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杂议:一天的记实


 天气奇热,热得人快疯了,我仍没有打开空调,就这么忍受着,空调会让室内的空气更加污浊。

    室外的阳光是热辣的,炙烤着大地,我知道这时出门是一项苦役,但已与谢刚约好,只能成行。

    给礼平挂了一个电话。你来接上我吧,我说,我热得不敢出门了。他在电话那头一阵大笑,我去你家接你吧。

     我们要去的新星出版社现搬到了礼平家附近,却离我很远,在京城的西边,原本说好不让礼平来接的,我怕他来回太辛苦,可这种该死的天气我顾不上客气了,没车真不敢出门。

    午后礼平乐颠颠地来了,进门就求教我电脑的机关窍门,前一段朋友帮他亦整了一台苹果笔记本,而且是最高款的那类,结果他一通鼓捣,还是一脑门子糊涂,让我在电话中好一通“训斥”。我说他对苹果爱不释手:这玩意儿太好了,我把照片放进去吓了一跳,我拍得照片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太神奇了。他絮叨地说,在电话那头喜不自胜,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表情。

    我的这台苹果笔记本到手时,礼平有一次来我家聊天,见我趴在桌上摆弄电脑,好一阵惊奇,发出一声赞叹,这么漂亮!我笑说这是苹果机。让我看看,说着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凑到桌前,弯腰欣赏着,我说你操作一下?他抿嘴乐了一下,没动弹。

    后来有一天他来电问我,哪里可以买到苹果电脑,他说他的电脑又崩溃了,修了好几次了,干脆换一台,在我家看到苹果时觉得它好。我告诉了他,他说正在路上,想去看一眼,我以为他就买下了。过了几天我问:你买了苹果了吗?他嘿嘿一乐:太贵了,他说,我没想到这么贵,算了,我用不着这么贵的玩意儿,还是把老电脑拿去修修接着用。我当时听了心里挺难过的。礼平是那么好的一作家,一个始终保持理想的人,可是现在仍屈在一小屋里用着破旧的电脑,这是不公平的。

     有一次与一朋友聊起,很是感慨,那朋友有心,没几天就告我送礼平一台苹果。朋友说苹果是该为有才华的人服务的,他们用可以为人类创造更多的有价值的作品,这是苹果的荣辛。并表示说送他最好的苹果笔记本电脑。我感动了。

    我给礼平打电话,结果他不在家,我让他夫人转告。可他一直没来电话,我心里有些奇怪,这太不像他了。我主动挂了一电话,是他接的,听完我的叙述,嘿嘿乐着: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吧,天上掉馅饼啦。我告他是真的,他仍不信,我有点生气了。

     当有一天,我带着礼平去取回电脑时,他才知道梦想成真,他这时才告我说,你知道吗,那天我看见你桌上电脑时,我被它的漂亮吸引了,我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电脑,可我不敢上去动,它太袊贵了,我怕会不小心动坏了,没想到我自己也有了一台。

    我说礼平,不要辜负了它,写出好作品,这才是我们的使命,你不能再沉默了,他说:是要写点东西了!

    礼平坐在我的身边,我指点他使用的方法,我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只懂写字那几项功能。礼平忽然说,我真要开博客了。我故意逗他说:你跟我说过多少回了,也没见动静,不能光说不练。他亦笑。

    礼平已然无数次地与我聊开博的事,反复问复杂与否,弄得我啼笑皆非。有一天还告我说,我要开三个博。我问为什么?他说我的照片,感想以及古代的追寻文字要分开发。我大笑,觉得他真是木鱼脑袋,我告他不必如此,喜欢他的人凡是他的东西均会看,分开了反而让人家看起来麻烦了,不喜欢的,你分了也没用,人家照样不看。

     我一定要开一个,今天他说,我不说话了,我已然不想听他一再地声明,烦了。

    我开始跟他谈起我对剧本人物关系的设定,他一听兴奋了,太棒了,王斌,绝对会是一个牛逼的剧本。为什么,我冷静地问。这么棒的人物关系,什么人写过?太有意思了,我有信心。我说我倒是不那么自信,还要走起来看,困难还会很多,不可太掉以轻心。他仍在一边兴奋不已,还表示不给钱也要做,不能仅为钱而工作。我觉得他真是疯了,无可救药。我告他,钱故然不是我们的目的,但却是我们工作价值的体现,怎么能不要?凭什么?理想?非也,电影本身就是一商业活动,它不像小说,是真为一理想,所以拿钱是正当的。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乐:那你去定吧,我对这个故事太有感觉了,没钱我也会干,他还这么说。

     我们去了新星出版社,中途号称知道路的礼平又走错道了,让我好一通埋怨,他仍是嘿嘿,我拿他没办法。

     谢刚兄已在楼道外候着了。快一年没见我怎么觉得他变得年轻了呢,真怪。我们聊起了中国的四大名著,他们俩人口若悬河,出口成章,他与谢刚对中国古典名著显然了如指掌,我才知谢刚在读研时就在研究古典名著,甚至版本学亦了然,我可插不上什么嘴了。

    谢刚递给我们一书目,让我们在上面划下喜欢的书名:我会为你们配齐,然后寄给你们。我还在他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其中一本翻译小说《教堂谋杀案》我翻看了几页,发现译文极好,实属难得,我告诉了谢刚。他说,很多人都说这书很好看。礼平从我手上接了过去,也低头翻看,是好,他沉思地说,跟你王斌的小说文字还挺像。这时,礼平看到了谢刚送我的《第三共和国的崩溃》,这亦是我在书目上划下道的一套书,礼平一看眼睛就瞪大了,咦,这么好的书,我怎么没看到,也送我一本?这是研究法国的书,我对法国一直有兴趣。谢刚亦送了他一套,他迫不及待拆开了塑封,见著作人名字,喃喃道,这人挺有名,谢刚说,他就是写《第三帝国消亡》的作者,礼平激动地跳将起来,是吗?他大叫,是他吗?这人写得东西太棒了!

    凡在文革其间爱看书的人,一般都会通过各种渠道看过当时的内部读物《第三帝国的消亡》,写纳粹德国与希特勒兴衰史的,那本书当时影响特别大。

     最后,谢刚告诉我们,他想好了该如何出版《晚霞消失的时候》,他随口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一下子激动了,这个想法简单太有创意了,让人意想不到,这是一个智慧的想法,礼平亦迭声叫好,亦激动不已。

    在回家的路上,礼平一时在感叹谢刚的眼光与智慧,感叹他作为一个读书与爱书人的难能可贵,他说王斌,你认识的精英朋友真多。我笑说其实我认识的人不是太多,还是骂我的人多,但像谢刚如此既质朴又有才华的人,在我的朋友中是稀有的,他与人交往没有一丝功力目的,只看重作者的才华,这太让人感佩了。我说礼平,我们下一步做出一部好剧本来吧,中国电影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们不能熟视无睹,做一点我们的贡献,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礼平仍信心百倍的说,你的构想太棒了,绝对是一个好剧本。

    其实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以我的经验,一部好作品的诞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没有那么乐观,礼平这方面没有我有经验,一切都等着做着看吧,但我们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