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1980”之浅与方舟子案被破之怒

王旭明

人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过了十五本还想再看一下更圆的月亮呢，没曾想，刚过了中秋节，自己经历和听说的两件事就挺堵得慌。

“梦回1980”是场音乐会。说的是30年前，几位刚出道的歌手在首体唱了一些新歌，引起轰动，并被称为新时期中国流行音乐的开端。30年后，歌手犹在，歌曲也在，不在的是什么呢？由于事前炒作挺厉害，由于我也是那个时代过来的，怀着渴望与期盼从外地赶到演唱会现场。真是令我大失所望，太失望了！这场演唱会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浅”，用两个字概括就是“俗浅”或“浅薄”。大凡回忆有三种情况，一是经历了一段事情之后，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即承上启下时回忆；一是垂垂老矣、夕阳西下，伴着古钟声声，生命晚年的回忆；一是既不年轻也不衰老，却沉醉在回忆中，既对经历的事情不知所然，又看不清远方，而徒然沉醉于回忆之中。不幸的是，这场演唱会就纯粹是属于第三种情况的回忆，因此，可用“浅薄”概括。

这场演唱会立意不高，只是纯粹着眼于回忆。虽然说了两句关乎未来的话，但空洞无物，苍白无力，在节目构思和环节设置上更是集当下浮躁、卖笑和庸俗之大成。纯粹是凑热闹的摸奖环节、矫揉造作的三个现场采访、生搬硬套的让观众一起打电话以及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都让人生厌。演员的表演虽然卖尽力气，但毕竟人老珠黄。他们忘记了30年前，人们喜欢他们的根本原因是他们的自然亲切。而30年以后的今天，他们失去了音色、音质、容貌以及许多，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失去了所以成名的最根本的东西：与观众亲切自然的交流，亲切自然的唱歌。最不可原谅的是三位主持人，大量口号式的叫嚷，做作的抒情，以及毫无节制的渲染自己经历和对演员的夸张，再加上现在人们早已经不爱听的朗诵腔，简直让人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身旁的一位学历并不高的50后朋友和身旁的四五个人到中途就愤然离去。我也是为了看看这场浅薄的音乐会到底能浅薄到何种程度，才强忍着烦闷，坚持到最后。

一场好端端的、名字很靓的“梦回1980”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晚会的设计者、策划者、演唱者和主办者都应三思。历史没错，回忆历史也没错，关键是“站得不高，一定看得不远。挖得不深，一定喝不到甜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沉湎于过去就意味着死亡。”这虽然是陈词老调，但却是至理名言。这场演唱会糟就糟在没有按照这样的至理名言去做。至于演唱会的初衷是否还掺杂着别的东西，我们姑且不论。不过，看着现场绝大部分中老年人的神态，我还是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如果说浅薄还容许存在的话，八月十六，我在媒体上看到，并被当晚中央电视台所证实的，方舟子被袭一案告破，则激起了我一种由衷的愤怒。其愤怒之情，是我多年来少有的。

我始终关注着方舟子打假以及此次被袭事件，所以迟迟未表态，我就是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尽管传闻很多。但我就是不相信，方舟子打假能差点打出人命来，而且这始作俑者竟是还一个大学教授。目前，经公安机关证实，该案的主犯是华中科技大学医学院泌尿外科主任肖传国，由于方舟子在十年前揭露其学术造假，导致其未能选上中科院院士。他竟然用十万元指使其亲戚“教训教训方舟子”。听说过无数起学术造假，但采用黑社会性质的造假，这还是头一回，不得了啊！令我怒不可遏。

学术造假已经成为我国科学界和学术界的一大祸害，教育这块原本应最圣洁的土地因此受到最大的污染。多年来，有关部门和有关领导，多次讲话发文，要彻底治理学术不端和学术造假行为，发现一起查处一起。遗憾的是，多年来我们的讲话不少，文件不少，少的就是对这类人和事东窗事发后的曝光、处罚的力度也不够，许多造假案件在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遮盖下变得不明不白。公众特别想知道的是：唐骏的学历到底是真是假？汪晖论文到底有没有抄袭？西安交大某教授和许多学术造假案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由于对学术造假行为处理的力度不够，使得造假行为越发严重，以至于采用黑社会的形式保护造假，造假案件连续升级，真是前所未闻。

我想到韩国“克隆之父”黄禹锡的造假事件。在干细胞学术造假的丑闻被揭露后，首尔大学宣布解除他的教授职务，韩国政府也取消了“最高科学家”称号。据说，黄在韩国已很难在大学立足并进行科学研究。

我以为，肖的造假行为，要比黄禹锡凶狠和恶毒十倍。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我郑重建议，一旦法院判决肖有罪，有关部门和学校应当终身取消其教授职务，并剥夺其在大学教书的权力。同时，有关部门、单位和学校，应该负责任地对媒体报道和没报道的学术造假案件向社会做一个交代。非如此，学术不端和学术造假行为难以刹住，而其对我国科学研究乃至社会大众的影响实在恶劣。这里我还想多说几句方舟子先生。在我们现在制度还不那么健全和完善的情况下，在学术不端和学术造假空子还比较多的情况下，方舟子先生的行为太应该值得鼓励了，值得保护，并值得推广了。一方面我们号召纯洁学术、打击造假，一方面对真打假的人又视而不见，对打出来的真假又秘而不宣，就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了。我们在向方舟子先生表示特别敬意的同时，一方面呼唤更多的方舟子，一方面呼唤有关方面动起真格的，让造假者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梦回1980”之浅与方舟子案被破之怒，本是互不相关的两件事，但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不崇高，但不能无耻；可以不深刻，甚至浅薄，但不能犯法。

八月十六，应该继续带着美好的心情赏月、赋诗、听音乐，但今年十六，我经历和听到这两件似乎不相干的事情，却真的被搅乱了、也破坏了我的心情。哎……

我们寄望于明年的月亮，明年的八月十五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