008年的低迷状态中脱身,目前已是一路飙升,房地产行业随后也显露出快速回暖的趋势,最主要的标志就是房地产价格在沉迷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后,又重新表现出脱僵之马的态势。面对如此的经济形势,乐观的经济学者惊呼我国经济发展重新步入快速轨道,并因此兴奋不已。然而,如果抛却数据造成的乐观假象,深入分析我国目前及将来的经济运行趋势,那么目前的形势让人担忧的成分更多一些。
 
    经济泡沫的回归
    2009年第二季度我国宏观经济数据呈现出明显的回升趋势,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7.9%,高于第一季度1.8个百分点,高于2008年第四季度1.1 个百分点。从以上数据看,我国经济增长速度明显提高,已接近8%的增长目标,在全球经济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我国经济可谓一枝独秀。但是,这次经济恢复究竟属于正常的经济回暖还是孕育着泡沫的成分呢?
    依据日本学者铃木淑夫的观点,经济泡沫是指“地价、股价等资产的价格,持续出现无法以基础条件来解释的猛烈的上涨或下跌”。从我国目前的情况看,房地产和股市的价格出现剧烈波动,确切来说就是大幅度上涨。2009年5月21日,北京广渠门外10号地经过90次竞拍,最终以10.22亿元的价格最终成交,比2.9925亿元的挂牌起始价高出242%,溢价率远超其他项目。该地一平方米的价格达到15140.74元,据业内人士估计,该楼盘项目售价会在2.5万元/平米以上。2009年6月30日,北京广渠门外15号地从26.06亿元起价,经过97轮竞价,最终以40.6亿元成交,该地块成为北京新地王,业内人士称,这标志着北京“提前进入了3万元的时代”。伴随着“地王”的更迭以及新价格时代的到来,打破了房地产行业持续两年之久的“价格低迷”,重新进入诸多房地产商一直期待的房价高速上涨之路。从目前的形势看,尽管中央已经开始实施一些控制措施,但房地产价格的再一次上涨似乎难以避免。股市方面的情况与房地产非常类似,在经历了暴跌之后,在短短半年左右的时间内,股市重新涨回3300点左右,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来,上涨的幅度很大。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实体经济虽然也有所好转,但是情况却远没有房地产和股市表现的那么夸张。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09年上半年我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0%,比2008年同期低9.3个百分点,2009年1~5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8502亿元,同比降低22.9%,较去年前5个月20.9%的增速低43.8个百分点。如果考虑到不在统计范围之内的中小企业,这一状况可能要更差一些。
    可以看出,股市和房地产的超快速增长缺乏实体经济的有力支撑,这就意味着经济泡沫已经产生。更为重要的是,目前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非理性增长很可能只是一个序幕,在以后的时间内,泡沫很可能会持续扩大,这一点在房地产市场表现的尤其明显。受金融危机影响,国际游资在美国等发达国家难以获取有利的投机机会,而大量涌入我国,这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我国房地产、资本市场泡沫的膨胀。
    经济泡沫可以扭曲资源配置,进而危害到实体经济的正常运行,同时一旦泡沫破灭,则会使经济陷入危机,甚至可能使一国经济长期陷入停滞(这一点日本为我们提供了深刻的教训),因而其负面作用巨大。从我国的具体情况看,股市虽然会积累泡沫,在一定程度上危害实体经济和宏观经济的正常运行,但是与之相比,房地产市场由于关联度高、涉及面广,内部情况更为复杂,导致其危险程度更高。众所周知,房地产行业内部的利益关系十分复杂,主要利益方是地方政府、房地产商、银行以及数量众多的投资者,这些利益方影响力大,因而对于中央政策的应对能力强,以前中央几度政策调控没有起到预期效果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同时,房地产的价格虽然自2007年后,处于实质性下调的状态,但是房地产价格在名义上并没有下降(所谓的价格下调更多是通过折扣、名目繁多的优惠等隐蔽形式进行的),在金融危机前,房地产市场基本处于房地产利益方与政府和购房者的战略相持阶段。换句话说,房地产市场在2007年之前所积累的泡沫并没有破灭。如果在此时,房地产市场进入一个新的“快速发展”阶段,房地产价格在天文数字的基础上向更高数字跃升,那么房地产市场积累的泡沫必然会持续膨胀。由于中央政府对于房地产调控的效果一向相对降低,一旦此闸门打开,很可能就会失控。而房地产价格的持续攀升只会使更多有购房需要的消费者望房兴叹,导致需求与供给失衡程度的加大,这最终会导致泡沫的破灭,由于房地产行业关联度高,对我国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大,这必然会严重危害我国经济。
 
    此次经济泡沫的原因及展望
    这一次经济泡沫之所以会在经济发展陷入不利局面下如此迅速的产生,其原因是十分复杂的,但是主要是基于如此几点:
    一是我国经济体系及管理制度依然不够完善,这是经济泡沫产生的根本性原因。以房地产为例,房地产行业在国民经济体系中的作用偏大,经济发展及政府财政对房地产行业的依赖性过强,而房地产行业是最容易积累泡沫的行业之一。由于房地产行业对经济影响大,政府在对房地产行业调控时面临制肘,加之房地产行业应对中央调控的能力极强,这就导致我国房地产行业极易产生泡沫。
    二是为了应对金融危机,我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虽然这些措施在客观上提高了经济信心,对快速消除金融危机的不利影响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一部分政策放宽了对房地产、股市的管制水平,这也为经济泡沫的产生创造了条件。
    三是国际游资的推动。国际游资对推高我国房地产价格和股市起着重要作用,自金融危机之后,大量国际游资涌入我国。据统计,我国2009年第二季度的国际游资涌入数量达到1300亿美元左右,平均每天大约有11亿美元左右的游资进入我国。游资本身寻求的是快速盈利,通常会投资在房地产、股市等领域,推动经济泡沫的膨胀,这也是导致我国目前产生泡沫的因素之一。
   
    金融危机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经济泡沫却已经逼近了我国。比起金融危机,经济泡沫对我国经济所产生的负面作用会更大。其实金融危机起源于国外,对我国经济的主要影响主要是通过进出口等渠道予以传导,虽然对我国会有不利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不是致命性的。我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在于内部经济结构的转型,如不断提升产业结构,不断促进消费增长进而逐步改变过分以来投资和出口的局面等。只有实现了内部经济的转型,经济结构得到了优化,我国经济才能避免目前存在的一系列问题。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忍受转型所带来的成本是不可避免的,这些成本主要体现在经济增长在短期内的波折、企业经营面临短期困难等。我国政府所实现的应对金融危机的措施,虽然客观上避免了经济的滑坡,但大量的措施实质上是阻碍了经济的转型,同时耽误了对原有经济泡沫的挤压。
而按照目前经济的发展趋势,经济泡沫已然形成并逐步扩大膨胀,这对我国经济发展提出了严重挑战。经济泡沫会导致我国经济的畸形发展,一如我国目前的房地产市场,其价格水平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购买能力,从长期来说,这会挤压其他商品的消费,从而对未来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构成强大阻碍。同时,经济泡沫的破裂有可能大幅度破坏我国经济,甚至有可能使我国几十年的发展成就毁于一旦,其危害之严重是在值得重视。目前,摆在政府面前的选择有两条:一是为了长期利益,采取果断措施挤压经济泡沫,实现经济的长期健康增长,而这会带来短期经济发展速度的下调;二是不管经济泡沫,维持经济快速发展的趋势,而这在长期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毫无疑问,政府不会坐视经济泡沫不管,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予以整治,但是究竟会采取什么措施,能够取得什么效果,还依然未知。毕竟,在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发展中国家,治理经济泡沫是个很难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