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是我们的六月
伤心的是我们的六月,人世间弥天大罪的一次最震撼心魂的证明。千年不见,万年不显,是人类罪行无可逾越的一根标杆。我坐在南方黄昏的空屋中,独自一人依临在窗前,望着灰朦朦的天空,感受着无比的混乱、无限的阴沉从北方飘来。这是让人的呼吸彻底窒息的时刻,世界失去了人之温情,生之底线。
叫我怎么说呢? 癫狂、疯人院、帝国城镇、罪人河、恶人谷、腥腥广场。随地吐痰,扔垃圾,大街上放水,满地纸屑的拼图,遍野黄土凋零。城市拥挤的街道上跑着伪装的公共汽车,直率的手拐、脚蹬,果断与砍切的咒骂,性语像旗帜一样飘扬。还有什么可以展示和出手的?都拿出来吧。你们的“全统主义”蛮劲已经施展得够可以了,戏究竟还要怎么个上演?
我相信我们总会有这样的时刻,当我们一觉醒来,一种严重背叛的意识就会清楚地呈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原来,我们的空间拿走了我们的时间;我们用手亲自操刀剁烂了我们的灵魂;我们唯物此在的冲动挤走了我们领悟灵性无与伦比的美感。请问,整个世界在你们的手中究竟已被糟踏成了一种什么性质的“辉煌”?还将继续被糟蹋成一种什么性质的“荣光”?
要冰冻起来?要封存起来吗?随你们怎么来,我仍是要坚持,唱赞美群星的歌,与黑暗的岁月勇敢相处。我坚信:“征服并非是全面的,它尚有一小部分火花仍在闪烁,仍在坚持,抵御着最终的崩溃。”
你们一直在Strangle着天才,放逐你们当中那些最好的人。也许,纯粹的世俗人生就只能如此。除了对垒,打翻身仗,复仇情结,昨天的奴隶,今天的“主人”,除了物-物的套路,欲-欲的循环,除了相信刺刀的威力,刺刀兑现货币的真理,货币满足物欲的快感,反反复复,风风火火,不会有别的。对于你们,世界已俨然嬗变成一场纯粹的灾难,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除了焦糊的燃烧,焦糊的气息,就像昨日战火中的科威特城,全是死灰和烟尘弥漫,国民的心绪中再也没有了救火的清水。无论是远河,还是近井,一切灭火扑灾的清水意识早已不复存在,人的感觉不存在。
燃烧中的浩劫,再也没有凤凰的诞生,再也没有郭老先生年轻时疯吟癫唱的女神降临,如今的女神已变成了吃人的恶魔。共和魂在烟雾的升腾中化为了乌有。一切的少年木或青春树都在这种无情的燃烧中被拖入了时间坍塌的黑暗。
剩下的,就再也没有什么更为迫切的,除了树立对水的信仰,有救的意向,投入那种为之持续不断的努力,这世界的确没有什么更为可取的路可走。但对于帝国完整的无神论历史,这又是何等的不易和艰辛!帝国燃烧的现实,严峻地警示我们:帝国需要水,而不是貌似有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全都是些准备或正在跳岩的人。因为人的死亡就是意味着这一跳动的最后极限。如阿里埃斯所说:它是一种把人们从日常生活中突然拖走的反动。当我们沉溺于互耗性的此世时,那种“无边无际的时间却在某种注定要烟消云散的决定性边缘整个地汹涌”。我们忘却了跳跃的性质及其速度的差别,殊不知一切神学的沉思和冥想的投入仅仅意在给这一本质的跳跃提供一双飞翔的翅膀或一根慢降的伞柄。否则,我们的生活要么原地不动,进入某种死难的僵局,要么一开始就从某种高度一下子坠入一个最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