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和H聊文学——在全国人民忙着火购年货的时候,实在有些好笑吧。H的诗写的挺好,若干年前我完全看不懂他的诗,但知道其中充满知性与探索。现在能看懂了,我以为我成长了,他说是他诗风改变转向生活化了
近阵借了他若干书,荷兰的珀尔所著《市民与妓女》、《博尔赫斯访谈录》等,还有卡佛的,于是说到卡佛。H说到《大教堂》的好,平淡中蕴含的机巧,“你不觉得有些枯躁吗”老实说,卡佛的小说就像日常生活本身,客厅里播不完的肥皂剧,真实,但同时也不无枯躁。H说到那些场景转换,将俗世以文学性的方式的那些美妙呈现,他说他的诗歌也从中受启迪。我想我应再读一遍。
因为提到朦胧派代表诗人杨炼,H说他的诗智性,有些简直像哲学辞典里的拼接,但也是种诗歌方式。之前看过一些,比如记得他写过“他们走过河流,但是没有水;他们敲打岩石,但是没有火;他们彼此交谈,却互相听不见声音……”还有“它在最深的睡眠里醒着,对自己无情”,回来找了下他的诗,却并不觉得晦涩,也许是我并未真正读通。下次购本他的散文集《大海停止之处》。
前几日,曾也是诗人的J传了些诗给我看,说,“我最爱读的还是诗!”。我明白。诗的力量是任何文体不能替代的。
中午看《康熙来了》访陶晶莹(较早的节目),他们仨我都喜欢,有个共同点,体现了有头脑,幽默感与坦率的娱乐态度,这应当是娱乐致力的方向。康永问到陶的某段情史,陶说,好像是几个世纪前的事了……。不仅是情史,其他记忆也如此吧。人的一生诚然短,但记忆的碎片太多,它有时是由几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世纪构成的,或说是N部断代史。残漏也极多,如果你想为后代留一部完整的自传性编年体,除非依靠虚构与篡改。
人之一生所经历的变幻与跨度远超过我们自身想像。一个前半生踔厉风发的人可能后半生澹然无欲,一个前半生庸碌低眉的人后半生可能张牙舞爪。但一个人的内核特质始终在吧,血型等宿命的物质早已注定。
电视开着,广告完后,突然某支熟悉的电视剧插曲响起,我赶紧关了!我和在桌的爹妈玩笑,不关我都要吐了。此剧叫《意难忘》,据说562集,是台湾史上最长剧……记忆中一幕是08年的上海,傍晚,每当小区13楼电梯停下,还没进家门,传来这部电视剧的声音或片头(尾)曲。推门,我爹妈端坐电视前。它是那么漫长!是我所经历最长的一部剧,简直令人忍无可忍。隔了几月,回南昌,某日我去我妈家,一进门,又听见熟悉音乐,苍天,它竟然还在演!当它终于消失时,我在自家竟又再次听到它响起,简直阴魂不散啊。
《康熙来了》说到台湾电视剧,因为不限剧集,只要有广告就可一直演下去,所以也造成台湾本土剧动辄几百集。估计,可贯穿祖孙三代成长的剧诞生想必不远,当电视打出此剧15620集,今晚播出第一二集时,会否格外觉得人生苦短?
说回H,他说到购年货,在家进口超市见有人买了三千多块的年货,H自己也购了二千多。当然其中有个误会,他本想买扇贝,但因不识,买成了鲍鱼——你看,诗人如果把诗的张力带进超市,会发生多离奇的事。他问我会否做,我说带鱼行,鲍鱼不行,建议他上大厨网学下。
为何过年要囤那么些东西进家呢,又不是要去潘朵拉星球,超市初一就开业。即使有亲朋往来,也不用那么大规模囤吧。当然囤本身传递了年味,渲染了气氛。我爸也说他要去购多少肉食品,听去数量壮实,我说,咱吃不了吧?我爸以他一贯的豪迈说,搁冰箱里!事实是,东西还未购进前,我爸的两只冰箱就从没空过。
这种酝酿中的预备豪饮暴食的气氛像征战前的宴席。可无论如何,过年是高兴事。街上小贩卖鲜艳塑料花,大红翠绿,做工粗糙,好几位老人买。对他们,那是富于生机的色块,和春节一样。以塑料花的喜悦迎去吧,别管俗不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