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贝尔萨:记一个我尊敬的科学家


 


   智利和巴西比赛之前,我在所有赌局里都押了智利队胜,对技术天下无敌却玩“忍者神龟”的巴西队实在烦透了。最后心甘情愿地输了五本书、两百块钱,作为向贝尔萨教练的致敬。
   在贝尔萨“壮烈”之后,李洱在发来短信里对贝尔萨做出了高度评价:“贝尔鲨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并说凡支持贝尔萨的都是人文主义者,面对铜墙铁壁,天然地选择站在鸡蛋一边。
   贝尔萨就是一只疯狂鸡蛋,一个从不妥协的理想主义者。小组赛两场战罢,智利猛夺六分,六分如邓加者,跟葡萄牙度过最无聊的一夜,C罗的脸上写满一个俗字。但面对西班牙的贝尔萨,却把主力倾巢赶上球场,并且发出了攻击信号,结果不仅输了球,还收获了打量黄牌,间接导致淘汰赛失利。他当然知道防守反击一下,很有可能拿到小组第一,从而避开巴西队。但视进攻理念如生命,视防反思想如邪教,这样的情怀,只在极少数教练的血液中才存在,他们是足球的圣徒。
    宁肯蹲着死,不肯跪着生,这是贝尔萨一生的宗教信仰。2002年,他就用蹲式指挥让阿根廷狂攻了三场,最终小组赛黯然出局。近十年过去,这个外形酷似科学怪人的疯狂教练初衷不改,只是抛家别子躲进实验室,把进攻阵型再精雕细琢,打造出智利这样一支没有球星,但视觉华美的攻击性球队。同样不世俗的智利人视他为神。
    在《天龙八部》里面,我超喜欢几个小人物,其中之一就是爱打架的风波恶,不管碰见大腕如乔峰,也是二话不说迎面就打,从来不知退为何物,打输了就说一句你牛逼,我打不过你。其豪迈洒脱真性情深得我心。不讲潜规则,不按套路来,不怵老前辈,贝尔萨的气质,还真有点像风波恶。
    贝尔萨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在我二十多年的球迷生涯里,像他这样的教头只有两个。一个是贝尔萨,一个是泽曼。泽曼的经历更加传奇。1968年,前苏联出动三十万大军占领捷克首都布拉格,泽曼开始了流浪生活。他在意大利开始从教,1994年,他的拉齐奥成为我的梦之队。7:1狂胜福贾,8:2灭掉佛罗伦萨,3:0横扫尤文图斯,泽曼的像一个原子弹专家,在陋室中制造出了当量空前的核武器,搅得亚平宁半岛腥风血雨。“嫉守如仇”豪不妥协的性格,注定了他只能当一个“球漂”,后来他率领莱切,以狂攻不守的风格,成为球迷们的最爱。
    再后来,他说尤文图斯有人服药,皮耶罗要告他,莫吉说他毁了足球,维亚利说他恐怖分子,里皮要求驱逐他。泽曼被流放到土耳其。再后来,意甲电话门爆发,尤文被勒令降级。但整个意大利,欠泽曼教练一个道歉。
    这是我最喜欢的两个教练,在势利、强权、专制的足球圈,他们是童话里的不断说真话的孩子,是藐视旧习俗的逆臣与思想者,是对进攻倾注生命的疯狂科学家。他们的存在,映出了卡佩罗、穆里尼奥们的功利嘴脸。他们才最有资格拥有球迷们的爱。

  
   潘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