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背后的大上海记忆(独家)


 

世博会在上海开幕了,这个马拉松式的活动要搞半年,本来就拥挤的大上海,一定会觉得很累!

 

上海闹市区的老街道总是又多又密,比如淮海路啊南京路啊西藏路啊福建路啊江西路啊什么的。但你都很难一次就把一条街逛完。人流的前面还是人流,车流的前面还是车流,高楼的前面还是高楼。定眼看看浮动过去的一张张脸,表情是茫然的。

 

100多年前的上海,还是一个的寂静的小县城,是一个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那时的县城就位于今天的城隍庙。县城的长宽只有2站路这么小,城墙是圆的,长9里,高2尺4,有6座陆门,3座水门。

 

3道水门通向3条河,就是苏州河、洋泾浜和黄浦江。在那个时候,苏州河是上海的第一条大河,比现在的黄浦江还宽,远处一直通到太湖。后来,南岸成了英法租界,北岸成了各类仓库,河道也就越来越窄,越来越臭。到了上世纪80年代,苏州河变成了上海的一股毒流;

 

洋泾浜则更惨。“洋泾浜”原来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也是上海老城和英法租界的南北分界线。随着南市的市民和北岸的租界的沟通逐渐频繁,河道一样越来越窄,越来越臭,最后索性填平,演变成现在的“延安路”。

 

至于黄埔江,曾经是一串繁忙的码头和热闹的街市。随着9世纪航海业的发展,上海的黄浦江西岸逐渐滋生了码头经济。

 

鸦片战争之前,上海黄浦江码头停泊的还只是一些中国人的船只。包括上海以北黄海来得的沙船和和上海以南东海来的的大船。广东和福建的大船比较大,吃水深,适宜于东海和南海;上海和天津的沙船船底平,吃水浅,适宜于黄海和渤海。所以当时南船不能北上,北船不能南下。黄浦江西岸自然也就幸运成了转运南北的中间站和集散地,并逐渐汇集成为中国最大的物流中心。

 

在今天世博会西会场的北侧,有一个16铺码头,是当年黄浦江上最大最热闹的中转码头。当年,杜月笙就曾在16铺船上船下卖水果,搞得蒋介石和戴笠们都羡慕不已。码头大了,人烟也就稠密起来。

 

上海真正的人烟稠密,开始于外国人的侵入。如果说,16铺是中国 “创业者的天堂”,那么,“10里洋场”就是外国“冒险家的乐园”。当时英国人租借了外滩及其城隍庙以北的黄埔地区,法国人租借了静安地区西侧的大片土地,美国人租借了虹口地区。而后来日本人则强行占领了杨浦地区。上海租界采用“华洋杂处”的居住方式,更便于人口的快速集聚。

 

上海一直都在玩的是一种人挤人的游戏。上海先是把国内的大船吸引了进来,国内的大船又把英国的租界吸引进来,英国的租界把法国美国的租界吸引进来,外国的租界把中国的实业吸引进来,中国的实业把中国的民工吸引进来,中国的人流把中国的商业吸引进来,中国的商业把最摩登的商品吸引进来,摩登的商品把更多的人吸引进来。

 

人口的大量涌入,带来了上海的辉煌。上海港曾经是东方的第一大港,外滩的仿希腊建筑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群,江西路曾经是东方的华尔街,福州路曾经是中国士大夫们享受的天堂,南京路曾经耸立起世界水准的民族商业,静安路别墅曾经是中国人向往的乐土,杨浦曾经是现代工业的摇篮。

 

上海100多年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原来的16铺沉寂了,小洋山港沸腾了;10里洋场的外滩建筑落伍了,身后的600幢高层建筑登场了;江西路的“华尔街”推到了,陆家嘴国际金融中心拔地而起了;福州路的歌舞远去了,华山路的酒吧喧哗了;静安路的别墅被淹没了,佘山的别墅群浮现了;杨浦的工业衰败了,金桥和高桥高新区兴旺了。从静安寺开往16铺的亚洲第一辆有轨电车早就瘫痪了,磁悬壶列车腾飞了。

 

辉煌,带来更多人来上海集聚,但已经人满为患。

 

我第一次去上海是在1986年,当时是去旅行结婚。我们家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虹口一幢石库门的里弄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的楼房,那么深的街道,那么窄的高低床,那么多的马桶,那么多的单行道,那么多一溜一溜买东西的长队。当时我就想,像我们这种宽松惯了的县城人如果过来生活,真是他妈的活受罪,当时我真的很同情上海人。

 

我第2次去上海,是在1996年,是去浦东采访。那时候浦东正在搞大开发,正在搞购房入户,所以我这个深圳来的记者,被上海的官员看成是宣传发动的一次机会。当时浦西的房价已经冲到5、6000,而浦东的房子只有1000多,还可以带户口,可是清高的浦西人几乎一个都不去。还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结果房子都被江浙人买走了。现在浦东的联洋和碧云是上海的最高尚居住区,10年房价升值几十倍,而杨浦、闸北的房子10年间几乎没有什么升值,搞得几乎所有的上海人都后悔不跌。

 

我第3次去上海,是在2006年。我这次过来,是打算长期居住,所以我还买了浦东三林的高尚小区。记得我在20年前我还漫骂“住上海真他妈活受罪”,可是这次却是鬼使神差般的将家从深圳搬到上海。

 

我的车是深圳牌照,每次进入市区都要多缴30元的进城费。钱是小事,但我已感到对外地人的歧视;当我走在许多“外地车辆禁止通行”的车道上,眼睛就会一骨碌一骨碌的寻找交警,像做贼似的,受歧视的心态也就愈演愈烈;还有我经常在交通要道上走错道,有时候一个路口就有7、8个箭头灯,稍不留神就被交警捉住;再有就是在上海停车很难,我在上海收到的罚单就有1、20张。

 

上海开车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直行车让转弯车”。交通规则明明规定绿灯亮的时候是转弯车让直行车,可是习惯排队讲规矩的上海人好像顾不了那么多,总是很容易地就把车头插进来,可能是因为车太多,大家都等急眼了。

 

有一次我向太太女儿提议,做地铁去市中心吧?大家一致赞同,可是过程却令人叫苦不迭。地铁里是拥挤的,我们一家3口只能手牵手地站着。我的太太很漂亮,而我6岁的女儿也很可爱,还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所以我们一家人当时一定是很显眼的。可是有座位的人全都视而不见,没有一个要给孩子让座的意思。这时候我发现我身旁和一同站着的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始我我们愤愤不平,说上海人真不文明,居然没人给小孩让座!颇为戏剧性的是,恰在这时候,我们的面前空出了一个位置,当我的孩子要去坐的时候,那个刚才还为我们愤愤不平的戴眼镜的书生,一屁股插进座位,再不提文明让座的事情。后来我很有感慨:可能是那个书生误以为我们就是上海人,也可能是他站的太累了。

 

上海更拥堵的地方是市中心。上海的城市形态是组团式布局,而中心组团是以人民广场为中心包括福建路、九江路、南京路以及西藏路、江西路的几条街。为了分解中心组团的压力,在过去的10几年里,上海没少动脑筋发展浦东、莘庄、徐家汇、杨浦、闸北等诸个组团,可是城市的向心力还是大于离心力,周边的组团越发展,城市中心的压力就越大,就越变成更加拥挤的地方。就像一个弹弓,拉出去越远,弹回来越厉害。譬如我吧,逢到来了外地朋友,总要带他去市中心,明知道这是一种愚蠢的决定。

 

上海的水,是最不堪忍受的。真的!我们经常看到自来水里流出来像马尿一样的液体,这东西不要说喝了,就是洗澡淋在身上也是油滑的。我的孩子,有几次就在浴缸里滑倒。所以我们在上海煲粥、煲汤只好去小区里接的纯净水用,好多邻居都是。记得上海有一个环保局长发表电视讲话说:我们区的自来水是最好的,已经有半年没有发现自来水里有虫子了。

 

不知是高楼的压抑还是工作的压力或者是拥挤造成的紧张感,上海人总是目无表情,和人沟通语言也很节省。本来,老外们都还是很随性的,可是上海的老外,好像也都被传染了似的,我每每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都目无表情或者反应迟钝。

 

无论怎样,上海已经作为一个庞然大物,蜗居在长江的出海口。而不知疲倦的上海人,正在承办世博会,在城市规模上也要追赶纽约、巴黎或东京,做的是摩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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