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到一种抱怨:“邮局只有一个。”反映出人们对垄断行业的无可奈何。因此,对于一般的平信,延误丢失只能自认倒楣。但是,我过去一直认为(相信大多数人也这样认为),挂号和特快专递应该问题不大。然而,一份“特快专递”的实践,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
2002年12月23日上午,我从西安给在北京清华大学的张岂之先生寄出一份特快专递,里面是一本书稿的清样。没想到,这份特快专递带来了不少麻烦。
这份清样,是由张先生主编的大学生素质教育教材《中国历史十五讲》,计划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我作为作者之一,受张先生委托,对全书进行通校,并核对相应引文出处。由于出版社已经安排定出版日期,因此,校核的时间排得很紧,张先生告知我必须在23日寄出。经过连续几昼夜的工作,终于大功告成。我担心23日下午寄出又要耽误时间,于是,特意调整了23日的课程,终于在上午准时寄出。
按常理,从西安到北京的特快专递一般第二天收到,最晚不超过第三天。24日下午,我打电话给张先生,询问是否收到,回答是没有。于是,我们一致认为。25日上午肯定能收到。
25日中午,张先生来电话,还没有收到。看来,事情有点不妙。下午,我就去投寄的邮局查询。邮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不能直接查询,查询可打电话185(邮政服务查询台)。于是,我回到办公室,打了185。先选择自动查询,回复是:“该邮件已于23日下午离开本埠。”我要查询的是为什么对方没收到,而自动查询只给我回答离埠,不得要领,只好再拨185选择人工查询,然而,一拨一个忙音,大约拨了十几次,终于拨通了,电话里的声音倒挺客气,让我等着,她查查看。等了三四分钟,告知我本邮件已经离埠,与自动查询的结果一模一样。人工查询的好处是可以对话,我告知了我的苦衷,对方建议我拨北京的185查一查。于是,我只好再拨北京185(加区号,即010185),这一次我直接选择人工服务,又是占线、忙音。十几次后,通了,对方听完叙述,又要我等等,给我查。等了五六分钟,答复是:没有投递记录,看来未投递到。我告诉她能否催一催投递,对方等得很急,服务员比较耐心,还询问了我收件人电话。我想,这回问题该解决了。随手给张先生回了电话,让他等着投递。
然而,25日晚上,张先生打电话来,说还没有收到。并告诉我邮局有个女同志打电话来,询问邮件收到否。他在家等邮件,那儿也不敢去。北大出版社的编辑在催,请我继续询问。
这一下,我有点坐不住了。我最担心的是,万一稿件丢失,那么所有的校对核准工作都付之东流。第二天(26日)早上一上班,我又开始查询。中国的查询电话难拨是众所周知的。每次拨号都得十来回才能通,最多的一次拨了40多次,十几分钟。具体的拨号记录这里就不详说了,总之,从26日到27日上午,我就一直进行着这种查询工作,并不断将查询情况向北京的张先生电话通报。直到27日中午,接到张先生回话,邮件已收到。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在查询过程中,我注意研究了一下留给寄件人的“国内专递邮件详情单”背面的“使用须知”。发现该单的内容一共九条,全部是对寄件人的要求和邮局的免责条款,没有任何服务承诺。
一份特快专递,在两个交通方便大城市之间,经过了长达4天100个小时,打了多次长途电话查询催办,寄件人和收件人都等得心急火燎,相关人(出版社)延误了出版时间,打乱了一大批相关人的工作安排,邮局有没有责任?该如何赔偿?我是希望中国邮政给一个答复的。因此,我在2003年1月2日,上网查找了国家邮政局的网页和联系信箱,给该网站发了一份电子邮件说明此事,并特别注明请网站转交局长。结果也不出人们所料——石沉大海而已。或许,网站的工作人员就没有把这当回事;或许,局长对此区区小事不以为然;或许,相关人员认为,我应该为他们最终完成了邮件投递而应当致谢。我们一块的同事就奚落我——没给你丢了就算万幸,看在邮局很“负责”的份上,你应该给邮局送一面锦旗才对!细细一想也难怪,我们这类事情太多了,哪一件不是成绩!即使把人抓错了关上几年,放出来以后,我们也只能看到对“平反昭雪”的颂扬,而找不到对责任的追究。
这件事情虽然不大,然而,它却是我们社会生活中的真实问题。也与我们每个人的权利息息相关。中国邮政如何改革,推而广之,中国的一切垄断经营如何改革,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