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的是坚持


最难的是坚持

——新京报社长戴自更聊天实录

 

转眼,新京报已经走过了7年。

婚姻上有7年之痒一说。但新京报这7年,每年都会有“痒”。

这种“痒”,在当下环境,是任何一个有梦想的媒体都会遭遇的。但新京报克服了各种“痒”的袭扰,一路蹒跚走过,在有限的空间内,一年一个台阶,不仅是在经营上,更在报纸的品质上,渐渐确立了无可替代的地位。

新京报是我最喜欢的报纸,我毫不掩饰这种喜欢。从它尚未创刊到如今,我每年都写文章谈新京报,或褒扬,或批评,无论是褒扬还是批评,都是希望它行稳致远,沉潜入中国社会的肌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为中国社会的进步尽一份绵力,同时,也为中国有理想的媒体人留一瓣心香。

如同字如其人,从棋品看人品一样,从一张报纸的品相中,无论作为读者,还是同行,我们都能看出这张报纸及其背后那些执业者的努力;而与执业者面对面的交流,也能让我们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一份报纸成长的艰辛,以及被人尊敬的理由。

新京报社长兼总编辑戴自更,是我大学学长,也算是我的老熟人了,每次见面,相互戏谑之外,更有交流碰撞。12月6日我们将近四个小时的聊天也不例外。

我见戴社长时,恰逢他正为刚刚遭遇的中国式“痒”烦恼。我们的聊天也就从此话题开始的。但,在一个复杂的执业环境中,我一向恪守“时代允许的表达方式”,以免给他人带来困扰。故记录呈现的,是我认为能够与大家公开分享的新京报和戴自更社长的思想和经验。

以下,便是新京报社长兼总编辑戴自更的谈话实录,有删节。

 

一,新京报开启了都市报的新时代

在中国新闻史,或中国报业史上,新京报最大的成就,我个人认为,就是在转型期的中国,开风气之先,确立了都市报的主流地位。这一点都不夸张。

翻看中国都市报成长的历程,我们可以看到,早期的都市报,大多是党委机关报的子报,本质上是机关报的延伸,弥补机关报高高在上的不足。

随着社会分层愈益复杂,价值观日趋多元,机关报的性质,使它们远离普通人的阅读需求和习惯。作为机关报延伸的都市报、晚报,迅速获得了广泛的市民读者。

但是,即便都市报晚报拥有广大的消费者,在机关报领导的眼中,只是小金库钱袋子,是安排人员的“留守处”;而在管理部门的眼中,只是“小报小刊”,无足轻重。所以,也就有“管好了大报大刊,小报小刊泛不起什么浪花”一说。

即便那些在业内影响力较大的都市报,由于其偏居一隅,且严重受制于主报和地方有关部门,其报道产生的影响力之于权力中枢基本没有什么激荡。最有影响力的大概就是南都报道的孙志刚案,但获得这样关注度的例子很少。

对于传统都市报的认可,除了读者外,更多来自业内和学界。

但是,新京报不一样。它是光明日报和南方日报联姻的产物,诞生于当年文化体制改革高潮时期。有光明日报号称知识分子报纸的政治背景,还有南方报业集团的人文传承,加上其市场运作经验和人才储备,特别是有南方都市报的全方位投入,使得它一出生就风华正茂,由于南方报系名声在外,加上出生的道路又比较曲折,因此就格外受到各方关注,特别是高层的关注。

不过让新京报引起高层关注的主要还在于报道。过去除了南方周末等个别全国性时政媒体的一些深度报道,对高层有一定影响外,其他都市报,不是说没有好的报道,但是因为地缘关系,加上过去网络传播不发达,影响力基本上没有得到扩散。

但新京报就在北京,它的读者除了普通市民,更有一些掌握话语权或者在党政机关工作的市民,我就知道有很多中枢机构和甚至高层领导都订有新京报,因为他们的阅读、关注,新京报即便不想有影响力也难,加上新京报的办报理念、新闻操作手段以及传播方式与传统都市报有很大的不同。

新京报存在与中枢眼皮底下,登高声自远。尤其核心报道和评论文章所产生的影响力,就远非其他地域媒体深度报道可及。

无论是宝马撞人案之后新京报连发的8条评论,还是甘肃讨薪案连发的十几篇评论,以及黑龙江水灾那个令人震撼的手印、嘉和拆迁案、定州血案、周老虎事件、佘祥林案赵作海案、石家庄王亚丽案最近刊登的一组农民拆屋上楼以及对吕日周现象等的讨论,等等,这样的报道,外地兄弟媒体可能也做了,但影响力有些边缘;这类信息,高层管理部门,过去只会在内参里才能读到。北京原来的几家报纸,很少涉及这类报道。但现在,新京报直接将它们呈现在读者面前,震动自然很大。

一点都不夸张,就是从新京报始,都市报开始进入高层管理部门的视野,其社会影响力被权力中枢认识。高层改变了看法,认识到,新京报开本虽小,但有主流报纸的式范,特别是一些门户网站的转载,使其影响力甚至比原来的大报还大。

管理部门渐渐改变所谓都市报是小报的观念,在管理方式上也开始进行调整。比如,开始举办都市报总编培训班,尝试了解都市报,当然也想着要把都市报纳入管理。

 

二,职业化保证了新京报的品质

新闻报道的职业化之路,是从南方都市报开始的。

从南方都市报开始,许多有理想的从业者,开始把报业当职业,专心办报,以办好报纸,作为立身之本。

过去体制内的传统报纸,办报者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身在报业,却心托远方,想的是曲线救国,做报纸是途径,主要是借此获得体制的认可,晋身于仕途或其他。

比如,机关报老总做好了,往往会成为管理部门的领导;把报纸做好,上级也可能会调你去其他岗位。现在我们也看到,一些都市报办好了,也可以晋身为机关报的领导(其实有很多都市报的社长总编辑就是机关报的副职领导兼的),在一些包也比较发达的地方,这样的情况更多。

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就像螺丝钉,放在哪里就在哪里立身,办报跟做行政工作没什么区别。作为一级党政部门的领导,他们考虑的是行政级别是不是相符,而不是你的专业水平、政治水平、职业优势是不是适合这份报纸。

既然办报是一种行政安排,就不可能产生职业报人,大家都觉得自己是过客,当然也有的正好赶上最后一站在报社,就在报社退休,享受相应的行政级别。因此报纸的掌门人很少会挖空心思去做长远的规划并付诸实施,有时也做三年五年的规划,那主要是为了给上级一个交代,谁会专心致志去做一件你没有必要负责到底,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选择的事情啊。

于是,体现到报纸上,基本上就听上面交待的,领导不让做、不希望做、不肯定要不要做的,一概不做,为什么要多事呢?最后呈现给读者的报纸,可能就不是符合新闻规律甚至宣传规律和传播规律的。

应该让职业报人办报。

在新京报,新闻工作职业化,已经成了主流的选择。我和我的同事,都觉得办报纸是一种职业选择,跟做公务员、当教师、做科学研究一样。我们的有生之年,就是献身报业,把报纸做好,做得有影响力、有市场、有经济效益,是我们当仁不让的的使命。

职业化的新闻人,报人,总是愿意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工作。面对压力和挑战,也总是想法设法去解决,直接不行,那就迂回。

报业职业化,其实不会危害政治导向。职业报人首先一条就是保证报纸的政治安全,要在现有的体制下行使新闻媒体的权利,坚持党的宣传政策,坚持报纸看护好国家人民的根本利益。如果不能判断办报环境,不能理解落实好有关主管部门的要求,就不能说职业化。

当然作为职业报人,还要有判断局部利益和全局利益、地方利益与中央利益、个别人利益和广大民众利益的区别,要站在更高的法治和人文的境界,对新闻事实做分析、研判、报道,而不是简单屈从于压力,放弃基本的原则。

如果碰到各种利益纠葛,作为职业报人应该在有限的空间之内,殚精竭虑,寻求各方面能够接受的方案,使报道尽可能地满足读者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这是职业新闻人应该做的。

新京报拥有一支职业化、专业化的新闻队伍,他们在操作重大核心报道,特别是一些舆论监督报道、热点和突发事件报道上,更负责任,更准确客观,技术上更经得起推敲,从而保证了新京报的品质,为新京报赢得了尊重。

而在很多传统的报纸中,职业化至今未能建立起来。

 

三,新京报的人文情怀

这些年,很多媒体都强调人文情怀。

新京报尤其注重,从创办开始,并把这种人文情怀真正付诸行动,融入报道。

我们一直认为,对生命的尊重,对人性光辉的褒扬,对人的权利的维护,能让读者在一个处在深度转型时期、纷繁复杂的、不时发生各种灾难的社会里看到希望。

新京报特别注重对弱势群体和社会底层民众生活命运的报道。北京没有一家媒体,像新京报这样,关注外来人口及其子女的生活、就业、受教育,关注行乞者、关注被城管追逼下商贩的境遇;也没有一张报纸,像新京报一样,关注那些上访的群众,关注被拆迁者,特别是那些受到暴力拆迁的农民的利益;关注“蚁族”、房奴、关注因没有生活费而去抢银行的大学生,即便如马加爵这样的人,我们在谴责之余也希望给读者留下一些思考。

做这样的报道,新京报不是猎奇,不是简单地呈现社会负面,而是为了最终意义上的公平正义,为了张扬人的尊严。每一个人从权利上都是平等的,当下中国社会尤其需要这样的意识,每个人不是一个数字或者符号,是鲜活的生命,生命没有高低。因此我们在汶川地震后,倾注心血制作了“逝者”和“活着”两个特刊,结果被相关机构授予灾难报道特别奖,我们的版式也获得了“SND”的认可——从版式中体现人文关怀。

人文和法治其实是一个整体的两个方面,尊重人的权利,关怀人的命运,也折射出法治的理念,我想这也是新京报赢得尊重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四,让经营团队对报纸充满自信

新京报今年的经营状况非常好,营收超越北京同类报纸,跃居北京市场第一,应该没有问题。

新京报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报纸的品质,经营队伍的进取、特别是他们对报纸的了解是关键。

我说过,要办好一份报纸,采编人员必须有新闻理想,相应的,经营人员要做好业绩,就必须了解自己营销的产品,确立对产品的信心。

要确立对产品的信心,通常从两个方面入手。

一个是借助新京报的品质,传播新京报影响力。有好的报道,就会有好的口碑,好的口碑就会有好的影响力,先是业内的,只有业内人才知道其他报纸做得好不好,当然还有读者,同样的题材,别的报纸做得怎样,新京报做得怎样,一目了然,这样报纸的影响力就有基础。

当然也有读者、客户对新京报的了解不是很透彻,他们可能有阅读惯性,习惯于以前看的报纸,主观地认为看惯的报纸最好,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营销人员给他们讲解。

怎么讲解?我们的办法是讲新京报的内容品质,讲报道优势,讲报纸的好的形态。

采编部门定期会把近期主要的报道以及产生的反响,包括其他媒体如新浪、腾讯等门户网站转载的本报报道、评论以及相应的转载率排行等情况,简报给广告和发行部门。

而发行同事也会随时将新京报与其他媒体比较的市场份额变化、订阅和零售情况告诉广告营销团队。比如新京报在有影响力场所的销售情况,在有影响力的人群中阅读情况,以及相关的口碑等。

我自己在经营人员培训会上(这种会也是定期开的,每周或每月不等),更多是讲新京报的优秀报道和评论。比如今年的王亚丽事件的报道,以及受到中纪委等部门的重视,最近的剥夺农民利益的“拆迁上楼”系列报道,以及随后的国务院常委会议要求对这类试点的规范,等等。通过这样的报道的宣讲,可以让营销人员了解自己所服务的报纸,并感到有尊严,有荣光。出去谈业务时,充满自信。

你不是说“总编是最佳推销员”么?新京报就是让每一个销售人员,无论是做广告还是发行,都要懂得新京报是一张什么样的报纸,它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

还有一个,就不用多说了,那就是经营团队的营销技巧,包括沟通能力,这是基础的,是所有业务人员都要具备的。只不过新京报有一套更好的激励机制、分配机制,有助于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出来,因此自创刊以来的新京报的经营业绩能保持20%的增长速度。

让懂报纸的人去营销报纸,与有新闻理想的人做新闻一样,战无不胜。

 

五,新京报是有理想的新闻人共同的平台

新京报创办以来,因为各种原因,人来人往。

即如你说的,一些人走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在新京报相对还能做点事,还是能保有理想的工作平台。这样的平台不多,而新京报却是。

他们发现,第一,在新京报,确实还能做心目中的新闻;第二,做出来的东西,通过新京报还能产生一定的影响力。不仅对社会公众,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高层。因此新京报算是为数不多的好的新闻平台。

新京报的人很单纯,理想主义者都比较单纯。

新京报没有传统单位的公司政治,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也没有传统体制的惰性。对于员工而言,做好了给奖励,出了问题承担责任,依靠制度,赏罚分明,不需要看那个领导的脸色,很简单通透。

新京报人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媒体,但他们都有底色,底色就是新闻理想。这个底色,最初是从南方都市报带来的,现在有了自己的积淀。有理想的人,只为理想而努力,不是为某个人某个派系,他们都是新京报的人,讲责任,有理想,我自己也一样。

在理想主义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内部文化,是趋同的,有凝聚力的。

新京报人个性都强,但大家都怀抱共同理想。理念一致,才能步调一致。大家可以为具体业务问题热烈讨论,甚至严重争执,但不会伤害到情谊和合作。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力。而一旦面对违反基本价值理念的外部压力,大家会高度一致,一起承担。

新京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归功于全体新京报人,我只是其中之一,说重些,算是领头的,很多决策确实是我做的,但我也只是做好一个“领头”的人应该做的事。这些年经历坎坷,但我对新京报这支团队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也以我的以身作则、身体力行,让大家一起坚强、认真、负责,保持理想,脚踏实地,勇于担当。

这些年来,我依然很包容,从来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评价、约束我的同事和下属,理念一致,就是最好的伙伴,只有心胸宽广心底无私才能相处久远。

 

六,空间是自己争取到的

做媒体的人都知道度的把握很重要。就像你刚才看到的。

天子脚下皇城根前,固然有其优势,但困难也大。在新京报,度的把握是最难的,最磨人的。

比如朱厚泽去世,别的媒体做了可能没事,但新京报就会有困扰,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是其他都市报和报社其他同事比较难易理解的。类似的情况很多。

我值夜班看稿子,都五年了!

不是说我不信任其他同事,更不是我要用什么权力,我的同事,特别是高层人员,他们在把关方面总体是驾轻就熟的,特别是经过这些年的磨练。

新京报人单纯,新闻理想主义、职业精神以及新闻专业主义都很好,但有时对中国特有的政治环境和相关潜规则的理解,相对弱一些。比较而言,我的嗅觉会好些,知道他们的命门和痒处在哪,结合这份报纸该坚持什么,把握起来自如些,尽管有些时候也很纠结、无奈和绝望。

新京报由于其新锐、敏感,总是游走在底线边缘,但我不能采取传统的做法下个命令一禁了事,这最简单,也是传统报纸通常的做法,但大家的创造力会受到挫伤,这份报纸也就死了——这也是我跟主管单位领导沟通时,最讲不清楚的问题。

世上没有不能报道的东西,关键是如何报道,如何把握度。比如,上面有要求,某件事情“不炒作”,应怎么办?某件事情“不渲染”,又该怎么办?还有“妥善把握”、“适度关注”等等,又该怎么办?报道不报道?评论不评论?报道和评论的分寸在哪里?对于职业新闻人而言,法无禁止即可做,但结合现实政治,要做到既保持锐气,又减少摩擦麻烦,需要智慧。

对于新京报和类似媒体老总而言,在中国做新闻,度的把握,是最头疼也最考验人的,当然也是最能显示报人水平的。

空间是自己争取出来的。

传统体制内的媒体,解决此类问题很简单,不让做就不做,宁可执行过头,也不会去“冒险”,他们不用考虑报纸的生死。但如果想办一份真正的报纸,可能就得学会博弈,这是宿命。其实有些时候对上面指示的“创造性”执行,效果可能更称“上意”,比如汶川地震,要求不要派记者,不要自行报道,但很多都市类媒体做了,结果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所以偶尔的适度的冲撞,是非常必要的,也有利于生存空间的拓展。

相互博弈越久越深,无论是管理者,还是媒体,承受能力也会越大。其实,很多东西的推进与改变,都是依着这样的逻辑的。媒体能够走到今天,管理者的容忍度与前十年、前几十年相比有这么大的改变,其实就是互相博弈的结果,舆论如此,社会也是如此。

 

七,最难的是坚持

对于一个职业报人,最难的是坚持,特别是在北京办一份有一定影响力的都市报。

你常态地、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去面对,去周旋,去处理那些无厘头但搞不好是致命的事,这也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

做人,不能对不起朋友,做事,不能对不起原则,办报纸,不能对不起理想。但坚持做到,有时候实在很痛苦。

这就像赵氏孤儿里,公孙杵臼对程婴所说的,死易,把孤儿抚养成人复仇难,冲冠一怒,疾言厉色,然后甩手离开,虽然短时痛苦,却是一了百了,可能还能博个“江湖英名”。

但坚守者,却要时刻经受煎熬,甚至还要面对误解和敌意。我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是想做一个报人应该做的事情,我对前途总还乐观。

我理解的新京报的办报定位是:不想拆房子,只是随时提醒主人注意打扫房子,以便更适合居住。这个定位与转型时期中国社会要求一份媒体承担的责任是相吻合的,是与改革开放并不断进步的中国现实相吻合的。

新京报愿意做执政者和民意之间的那道桥梁,让彼此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利益多元了,各方想法都不一样,有个平台来对话不是很好?求同存异,才能趋于大同。

一些官员总觉得媒体报道是添乱,总是怀疑媒体的动机,其实很不应该,媒体作为瞭望哨,提出警示是份内之事,不能因为这样的提醒让大众或者执政者知道而不满。封建朝廷还允许御史大夫的谏诤,知道是为了更好维持政权,更何况在现代社会?忠言逆耳,要给新闻人空间。要相信绝大部分报人是爱国的、是明白利弊得失的,是希望社会进步的。再说现在更有负面影响力的还是网络的传播,反而管理得不紧。

既然这份报纸,承载着我们的理想,又是一份职业,我们就要以职业的心态来做好它,才能对得起这份报纸,对得起自己。

所以,对别人喝酒吃饭娱乐的时候,我还在办公室看稿,更多的时候还是心甘情愿的,毕竟这里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说实在些是考量自己的业务能力,专业水准,说大些也体现着自己把关的智慧——第二天与同城媒体比较一下,高下即定。

如果把一份看似平凡但如履薄冰的工作,做得快乐,做得得心应手,应该还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人生在世,能碰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不容易,要做好它就更不容易,如果我们所做的工作,不仅能让一份白手起家的报纸在在北京主流人群中有相当的影响力,并且还能为推动社会的进步尽力,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吧。

 

(本文刊登在南方传媒研究上,感谢南方传媒研究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