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邵东农村。虽非大山荒漠深处,却是山丘满眼之地,改革开放还没开始,全国经济都在“计划”中,我出生的地方更是贫穷萧杀。那时,老农嘴中叼的不叫香烟,叫旱烟。即使是旱烟,那也是极期珍贵,不然老农不会每次都吸到要烧嘴唇才肯丢弃了。
因为人多地少,听老一辈讲,邵东人在外跑小生意是没间断的。外在跑点小生意的,手头活络些,就可以抽香烟。但一般是八分钱一包的黑杆子。如果有大前门,那神气劲,是可以胜过现在开着宝马兜风的哥们威风。
老农闻了又闻,还舍不得点燃旱烟;嘴里吐着烟圈和格外扬得高的拿着香烟的手......这样的场景给我很深很深的印象:旱烟也好,香烟也罢,似乎彰显着某种地位和身份。因此,能偶尔拾起一个长点的烟蒂,一定会撰在手里,好去向其他小朋友炫耀。如果要过烟瘾,就用干地瓜叶包“旱烟”抽。这是我最初认识到的朦胧的烟文化。
高中的时候,我当班长。凡被发现抽烟的,就处罚二元。那时,或许因为是“执法”者,加之那些但凡在街头晃荡的混混,总是一副香烟不离手头嘴边的形象,让我对香烟是很反感。而父亲什么时候抽香烟的,我没注意,只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埋怨父亲,所以并没有因为父亲抽香烟而减轻对香烟的“歧视”。烟文化在我的意识中走向了消极面。
香烟成为自己袋中必备之物,是学跑业务的时候开始的。那是九十年代初,跑业务,见面发支香烟,可以拉近些距离;交流过程中偶乐再互敬一支香烟,能“润滑”沟通,尤其是在冷场时可以再“搅动”一下气氛。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成了瘾君子。以至于后来在一个公司上班,因为自己的烟瘾大,导致整个公司的戒烟令流产了。在此前也不是没戒过烟,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烟瘾骤增。不知道其他瘾君子是否一样,反正在自己烟瘾很大的那段时间里,如果闻着别人的烟味,也是很不舒适的。这是不是很自私?最多的时候自己一天是三包烟。烟开始成为手头不离之物,常常一支烟还在烟灰缸边,另一支烟又被点燃了。缭绕之间,身体的精气也如空气中慢慢散去的的丝丝烟雾一样而损耗着...此时我本身就是一种烟文化现象了。
终于有一天,“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的感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胸闷、咳嗽,偶尔伴有心绞痛。突然间意识到,香烟,已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已持续很久了!于是,在内心,戒烟被很正式的提上了日程。可能是因为迫于身体的原因,以及心情变得比以前舒展了,我竟然奇迹般的戒掉了香烟。以至于早些天出现在让戒烟令流产的公司的同事聚会上时,着实让大家惊诧了一番。这回,我上演的是一幕终结香烟的文化,也是一种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