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父亲
叶倾城
叶倾城
清晨,住院的父亲对陪床的女儿说,“你昨晚睡得真香呀, 比我睡得还死……”
这是第二夜。前一夜,60岁的父亲,突然嗜睡、意识模糊、 行为怪异,老伴和女儿女婿马上送他入院,大家取钱交钱、 答医生问、办手续,乱作一团,他只不断地站起、坐下、喃喃自语… …
折腾半晚,天明父亲醒来,如大梦一场,“我在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医生说他的病只是偶然、暂时的, 彻查的各方面指数也都正常,全家人才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因此女儿听了父亲的话,只笑笑,想:睡得沉些,也是应该的。 没有答声。
过些日子,父亲病愈出院,偶有一次与女儿拉家常, 说起病房的门:弹簧门,一开一启都无声无息,没有插销, 大约是不必要,白天黑夜,医生护士川流不息,用脚一抵就开了。 而病房的窗,当然也没有铁栅栏。
父亲说:“我就怕有坏人进来,对你不利呀……”
所以,父亲方朦胧睡着,陡地惊醒, 转脸看女儿和衣睡在隔邻的病房上,斜扑着一动不动, 心略略安了些,又闭了眼。睡意才一来袭,父亲又猛地一醒, 赶紧看一眼女儿……心一直提着放不下,醒醒睡睡,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
30岁的女儿,看着父亲,简直想不通:有坏人进来, 他能怎么样?60岁老者,才从死亡的悬崖上被拖回来, 一整天就喝了几口粥。一只手上还插着针,涓滴不已, 是生理盐水和氨基酸——有糖尿病,连葡萄糖都不能打。真遇歹徒, 只怕他连呼救都难。
他却还记得,要护佑自己的女儿。
已婚而没有小孩的女儿,想笑,却扑扑地落了眼泪。 她忽然懂得:这就是父亲。
这是第二夜。前一夜,60岁的父亲,突然嗜睡、意识模糊、
折腾半晚,天明父亲醒来,如大梦一场,“我在医院?
因此女儿听了父亲的话,只笑笑,想:睡得沉些,也是应该的。
过些日子,父亲病愈出院,偶有一次与女儿拉家常,
父亲说:“我就怕有坏人进来,对你不利呀……”
所以,父亲方朦胧睡着,陡地惊醒,
30岁的女儿,看着父亲,简直想不通:有坏人进来,
他却还记得,要护佑自己的女儿。
已婚而没有小孩的女儿,想笑,却扑扑地落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