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科学知识一点空间——写给“碧海青天”的


      今天,我管理了我的个人基本信息,做了两个重要的修改,一是把年龄修改为了38岁;二是增加了一个免责声明。其实,年龄早就应该改了,但一直拖着没有改,但是,由于要增加免责声明,所以,顺便就把年龄也改了。

      今天,我看到我的博客,有颇多的感受,但主要是无奈与伤心。当年,我只有33岁,我开了这个博客。说实话,我很喜欢它,一有时间就来管理它,更新它。因为它是我心灵的寄托,是我记录心灵历程的工具,我在现实生活中许多不能说,也不敢说的话,可以在这里说,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个私人的领地。在这里,我可以做主,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自己认为对的话。今天看来,这很天真。

      在写博客的过程中,我渐渐希望通过它与别人进行交流,并且希望它能成为我学习的平台。当时,我开始学习一种学习的模式,叫做以问题为中心的学习(PBL)。也就是利用实际生活的问题,通过与别人交流讨论,促进自己的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从这个角度讲,我认为,我还是很成功的。比如,关于转基因大米和大蒜。其实,最初,我对它们知之甚少,但是,通过常识性的调研,我掌握了一些信息,比如BT及BT蛋白的安全性并未完全确定,于是通过在这里发起讨论,在根据大家的讨论去进一步调研与学习,我知道的越来越多了。当然,参与讨论的人本身,无论支持还是反对我的观点,只要抱着科学客观与认真负责的态度,也都会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到知识。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毕竟,作为一个教师,首要的目标就是帮助大家来学习。

      同时,我也愿意向大家介绍一下医学的知识与实际案例,帮助大家进行分析,以便在今后的生活中,能够帮助自己避免伤害,甚至能够养生健康。

      最后,我对于某些问题,也愿意提醒大家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牛奶中免疫球蛋白含量低,提示牛奶可能造假,等等。当然,这也包括这次的大蒜。

      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大家,大蒜虽然具有诸多功效,但长期大量食用,可能造成身体的伤害。可惜,遗憾的是,这竟然被“碧海”老师说成了“大蒜中毒论”。碧海老师可能不屑与我为伍,但是,我还是算与他有一面之缘的,我自认为只要见过面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想请碧海老师不要如此上纲上线。我从不认为,自己可以提出什么论,也不会妖魔化什么东西。至少,我只是说大量可以中毒,导致人体的伤害,碧海老师问多少?我说,印度的实验表明,超过0.25克/公斤体重/天的蒜泥可以使老鼠出现肝损害。碧海老师认为,动物实验不能推广到人,但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不都是这样做的吗?比如,碧海老师支持的转基因大米不也是在通过老鼠实验证明安全吗?即便如此,我们对于三聚氰胺奶粉危害的认识,不也是由于美国宠物狗粮三聚氰胺事件才揭示的吗?

      好了,既然是博客,我愿意吐露我的心声,我认为每个都应该坦率。首先,我认为,我至少是一个坦率的人,因为我用我自己的真实姓名,我不强求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的真名,但用自己的真实姓名,至少代表了自己对于他人的尊重,以及自己对于这博客的认真态度;同时,我还用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和地址,这是因为我希望,大家能够找到我,可以与我交流,我确实存在,就在大家身边,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是没有意义的符号;我还用了我的学位,这绝不是为了炫耀,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中国的博士多的是,这一方面是因为我珍视这个荣誉,这是我23年努力学习的结果,同时这也是我对于这个博客的重视以及对于每个访客尊重的体现。

      一个人做到坦率,其实很难,其实又很简单。只要这个人不带着任何的私利,不为名利,只为讨论科学,就可以坦率。我没有从这个博客获得名利的想法,也没有人赞助这个博客,没有经济利益,只谈科学与客观,这就是我的理想。

      其实,我们身边的普通百姓,对于医学健康的知识很缺乏,所以,才会相信那么多的养生保健品,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医疗差错与悲剧,所以,我愿意把这个博客办成大家能够获得与交流信息的平台。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最不理解我的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很多科学人。我认为,传播科学知识,不能搞一言堂,应该让百姓和有关部门兼听则明。比如,碧海老师提到了,我国每年都投入了上亿的资金用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评估和大蒜的研究,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容忍我,提醒大家多吃了大蒜也可以中毒,也可以对身体造成伤害呢?难道非要看着发生有人因过量吃大蒜而中毒吗?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教员而已,我的目的只不过是希望能与网友一起交流和学习健康的科学知识而已,只是想少些人因为知识的缺乏而受到健康的伤害。我改变不了国家的方针政策,也改变不了科学人认识事物的固有模式,所以,我不会试图说服碧海老师承认,长期过量吃大蒜可以中毒和造成身体的伤害,但我不希望有人去真的这么吃而受伤。因此,我只会列举事实与数据,不会去评价别人的态度,更不会去妖魔化。

      北京大学给我的待遇还可以,工资4000多,花1500多还可以租学校的公寓住,我很满足。所以,我不想为了这个博客而失去这份工作。我承认,我确实认为BT蛋白的安全性还不确定,但是绝没有妖魔化转基因技术,我也确实认为长期大量吃大蒜对身体有害,但决没有提出大蒜中毒论。所以,希望各位科学人还是高抬贵手,不要再妖魔化我了,尤其是不要再去北大的领导那里妖魔化我了。

      如果科学人们继续妖魔化,我当然也没有任何办法,也只能去搞个假名字,这只能让科学失去了坦率,对民众失去了真诚,这又何必呢?

      作为研究人员,我认为,应该给科学一点空间,允许大家发表自己意见,不必要求和强迫别人一定支持自己观点,否则就要妖魔化别人的人格,以此胁迫科学的妥协。这将导致中国科学发展的悲剧。可以批评别人的观点,但一定要尊重别人的人格,只能就事论事。了解免疫学的人,都知道,免疫学的发展,就是充满了争论与辩论,比如提出体液免疫说的埃里克和提出细胞免疫说的梅里切科夫,他们互相辩论,虽然体液免疫说一度占据上风,先后出现了贝林、埃里克和班戴特等多名诺贝尔奖得主,但是事实证明,梅里切科夫也是正确的,他也最终获得了诺贝尔奖。科学是多方面的,其复杂性远远超过了人类目前的理解能力,有的时候,真理并不是唯一的,更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讨论科学问题,不要过于好胜与好斗,尤其不要搞人身攻击与迫害。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使世界相信一个人很卑鄙或者很无能,甚至很罪恶,往往并不一定可以否定他提出的科学问题,比如哥白尼、伽利略和布鲁诺对于宇宙的认识。而且,牛顿也相信上帝的存在。

      因此,我一直认为,科学是科学,科学人是科学人。科学应该是客观的和中立的,没有道德,也没有立场,科学人却是人,是有利益,有牵挂的。因此,科学是不能妥协的,而人就可以,所以,为了利益,从人下手,往往是绑架科学的最佳捷径。

      不过,科学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而人却经不起时间的蹉跎,所以,真相终有被揭示的时候。否认科学规律,只是在螳臂当车而已。当然,这可能拖延人们对于科学的认识进程。而为了促进科学的发展,我们应该把科学知识,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公众,请他们判断和选择,使人民群众真正成为科学历史的创造者。给科学以空间,给人民以权力。使科学从科学人手中,回到科学的人民手中。

      北京大学免疫学系  王月丹  博士

      于学院路3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