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个字“咒”,一度有一种疑惧,很容易联想到诅咒这个词。自认为从小深受良善教化,并因此或益或伤,所以不期然地对类似诅咒这样的不搭边:我不诅咒别人,当然也不希望别人诅咒我。后来习金刚金,这样的所谓诅咒倒也不在疑惧。

 

   平生有两件事,像刀刻难以释怀。一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海南到一个小镇的朋友家里,没有人引路而且第一次到那个地方,居然自己毫不犹豫就直接上门了,一切似乎太过熟悉。事后感觉这和一个“咒”或许相关,这个地方是不是与我的前生有些关联?如今每每想起,仍然不得其解。算做我此生悬疑,他日到了另一个时空时再做计较。

    还有一件,即是京东大望路的“蓝堡”公寓。二三年前,因事到那附近的温特莱酒店,一眼看到旁边的蓝堡,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打中。其实比此更久些时似乎到过这附近,似乎是为了找一个办公室,因为不合适最后落到了建国门。但都是没有注意有这个景象。

    那一下午,我无名的郁郁寡欢。与人谈完事,大约还喝了半斤二锅头,和朋友分手出来,一人在路边漫行,一眼又瞥见那一片蓝堡。我顿感胸口发紧,一双无形的手拼命地把我拽向一个不可知的历史中去。我闭眼定神,急速离开,当时纷呈至眼前和大脑里的就是诸如矿山、井架、运煤的罐车、肃穆的氛围、郁郁独行的扳道岔工人,头顶着分不清楚颜色的盔帽在埋头敲打凉凉的铁轨。那些景象与左拉笔下的小酒馆和矿山有关,坑木、淫靡的灯光,潮湿的人,似乎停泊在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某个环节里。这一点如果追溯,那就连接到我的少年过渡到青年那一阶段的居住环境对我深根固蒂地烙印。由此,形成我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成长的逗号。

    我想,这是一个“咒”,无论我此生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它都如影随形地跟随、浸淫和包围甚至左右着我,影响着我的判断,比方说沉郁、绝望和难以剔除的悲哀。我生长过的那一个著名的矿区,我经过的生死体验,一直使得我对这个世界天然警戒,我蔑视无病呻吟,无论是文字或者周围人有如此些微的表现。我崇尚刮骨疗毒那样并视之为自然,尽管我自己应该做不到。因为我直面的生命真相是这样的,无所谓冷酷或热烈,就是一种无须说出的自然而然的存在。我亲近过生命,对与生命本相越来越远的文字,具有本能隔膜和看不起。所以,我不看书,仅仅对辞典之类的兴趣一种持续着。我不看书有两种:一是我不敢面对的,一种是不屑卒视的。不敢面对如比较早的看卡夫卡、马尔克斯等等所谓现代派的描述,因为那里与我对生命的体悟相通,一看见这样的文字就会迅速动笔,有数年我还真是这么度过的;不屑的就是煞有其事解释现象而对现实浮光掠影絮絮叨叨的东西,包括现在流行的经济学或者别的学。当然,我这一代对所谓革命有天然的亲近,认为无论是任何东西,都应该到达极致,无论是温暖或者冷,都应该是犀利的、彻底的,甚至一种适可而止也需要一种准确。没有任何理由,看见资本论就觉得过瘾。而那时听到很对的大名鼎鼎的诗人或者歌词,会感到注水肉,虚肿而做作。力透纸背和神来之笔、描述刀刀见血,才是最需要和最真实的享受。

    所以,我觉得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咒”,它左右你、影响你此生的命运。没有对错,不能评论,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存在。或埋藏、或显现,适时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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