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反卖淫法》 声援首尔性工作者


    5月4日,在首尔一个红灯区,约1000名性工作者举行集会,她们头戴一样的帽子,佩戴口罩和墨镜以求掩饰真实身份;她们打出横幅,并坐在街道上挥舞充气棒,抗议国会制订所谓的《反卖淫法》,声称该法律将威胁到她们的生存。我不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在价值观上也不赞成卖淫嫖娼,但我仍然反对《反卖淫法》,要在这里声援她们的抗议活动。

须知,经济社会的影响永远都是相互的,而且不少时候是反向作用的。

例如,一方的利益得到了尊重和保护,另一方的利益可能反过来受到损害。正因为如此,经济社会才不得不强调自由的宝贵。自由不仅是对于自身自由的伸张和保护,更是对于他人自由的伸张和保护。自由以不损害他人利益为底线。一般来说,双方自愿而又不对第三方造成不良影响的活动,政府和社会就不应该对其进行干预。

又如,一种权利得到了伸张和保护,反过来可能会伤害到另一种权利的伸张和保护。是故,社会必须界定一些基本权利,这些基本权利是必需得到尊重和保护的。人类社会最基本的权利就是产权和人权。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这是人的基本权利。什么道德规范、社会风尚,统统都是小道理,小道里不能成为否定大道理的理由。同样成立的是,基本权利不仅是体现在对于自身基本权利的伸张和保护上,更是体现在对于他人基本权利的伸张和保护上。

文明与进步,不是与我们价值观相同的人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而是那些与我们价值观不一致的人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不是社会上最大多数人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而是社会上极少数人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不是社会上强势一方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而是弱势一方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得到了应有的保障。不能有效保护弱势一方、少数人和异己者的自由和基本权利,最终不能保护的将是我们自己的自由和基本权利。罗素讲过:“参差多态乃幸福之源。”保护弱势一方、少数人和异己者的自由和基本权利,乃是人类获取幸福生活的最有力、最可靠的保证。

凡事都有两面性,美好一面和不美好一面作为共同一体,才是构成事物的有机整体,我们不可能只要事物美好的一面,却不要事物不美好的一面。恰如我们不可能只要新鲜空气,却不要空气中的尘埃一样,我们不可能只是享受自由带给我们符合价值取向的美好事和物,却不要自由带给我们不符合价值取向的不美好事和物;我们不可能只是享受基本权利带给我们符合价值取向的美好事和物,却不要基本权利带给我们不符合价值取向的不美好事和物。

对于卖淫嫖娼,我们首要应该关注的,不是其是否符合我们的价值取向,而是假如我们禁它的话,是否会侵害他人的自由和基本权利。假如卖淫嫖娼出于双方自愿,又没有影响到第三者,那么这样的卖淫嫖娼是不应该禁止的。交易定理讲,自愿的交易对于双方都是改进。那是说,面对卖淫嫖娼,对于女方我们要问是不是被强迫,对于男方我们要问花的是不是自己的钱,仅此而已。公职人员是不可以嫖娼的,因为公职人员拥有支配公共资源的权力。

即使我们实在讨厌卖淫嫖娼,就是要取缔之而后快,我们还得认真思考,到底因为什么女人们选择去卖淫,又该怎样取缔卖淫嫖娼才是经济的和可行的。

实际上,没有人不希望与自己倾心的人相拥而眠、鱼水情深,没有人衣食无忧而又愿意去卖淫。卖淫的根本原因乃是因为经济不发达,人们不能衣食无忧。那些从事色情行业的姐妹,肯定不是总统的老婆女儿,她们大多数是穷人。发达国家不是没有卖淫嫖娼,但肯定没有发展中国家普遍,这可不是因为发达国家严厉打击卖淫嫖娼之故,而是因为他们经济发达,收入水平高,生活更有保障,恰恰相反,在他们那里,红灯区是合法存在的。这就是证明。

由于经济社会很难做到让每个人衣食无忧,更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收入平等,一些人面临着基本生活的困难,一些人高收入而有富余。卖淫嫖娼其实是改善社会收入分配格局的有效途径,有益社会稳定。原则上,一个人花自己的钱嫖娼于社会是有益无害的。而且从效果上看,最好是让卖淫嫖娼合法化、阳光化。就算一个人衣食无忧而选择卖淫,但那有什么不妥?

决不是打击卖淫嫖娼,就可以消灭卖淫嫖娼的。全世界都在打击毒品交易,但是毒品交易杜绝了吗?假如没有交易费用,信息完全,那么尽管可以追求人类任何理想的目标。可问题是,交易费用是存在的,信息是不完全的,这决定了人类必须务实,不能太过理想。其实,禁与不禁卖淫嫖娼,卖淫嫖娼都会存在的,无非是一个地上和地下的问题。把卖淫嫖娼逼到地下,社会支付了执法费用不说,还必然形成寻租和腐败,而因为非法要寻求执法部门的保护的缘故,卖淫女的收入将不得不与执法人员分享,并且也更容易受到非人道的待遇。

假如人类愿意正视现实的话,那么我们就得承认,真正解决卖淫嫖娼的办法,决不是管制、禁,而是发展经济,让公民共同富裕,让天下的姐妹,不会因为贫穷而去卖身。发展经济,让公民共同富裕,也只有发展经济,让公民共同富裕,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卖淫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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