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容忍论（Tolerance of crime）

---------安德逊与王大伟对话

 

他们是人民岀俏的宝剑，是敌人最大的恐惧。他们对黑恶社会零容忍，恨之入骨。对弱者，却会流下同情的热泪。

-------------王大伟

 

药家鑫案，引发了对犯罪的大讨论。

对严重的刑事犯罪，社会决不能宽容，必须要以法严惩，还社会以正义。对犯罪是严打还是容忍，是警察学一个基本的命题。

 

 

--------------------------------------------------------     1991年英国南部艾克赛特市，风景秀丽，知更鸟鸣唱，被叫做女王的花蓝。

那时，我和英国德文郡警察局长安德逊都是艾克赛特大学警察研究所的“名誉研究员” ，一周两次，品茗对话。互相启示，共商警学。归国后，折花逢驿使，鸿雁传信不断。

一席佳话，从1991年谈到2011年，二十年过去，青山常在，两人俱老。

 安德逊1946年从警，我1977年从警，两人警龄，合计百年。百年回眸，别有感慨。

     安德逊(John Anderson)，英国人，爵士。法学博士，国会议员。

英国警察学泰斗，社区警务之父。德文与康沃警察局局长，伦敦大都市警察局副局长，布莱姆谢尔皇家警察学校校长。我在英国艾克赛特大学政治学系学习时的老师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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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伟对话

王大伟犯罪太极论

犯罪是原有平衡的打破。太极理论提示：

1．人的头脑中存在着阴与阳两种要素。阳为正义，阴为邪恶。阳为司法，阴为越轨。阳为警察，阴为罪犯。

2．太阳中有少阴，太阴中有少阳。正常人头脑中也存在犯罪的因素；犯罪分子头脑中或有无灭良知。

3．正常人在阴阳平衡中达成和谐，犯罪为平衡的破坏。。

以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为例，佛洛伊德认为每个正常的个性动力系统中都存在着id，即性本能和攻击驱动力所组成的原始部分。而ego，即控制系统与Superego.即道德化的自我两个抑制系统与id形成动态平衡。正常人是这两个系统平衡与和谐的结果。犯罪人是这两个系统平衡破坏，正不压邪的结果。反之，罪犯头脑中或许也存在非犯罪的因素，即我们所称的“良知”。

犯罪高峰论。

每次犯罪高峰的到来，都有着深层次的社会政治经济大背景。例如1951年的第一次犯罪高峰是阶级斗争为震荡源。1961年的第2次犯罪高峰是天灾与人祸两个震荡源形成的共震。文革10年形成的第3次犯罪高峰有深刻的政治背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四次犯罪高峰由无数个震荡源的共震诱发，进入犯罪风暴式猛增阶段。

犯罪转移论。

该理论由几个论点组成：A一定的政治经济产生一定的犯罪，即“犯罪能量守衡”。B打击与防范可以使局部犯罪下降。但这种局部下降不是消灭犯罪，而是转移到其它打击与防范较弱的地方，犯罪的总量不变。

因此，一定的社会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犯罪总量是相对恒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水平与程序决定着犯罪总量的恒定值。这种恒定值是一切抑制犯罪因素与一切产生犯罪因素，即阴与阳平衡的结果。社会可通过阴阳平衡调节系统，

对犯罪采取积极打击，坚持严打斗争不动摇。稳定发案的升降，使犯罪恒定于一个相对稳定的数值。

企图用单一的工作，例如打击来从根本上抑制、减低、预防整个社会的犯罪是十分困难的。一定的社会犯罪的能量是守恒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传统观念与公安工作实践中将犯罪分为两类，即可防案件与不可防案件。可防案件指盗窃、抢劫等侵财案件；不可防案件指杀人、绑架、强奸等暴力案件。从理论上讲，任何犯罪个案都是可以预防的。这是因为，犯罪实施是复杂过程，由无数要素组成。在犯罪链条中只要有一个环节被击破，整个犯罪即可中止。

对犯罪的零容忍是社会的理想，而在现实生活中，又存在形形色色的容忍。

有的犯罪，决不可容忍，容忍即犯罪，天理不容；有的越轨，情有所迫，适当容忍，有情有义。

完美警察，既是打击犯罪的战士，又是社会工作者。菩萨心赐，霹雳手段。

一．对犯罪的零容忍有六，霹雳手段，严惩不贻：

1．         分裂祖国，卖国求荣，引狼入室，认贼作父，即零容忍。

2．         恐怖主义，爆炸放火，劫持飞机，投毒决堤，即零容忍。

3．         杀人放火，劫持人质。碎尸抛尸，手段残忍，即零容忍。

4．         犯罪团伙，涉黑藏黑，贩毒洗钱，经营色情，投毒决堤，

5．         拐卖儿童，药物至残，断肢至残，卖入娼门，即零容忍。

6．         抢劫杀人，抢财劫色，摧残女性，强奸幼女，即零容忍。

二．有些越轨行为，适当容忍，也可理解，似有人情，似有善意。

1．出租车司机送孕妇生产，情况紧急，闯红灯超速，似可以容忍。不必斥责，不必罚款。

2．生活所迫，无照经营，摆个小摊，似可以容忍。不必拆摊，赶尽杀绝。

3．父母双亡，迫入娼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似可以容忍。不必游街示众，拘留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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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逊开讲：

不同的文明、国家之间，对犯罪的容忍度不同，安德逊说：

对犯罪的容忍度（Tolerance levels of crime）在不同的文明之间、国家之间以及同一国家的不同族群之间都会存在差异。

在多元化、多种族的社会中，街区与街区之间的容忍度都是不同的，然而，在单一种族社会中则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变化。

警察自由裁量权是武士手中的双刃剑，安德逊说：

必须得承认，就警方而言，其不能容忍严重犯罪。然而，撇开严重犯罪暂且不谈，在很多情况下，警察可以使用自由裁量权（discretion）。

做法之一：对于轻微犯罪，警察可以按着具体情况进行具体的操作。这种方式可能会给警察带来问题，因为这与上级要求令行禁止的属性相悖。因此，对自由裁量（discretion）的心照不宣非常必要，但涉及到具体操作则要由下级警官来执行。

做法之二：要求下级警官报告其所遇到的一切非法行为，以供某些高级警官做决定。前者是放任型的做法，其适合于下级警官水平普遍高的地方；后者则更加官僚化与正式化，它限制了下层警官的自由裁量权，因为，上级不认为下层警官有能力做出正确的决定。

社区警察更加了解自己社区民众的容忍度，安德逊说：

 

社区警察更加了解自己社区民众的容忍度，并且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处理问题；而一般性的巡逻警察则缺乏对社区足够的了解，不能有效地处理问题，而且会时不时的造成一些小麻烦。

有时，警察造成的威胁远比犯罪要大，安德逊说：

就犯罪容忍度理论，有必要对某一方面做出进一步的解释，这包括一些族群对犯罪而非警务活动的偏好。

在一些社区中，人们对高犯罪率有着很大的容忍度，因为在他们眼中，警察造成的威胁远比犯罪要大。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对警察动机或是能力的怀疑、高昂的破案成本，以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犯罪容忍度导至犯罪转移，安德逊说：

 

犯罪容忍度的不同会导致犯罪向相邻地区的转移。

因此，犯罪容忍度低的社区会寻求警察帮助，这时犯罪水平进一步降低达到可以接受的水平。犯罪代价在A地区的增加会导致B地区犯罪活动的升级，因为B地区的犯罪容忍度高并且警务活动弱。

因此，考虑警察的角色，资源的使用，人员的培训与警力的配置，以及正确理解这些事项与犯罪容忍度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

 

 

 

 

 

 

 

       安德逊在赠给王大伟的专著《自由警务论》屝页的留言：

“书赠吾之最佳良友，来自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王大伟。致以良好祝福，祈求前程似锦。安德逊，艾克赛特，英格兰，一九九二年。”

     英国艾克赛特大学警察研究所所长比尔在王大伟的硕士论文《社会震荡与个人失衡的理论模式》屝页的留言：

“感谢大伟，将远古的理念从神州带来。使之在西方重放异彩。阴阳相生，对立统一。从公安大学到艾克赛特大学，江水东流，万法归一。愿将各种理念溶于一体，普天之下，相互切磋。以驱作奸犯科之事矣。一九九二年夏于英国艾克赛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