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新闻照片造假探源


 

博联社曾多次发过揭露新闻照片造假的博文,为维护新闻图片的真实性作出了很大努力,也收到了较好的社会效果,彰显了博联社的社会责任感和坚持新闻必须真实的原则精神。

面对现实,我们不能不发问,当代图片新闻为什么屡屡出现造假,我们为什么不能根治它?

为此探究新闻图片造假的根源也就显得很有必要。那么,当代中国新闻图片造假起源什么时候?

《人民日报》资深摄影记者许林老师在博文中认为:“其实假照片的问题应该说不是现在才有,自有新闻报道以来就有假照片了。比如上世纪20年代的1920年列宁在莫斯科红场上向士兵讲演的照片,为了政治宣传需要修去了照片是的托洛茨基。”“新中国成立以来也有一些假照片,比如说上个世纪80年代中越自卫反击战的《死吻》、《80年代的“沂蒙颂”》;到了88年又出现了李锦的《小夫妻》,那也是假照片。”

这些事实都是千真万确的,只不过是造假时间上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上个世纪60年代为雷锋拍摄的照片上。

《中国新闻周刊》2009年第14期曾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是:《被“修改”的雷锋》。这篇文章对雷锋照片拍摄造假有详细的描述,认为“很多照片都是出于宣传需要补拍的,有的甚至是在雷锋牺牲后,为树立‘高大全的’形象而过修改的”。

当年任沈阳军区工程兵宣传处报道干事的张峻新闻报道《毛主席的好战士》,于19601126日在沈阳军区的《前进报》上发表,于是全国性宣传学习雷锋的大幕徐徐开启。

《被“修改”的雷锋》说:“为了配合总政的雷锋展览,由张峻以及沈阳军区的四五名成员组成班子为展览进行前期准备。其中最重要的工作是补拍照片。张峻说,因为雷锋做了好多好事,都过去了,没有留下照片,所以要补。

因为摄影技术不过关,深夜学“毛著”无法拍摄,照片变成了雷锋在白天打着手电学习;图片说明中说雷锋在8月里为人民公社捐款,照片里的雷锋却穿着棉衣;练习投弹的姿势也发生了错误。

张峻说,照片里有一张雷锋送大娘回家的照片,那个大娘并不是雷锋曾在日记和讲稿里提及的那一位。

因为照片经不起推敲,同样也遭到军区领导的质疑。但是此时已接近1962年正月十五,总政要求尽快完成任务,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无法重拍照片。与此同时,筹办小组成员中的几人和雷锋一起住到沈阳军区招待所,对雷锋进行采访,进行幻灯片的制作。

照片的补拍和幻灯片的制作还没完成,1962815日,雷锋突然离世。这些原本用于“学毛著标兵”的展览被用作了规模更大的对雷锋的追忆仪式上。

只是,这些不‘完美’的细节都随着雷锋的去世被掩埋在历史之中。除了对照片不‘完美’的细节进行修改,甚至还会刻意增加内容提升雷锋的形象。曾经与张峻在一起办公的《民兵之友》记者周军为雷锋在沈阳军区政治部大院里拍摄过一张照片:雷锋目视远方,胸前端着一把钢枪,背后是一棵茁壮的松树。这棵松树,其实是后添上去的。

雷锋生前的照片被一点点进行修改。参军前,雷锋自己在天安门前的留影,手中拿着一个花书包,发表时花书包没了;与雷锋合影的某标兵因“文革”时与“四人帮”复杂的关系,“文革”后,此人也从与雷锋的合影中消失了……

这是比较典型的为了宣传需要而进行照片造假的事例。

在我国建国初期深受苏联意识形态影响,在新闻报道上不容许负面消息出现。六十多年前,纪德曾经凄凉和悲哀地说过:“预先带着信念的参观者对光明和阴暗面常常是很敏感的。苏联的朋友常常很不情愿看到苏联的阴暗面,或者,至少说不情愿承认它;因此,往往仇视苏联的说了真话,热爱苏联的人说了假话,这种情况太多了。”在我国亦是如此。

鼎力推出雷锋的最重量级人物无疑是毛泽东。1941年冬天,毛泽东为中央党校题词:“实事求是。”当然这不是他的发明。《汉书•河间献王传》说:“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毛泽东本人可能也没有想到,20多年后为了达到宣传者的目的,他的“实事求是”题词被现实撕扯得粉碎。

其实在中国造假说谎自古以来就成为了一些大员的惯例。有人撰文说:“在俄国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上,莫斯科霍登广场由于人太多,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挤死压伤2000人左右,是为‘霍登惨案’。当时,李鸿章就在观礼台的贵宾席上,他问俄国财政大臣维特是否要将这件事如实上报沙皇,维特称是。李鸿章对他说:‘唉,你们这些当大臣的没有经验。譬如我任直隶总督时,我们那里发生了鼠疫,死了数万人,然而我在向皇帝写奏章时,一直都称我们这里太平无事。’见维特没反应,李鸿章以为他没开窍,继续指点道:“您说,我干吗要告诉皇上说我们那里死了人,使他苦恼呢?要是我担任你们皇上的官员,当然我要把一切都瞒着他,何必使可怜的皇帝苦恼?”这可真够推诚的,维特没有当场和李鸿章辩驳,是给李鸿章面子,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在这次谈话以后我想:我们毕竟走在中国前头了。”

然而苏共推翻临时政府后,又开始向李鸿章学习了。

而我们上个世纪50年代末也开始只能说歌功颂德的话,而实事求是指出存在的缺点和错误,那下场将是非常悲惨的,举证莫过彭德怀元帅。意识形态上认识的偏颇,决定了我们在宣传塑造社会主义新人、英雄人物时,不能带一丁点不足,要百分之百的“高、大、全”。那时的宣传教育也是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美国街头有很多无家可归的穷人,台湾人民在苦难中煎熬,等待我们去解放。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有着资本主义制度无可比拟的优越性,我们的理论放之四海而皆准,我们的英雄是崭新的纯粹的大公无私的完人。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我们推出了时代英雄人物雷锋。于是雷锋的名牌手表、皮夹克等在当时算奢侈消费品物件都在宣传中消失了。更不幸的是正在要大张旗鼓宣传雷锋的时候他却因公殉职了,于是对给雷锋补拍的那些不真实的虚假照片也被迫因宣传的需要或在报刊上发表或展览会上展出了

于是一个被神化的雷锋出现了,一个普通的战士,一个乐于助人为乐的先进人物被人为地摆布成了一个彻底脱离了低级趣味、一个完全高尚纯粹的共产主义战士。

据说,林彪讲过,不说假话,办不了大事。从此假话在文革中开始盛行,而今大有越演越烈之势。假话盛行,真话必被排斥,社会风气由此败坏下去

然而“务为(通‘伪’,作假的事情)不久,盖虚不长。”假的毕竟是假的,事实必将大白于天下。经过思想解放和政治上的拨乱反正,雷锋开始回归到普通先进人物行列之中。而今我依然敬重这位不平凡的普通士兵 ,他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植下的爱人民的种子永远都在生长的。虽然过去、现在我十分怀疑“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 那雷锋日记完全有可能是秀才操刀代笔,我仍然认为雷锋是我们今天前进路上的一个路标,是我们人生路上不可或缺的战友和朋友。

在拜金主义盛行的社会里,雷锋那纯朴的而略带虚荣的爱做好事的精神,是真的值得我们永远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