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汇率政策必须改变


通胀已经成为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也是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笔者相信,中国的通胀已经被严重低估,而高通胀背后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央行为了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而被动投放巨量人民币,汇率制度不改变,就无法有效控制住通胀的货币源头。
 
我们可通过两个角度认识通胀,一个是物价角度,一个是货币角度。物价角度观察通胀,只能看到现象,最终找不到根源和解决办法,如果以管控物价作为应对通胀的措施,最后不但不会实现效果,还会顾此失彼。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指出,通胀是一种货币现象,应该从货币的角度来认识,也应通过货币的途经解决。
 
回顾中国近年来的货币史,人们不禁要问,央行为什么、在什么情况下会多发货币呢?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周其仁认为,在1995年《中国人民银行法》通过前,央行超发货币的主要原因,就是央行常常被迫向财政透支。1995年,朱镕基总理进行整顿,再也不允许通过基础货币供应来解决财政不足问题,中国货币才走向稳定。
 
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新的问题和矛盾层出不穷。对外开放后,中国利用极其廉价的劳动力和资源成本优势,大量出口,换取了天量外汇(至2011年3月底,中国外汇储备余额突破3万亿美元)。中国要利用这个优势,保持出口导向政策,就希望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要保持汇率稳定,央行就不得不动用基础货币来干预外汇。干预意味着央行向银行系统注入了大量的高能货币……流动性增加必然导致物价上涨和资产价格上涨。周其仁指出一针见血的指出:“在某种程度上,汇率制度变成了中国的发钞制度,”
 
这里我们要谈到一个重要的具有中国特色的货币概念:外汇占款。外汇占款是央行收购外汇资产而相应投放的本国货币,外汇占款数据的波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短期国际跨境资金流动的情况。今年以来,我国外汇占款一直呈增长态势,其中,3月份增量更是达到了4079 .11亿元,创出近期新高。通常而言,月度金融机构外汇占款增量在2000亿至3000亿元之间,但即使这样,再叠加上四倍多的货币乘数效应,规模也是巨大的。

由中国的外汇占款“制造”的流动性已经成为我国流动性的一个主要来源。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金融室副主任张明曾撰文指出,1999年12月底至2011年3月底,中国金融机构外汇占款增量为22 .22万亿元人民币,是同期内中国狭义货币M 1增量的1 .01倍。这意味着,过去11年的大部分时间内,外汇占款已成为中国央行发行基础货币的最重要甚至唯一渠道。
 
此外,根据康奈尔大学经济学教授、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普拉萨德的观点,加息可能是一种控制信贷扩张的更好方法。从利率高达20%以上(部分经济发达地区甚至高达100%以上)的民间借贷受热捧可以判断,私营企业愿意支付比目前基准利率6.3%更高的利率,只要能贷到款。

那么中国央行为何不敢大幅加息呢?普拉萨德认为,中国央行受到了人民币与美元挂钩的政策的束缚。为了保持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处于希望的水平,央行干预外汇市场,买进美元,卖出人民币。央行然后向银行出售债券回笼现金,央行对此很可能希望较低的利率。

同样重要的是,由于美国和其它发达经济体的利率大大低于中国利率,中国采取的任何加息举动都将吸引更多寻求更高回报的资本。其实,中国强劲的增长前景和再度攀升的贸易盈余正吸引大量外资涌入国内,加大了国内金融系统中的流动资金,也加剧了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而这些都是中国央行不愿看到的。
 
人民币较大幅度升值既可抑制通胀,又能在一定程度上让经济增长的重心向私人消费倾斜,推动经济增长向更可持续的方式转变,可谓一举两得。人民币汇率更灵活还会让中国央行在调节利率方面更得心应手。人民币升值会增加中国家庭的购买力,因为首先进口商品的价格会下跌,其次中国央行有提高存款利率的空间,这样中国居民就可获得更多的存款利息。
 
今年的人大记者招待会上,温总理形象的指出:“通货膨胀就像一只老虎,如果放出来就很难再关进去。”我们不可低估通胀问题的严重后果,决策者应该意识到,通胀对整体经济增长的影响可能会糟得多,一旦失控,政府不得不采取极端政策给经济降温,恐会导致经济硬着陆,而这对中国经济的伤害将远远大于出口行业对经济的负面影响。
 
事实上,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呈现下降的趋势。根据渣打银行大中华区研究主管王志浩的研究,出口对2010年中国名义GDP增长率18.7%贡献了近3个百分点,预计2011年出口的贡献将降低到2个百分点。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有所高估,虽然仍很重要,但并非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