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7日14:00-16:00,北京798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报告厅。
周兵:最早是1995年,我参与了时间老师做总导演的一个片子,现在被认为是在央视最早播出的真实再现的纪录片,其实最早的是1994年播出的一个案件,但是当时没有怎么被关注,我们这个就成为了第一个。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希望我们团队制作的纪录片真正的有一些文化原创性的东西。这些原创的东西既来自对国外媒体的借鉴,又来自中国传统文化给我们的提示,当然也有一些现代最新的技术。我们最近在拍一个纪录片《当卢浮宫遇见紫禁城》。缘起是在拍完《故宫》之后,故宫博物院院长送给法国卢浮宫馆长一套《故宫》的DVD,馆长觉得很好,就邀请我们去拍卢浮宫。我们去巴黎拍了四次,第一次去巴黎,因为要节省经费,我们住在不是很富裕的十三区。我心想巴黎怎么这样,很破旧,交通也就那么回事。结果第二天我们去卢浮宫,还是被震撼了。我们带了很多的设备,在法国雇佣了一个专业团队做中介和联络服务。突然发现中央电视台、国内一些省级媒体甚至到影视公司,拥有的设备是世界上一流的。我们可以在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城市里运用世界上最新的技术来制作我们的视觉作品,这是现在我们的一个机会。
我们为什么想做一些创造性的创作,它的启发是什么。大家都很熟悉梵高的《向日葵》和莫奈的《睡莲》,在他们之前没人敢这么画画。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的画,在他之前也没有人这么运用水墨和宣纸的空间。他们都是开创性的在做这些事情。我们想做一些原创性的东西,启发就来自这些前辈们。就像刚才陈晓卿说的,老有导演问我,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其实这就是原因。我不是说我们做的东西将来就是这样,这个没有可比性的。但是前人给我们这样的示范,我们宁可失败,也要实验和原创,这是我们的一个追求。
莫高窟第3窟的《千手千眼观音经变画》是非常具有原创性和经典的一幅绘画。这幅绘画可能过十年、五十年后我们就看不到了,大家到时候可以去找找看这个洞窟。这个洞窟永久性的不开放,我去敦煌有十次以上,申请了三次都被拒绝。后来有一次是因为和一个研究者去才看到。著名舞蹈《千手观音》的灵感就来自这幅画。这副元代的画作,集合了元代之前,南北朝、唐宋十几种画人物的技法,对绘画界来说是非常有原创性的。这个画家把中国历代画人物的所有技巧全用在这幅画上了。当然,这是一幅非常程式化的绘画,但是线条里有非常自由的东西。这种东西给我很大的启发。
我们正在拍的纪录片《当卢浮宫遇见紫禁城》中,提到一个艺术家——严培明,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在卢浮宫里办画展的中国艺术家。他把《蒙娜丽莎》做了比较后现代的处理。在纪录片创作中,我们受到很多视觉艺术创作上的启发,在这些基础上,我们怎么去尽可能的原创。我们当初上大学的时候看的《望长城》就认为是非常有原创性的。
陈晓卿:《望长城》其实就是跟着日本人学拍片。研究者和实践者的发言是不一样的,研究者总喜欢把它当成中国纪录片的里程碑。但是真正的拍摄者的心态放得很好,当时我们就是跟着日本人学,他们怎么拍。比如同期声、长镜头等等。
周兵:陈晓卿老师的《森林之歌》出来以后,我个人认为在中国的自然地理类纪录片里,这部片子很有原创性。
陈晓卿:其实一开始就是外国人教我们怎么拍的,教我们怎么跟动物打交道。刚才周兵讲的一些东西我特别有感触。外国的培训师来给我们培训,用我们的斯坦尼康减振器,然后说,我活了六十岁了,从来没用过这么轻的减振器,太好用了。包括我们的镜头也都是一流的,他们说你们太有钱了。
周兵:《故宫》里的Motion Control 的镜头,是张艺谋现在的御用摄影赵小丁教我们的,他当时说拍Motion Control的镜头一天要好几万,电脑控制的移动轨拍摄,连续拍三遍,运动轨迹和高度、速度是一样的。 亦真亦幻,一会儿镜头里有人物突然出现,一会儿又没有了,一会是清代的人物,一会可能是唐代的,但你看起来是一个镜头完成的。
陈晓卿:我一开始觉得是日本人做的。
周兵:是我们自己做的。要买一个比较好的轨道,木楔子一定要做好。刚开始一定要请两百元一天推轨道的,我们开始让自己人推,推不好,五十元一天的也推不好。两百元一天的带着我们的摄助推三遍,每次速度都是一样的。现在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团队里很多摄助都会干这个事,我就不用给钱了。
我们现在用3D技术把中国的古代绘画进行动画版制作,这是我们这个团队这些年的原创,而且我大量的复制在很多的纪录片里。比如我们把故宫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藏品《康熙南巡图》通过3D动画制作成了乾隆登基的动态景象。
还有《台北故宫》中,介绍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溪山行旅图》时,我们也做了3D动态处理,表达了宋代人对山水的理解。我去台北故宫看过原作两次,还花了五千元买了一幅复制品挂在家里。发现这副画非常黑,很暗,一般看不出来这个画有多好,也读不懂它。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理解这幅绘画,就用3D技术处理了一下。效果就好多了。
我一直比较自豪的是我们最近才完成的纪录片《千年菩提路》。这个片子做了八年,也不容易,我参与了五年,头三年没有参与,现在终于做完了。在这个片子中,我们也运用了相同的手法,来复原藏传佛教的桑耶寺中,唐卡的故事,还原当年历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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