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爷爷办了最风光的丧礼

        我给天文讲爷爷的故事3

              蔡笑晚/文

 为人子者的责任是在可能报答的事情

 上竭尽全力, 所谓光宗跃祖也是对祖

 先恩情的报答，为人子孙者有责任把

 先人的事业或宿愿发扬光大。

祖父去世无疑给我父亲精神上和经济上带来较大的压力，父亲是莘塍有名的孝子，他对我祖父有很深厚的感情，他也深知我祖父对他的期望，所以他平时总是用功读书希望将来能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报答父母的恩情，可是现在功未成名未就，祖父就匆匆地撒手人寰，对于一个真正的孝子而言实在是人生的一大悲哀，据说我父亲当时守灵十天十夜，没有上床安睡，不思茶饭，人瘦了许多。（因那段时间是寒假，所以父亲正好在家）。一直到正月十三学校开学，他才拜别灵位返校读书。在经济上的压力更是可想而知，因祖父走后，父亲上面的三个兄弟开始独立门庭，不再管父亲读书的事，幸而祖父生前曾特地为父亲读书留了一些钱，但从现在算起至大学毕业还要三个学期，所以后来父亲不得不自己出面向亲友借了一些钱，才勉强撑到大学毕业。

一九二八年秋季我父亲大学毕业，当时他虚岁二十四岁，毕业后被分派到浙江临海法院任法医职位（因他读的是法医专业，毕业后同时具备医师和法医资格）。一年后积蓄了一些钱，还清了债，并按祖父的遗嘱念经发丧。据族人说，当时丧礼相当热闹，来捧场的人很多，瑞安县政府里也有包括县长在内八个人来送挽联并治丧，是前埠地方最风光的一次丧礼。这大概是埋在父亲心底二年多的宿愿，是父亲对爷爷栽培之恩的一种报答，对于死者这也许完全是空的，但对于生者而言所做的也只能如此而已，况且是爷爷的遗嘱。如果，爷爷地下有知，也一定很高兴，很满意。不过当时爷爷嘱咐：等父亲大学毕后再念经发丧的用意是把钱省下来全力支持我父亲读书，并不是指望风光的丧礼。这就是长辈之爱的伟大之处。正是：功未成名未就。

父亲毕生对爷爷怀有强烈的感情，每当与我们谈到爷爷的时候总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从我有记忆开始，大年初一或是寒食清明，父亲总是带我们到爷爷坟头拜祭，父亲是无神论者，不信神佛，在爷爷坟头他还是按中国的传统方式点上三柱清香斟上三怀酒，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三拜九叩礼，并让我们照样学着做。

在祭坟来回的路上总是给我们讲述爷爷的故事，这些故事在无意之间进入了我的心灵深处，进入了我的潜意识里，慢慢地铸造了我的灵魂，使我从小懂得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有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一旦断裂，永远无法连接。但真正的亲情、真正相通的心灵是永远不会断裂的，即使是隔世也是永远相连的。人生的责任是在可能报答的事情上竭尽全力，所谓光宗跃祖也是对祖先恩情的报答，为人子孙者有责任把先人的事业或宿愿发扬光大。

爷爷丧礼之后，我父亲与母亲正式结婚，婚后接我母亲到临海，当时还有一大批亲友随父亲去临海工作谋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