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提纲
TO:杨小洲先生
1、这几本书出来以后,一个引人深思的话题是:内地作家少有谈及文字的,而同在华语文化圈内的台湾作家却在这方面做了相当多的开掘。我不了解马来西亚文学,所以不好就整个华文世界下断论。但是有一个说法:“台湾文人圈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写作上的文字自觉。这个建立在文本主义基础上的‘小传统’是经历过文化和文字双重革命的内地作家所难以比拟的。”你认同这种说法吗?或者说,在你看来,这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它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答:所谓“台湾文人圈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写作上的文字自觉。这个建立在文本主义基础上的‘小传统’是经历过文化和文字双重革命的内地作家所难以比拟的。”不太好理解,这话说得像翻译腔,什么叫“文字自觉”?台湾文人圈的文化氛围散发着浓郁的中国传统,但这不能用“文字自觉”来作概念,这种说法很有些“虚空”的感觉,台湾文化圈在承继传统的同时也掺入很多外来因素,比如视觉、比如视觉运用在生活中的感受等等。如果谈文字和文学语言,台湾的翻译作品的文字语言大多不好,大陆现在的翻译作品也普遍不好,这似乎与文本主义无关,是文字的问题,很多翻译者中文水平低,翻译成中文简直没法阅读,比如美国汉学家傅汉思《梅花与宫闱佳丽》译成中文,真是惨不忍睹,随手摘录一段:“这个特殊夜晚的一个特点在于空气与水罕见的清澈,造成了非比寻常的能见度。”这样的翻译文字,真要令人怀疑傅汉思的汉学家地位了。
说到“经历过文化和文字双重革命的内地作家”的文字,确实不好,内地作家很少去感受或研究汉字,因而他们的文字普遍不好,大多著名小说家都还处在用普通的语言讲述故事的阶段,文字水准比较弱,而大众语言不能算是文学语言,用大众语言写作难以成为优秀的作家。大陆因政治对传统文化的破坏比台湾要严重,因而四九年后成长起来的大陆作家,没有传统底蕴,没有对汉字的基本认识,没有对汉字的传承,尤其简体字推广后,人们对文字失去了对汉字传统的感受,又因政治对文学的破坏,人们学到的都是政治语言、批判语言、斗争语言、激情语言、虚假语言,比如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的台词,就是激情和虚假语言,这些语言还在一些庆典、开幕式、新闻联播甚至纪实节目上广泛使用,这是政治带来的影响和破坏,对全民的文字水平贻害深重。
2、有别于一般枯燥的汉字文化史书,这三本书在书市上还是挺受读者欢迎的。就我所指,《认得几个字》卖得最好,《汉字书法之美》可能曲高和寡一些,《文字的故事》则需要被更多人了解。你认为它们吸引读者的原因在哪里?
答:汉字是我们传统文化中至为重要的部分,现代人对自己的文字了解甚少,因此当有人为文字作出解释,对使用这种文字的人来说,都会引起关注和好奇,许多人愿意从这些新的说文解字中了解文字传承的趣味,张大春《认得几个字》谈汉字里的故事,蒋勋《汉字书法之美》谈汉字造型的美感,唐诺《文字的故事》谈甲骨文延续发展过程的汉字文化。这些都能引起普通读者的兴趣,而这几位作者皆擅长文学写作,他们谈文字不同于学者的研究著述那般枯燥乏味,对大众而言,易于阅读,易于接受。张大春《认得几个字》有父亲与儿子对文字学习和理解的双重视角谈感受,许多家长愿意从家庭教育的角度来接受这本书。
3、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文学观和文字观哪一个更重要?或者说,汉语这个独特的体系相对别的语种,是否更应该强调“文字史就是我们的文化史”?
答:对写作者来说,文学观与文字观皆不可少,我们大陆作家今天的状况是有文学观而无文字观,所以他们写出来的作品只有叙述,无文字之美,结果是不耐读,换言之,就是文字表达比较差,读起来感觉粗糙,可见文学观与文字观对写作者同等重要。我赞同“文字史就是我们的文化史”之说,我们的文字不仅记录时事表达思想,还有造型与线条之美,这便是书法、篆刻等艺术,以及文字猜谜、文字音韵、文字游戏等,我们的汉字涉及到我们文化的各个方面。
4、能否简要梳理一下谈中国文字的书?可选择比较重要的几本,向读者介绍,包括外国汉学家的著作、华文世界作家的作品。
答:谈中国文字的书很多,许慎的《说文解字》,以及研究甲骨文、金文、铭文的著作等,谈书法的书似乎也可列入这个范围。瑞典林西莉《汉字王国》、张大春《认得几个字》、蒋勋《汉字书法之美》、唐诺《文字的故事》多谈个人对汉字的感受,要算在文学作品行列,非学术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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