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资本流动的危害性被漠视。纵观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发展中国家跨境资本流动的历史,易变性和不可持续性是其固有特性,具体表现在短期的频繁流入流出和中长期的周期性逆转。在历次发展中国家遭遇的国际性危机中,跨境资本流动都是诱因甚至根源。然而,由于国际货币金融话语权被发达国家主导,被金融资本控制,事实和真相被严重歪曲。即使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依然对资本流动的脆弱性视而不见,认为“问题不在于这些国家资本自由化太快,而在于它们采取渐进方式自由化”。
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席卷几乎所有发展中国家,跨境资本流动“魔鬼”的一面暴露无遗。亚洲金融危机之后,随着危机国家经济结构调整的深入,私人资本流入开始恢复,净流入规模到2004年接近危机前的最高纪录,2005年创纪录地达到2904亿美元。从历史经验来看,一旦发展中国家私人资本净流入创历史新高,资本流动逆转甚至发生危机的风险就会突显。然而,在“这次和过去不同”的论调下,风险被忽视。即使2007年发展中国家私人资本净流入异乎寻常地暴增,达到史无前例的6965亿美元,负责国际货币金融事务的IMF甚至连预警都没有提示。2008年下半年美元突然反弹,发展中国家资本流动逆转,流入急剧下降,成为发达国家危机的殉葬品。
危机爆发后发展中国家跨境资本流动更为无序和混乱。为了遏制经济增长急剧坠落,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采取经济刺激计划,通过扩张的货币政策释放大量流动性,其中一部分流入发展中国家,使发展中国家私人资本净流入在2009年就恢复到正常时期的高点。2010年11月美国推出第二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QE2),流动性泛滥成为全球性问题,其中绝大部分流入了发展中国家,形成了新一轮资本流入浪潮。据IMF估计,2010年发展中国家私人资本净流入将达3396亿美元,仅次于2007年。资本流入不仅给复苏中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带来通货膨胀压力、资产泡沫风险、实际汇率升值等问题,而且其未来逆转的危害更为可怕。如果不对资本流入加以抑制和管理,QE2极有可能成为发展中国家再次危机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