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都说兔子好,寻寻觅觅总逍遥。
世上都说兔子好,鼻子领着眼睛跑。
第一节 神奇的“导航”分子
新华网2003年7月4日报道:法国科学家对母兔奶水中挥发出来的各种化学成分进行了分析,而且对母兔和幼兔的行为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有一种分子起到了通过嗅觉为幼兔“导航”的作用。研究人员把这种分子称为“奶头信息素”。
负责这一项目的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科学家斯卡尔说,母兔在哺乳期都会分泌“奶头信息素”,而幼兔则具有接收这一信息的相应嗅觉系统。在“奶头信息素”的帮助下,虽然母兔每天回窝次数很少,而且每次只停留3到5分钟,但初生幼兔仅用几秒钟就可以找到奶头并开始吮吸。
到目前为止,科学家只发现兔子能够分泌“奶头信息素”,还未发现其他雌性哺乳动物具有这种能力。天赋的嗅觉帮着幼兔找到母亲的奶头,天赋的嗅觉优势帮助小兔隔着土墙闻见洞外青草的气息,天赋的嗅觉优势帮着成年的兔子隔着丛林闻到虎狼的血腥。
管理学家研究发现,人的最大潜力来源于本能和信仰。本能驱动我们去做什么,信仰影响我们做事的方式和边界。本能占上风的时候,人的主动性更强,创新意识更强,战胜困难和危险的信心更强;当信仰占上风的时候,人的自律性更强,不做错事的约束性更强,人们更在意做事的方式和底线。有效的管理应该通过统一意志规范人的信仰,同时挖掘人们生活中未被满足而又亟待满足的需求作为催人上进的筹码和动力。本能需要信仰指引,信仰需要本能充实。如果只有本能没有信仰,人就放浪不羁,为所欲为;如果只有信仰不顾本能,人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管理的科学性在于激励与控制的规范与效率,管理的艺术性在于信仰与本能的协调与平衡。企业管理的实质就是找到类似“奶头信息素”一样的天赋动力,引导组织成员在自我实现的过程中完成组织目标。
第二节 通过鼻子“看”世界
与动物世界相似,中国社会同样是一个特别需要嗅觉的社会。鉴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国人诉诸语言、文字、动作和公开报道的信息与数据很可能严重偏离真相,于是,人们需要通过鼻子发现事实和真理。新中国成立之后近三十年的时间中国惶恐于信仰的颠覆与意识形态的塌陷,因此无视国力与国民的本能需要,以民生停滞甚至倒退为代价,发动了一轮接一轮的政治运动与经济跃进,严重压抑并扭曲了人们追求物质充裕与精神愉悦的天赋本能,把统一意志作为控制与驱动民心的唯一工具,使整个社会脱离自然规律与经济规律,在哲学臆想中忘却生活的意义与内涵。“眼见为实”曾经是中国的古训,然而在斗争哲学主导的年代,眼睛多次误导了人们的判断,你看到的是亩产过千斤上万斤,实际上是庄稼垛堆、产量虚报;你看到的是莺歌燕舞、笑逐颜开,实际上是饥荒遍地,民不聊生;你看到的是异口同声,全体通过,实际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当政治成为生活的全部时,民生就成了政治秀的道具。当数以亿万计的中国人从饥饿中醒来,他们发现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和最高的人权。当“吃了没有”作为全民性问候流行的时候,人们开始摈弃对眼睛的膜拜,转而寻找新的向导。于是,鼻子成了生活的新领导,鼻子指给我们觅食的方向和路径,鼻子揭示我们腐败与恶臭的隐身之地,鼻子告诫我们血腥与火药的来路和去向。
第三节 更好的嗅觉
“变革总是从生活底层、从社会末梢开始。中国最近30年来的改革开放史又是一部农民启蒙干部、农村推动城市的历史。
农民进城千人千面,有人看到风景,有人看到拥堵,有人看到压力,有人在喧闹中嗅出商机。能嗅到商机的人,生下来就有做商人的天赋。”——Kubi日记
海风传喜讯,孔雀东南飞。使命在身的Kubi 把寻访的第一站设在东南沿海的福建安溪,安溪位于福建省东南沿海,晋江西溪上游,厦(门)漳(州)泉(州)金三角西北部,隶属泉州市,是福建省泉州市辖县,中国茶叶基地之一。安溪县盛产乌龙茶,其珍品“铁观音”远销30多国家和地区。
传说清朝雍正年间,像是上天馈赠一样,突然在南岩山脉某一岩石底下发现一棵独特香味的茶树,而且这独特的茶树独独只能在安溪赤红的土壤里、常年的雾气中,才能长成并吐露特有的芳香。原来不适宜种植粮食的土地成为这种比粮食值钱很多的植物最好的产地,也因为这种天成的垄断,铁观音从清朝开始就是安溪老百姓最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铁观音的传说令人着迷,但Kubi的寻访对象陈发树却是一个不喝铁观音,更不以铁观音为生计的异类。陈发树身上唯一与茶叶关联的因素,就是他与超级茶师一样独到而神奇的嗅觉。
1982年,福建安溪的陈发树用免费劳工换取了一张到厦门的火车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农村以外的世界,也正是这次经历给了他赚钱的启发,他凭借自己在农村林场还算不错的信誉搞定了两车木材,运到厦门,赚了1000多块钱。
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历时30多年的政府配置型计划经济长期封锁了人们的视野和思想,地域差、时间差、信息差形成的不对称需求空间,为商业起步提供了机会,市场经济从市场资源自由对接开始。流通是否真正创造价值,这一在经济研究领域倍受争执的难题在陈发树面前不攻自破。简单的生意跟着独特的嗅觉悄悄上路了。
从汽车运送到火车托运,一直到1986年,陈发树把自己做成了泉州最大的木材供应商。这一年,他拥有了自己在厦门的第一套房子。然而不甘寂寞的陈发树一年之后就把房子抵押担保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用摩托车和他的两个弟弟一起为一家小百货店拉货,并在不久后将店面盘下,由此,陈发树与百货结下不解之缘。也就是这个不足10平米的小店,成了日后叱诧风云的“新华都百货”的雏形。
木材商人并没有因木头的熏陶而迂腐,商业的嗅觉一直被财富的奶酪牵引。在百货零售领域,陈发树找到了自己新的奶酪。此后八年的时间,陈发树一直潜心经营着那个慢慢扩张的百货店。直到1995年,陈发树把自己的小百货店搬到了福州,安身在福建商业老大东街口百货集团隔街相对的东街口,这就是如今屹立在闽南的零售商大佬——新华都。这也是中国百货商业协会第一个民营企业成员。
从倒木材到做百货,从送货人到百货店主,陈发树实现了从行商到坐商的跨越,在百货零售业残酷的竞争中,陈发树表现了一个杰出商人的定力与恒心。陈发树像一个幸运的兔子乘着中国经济持续繁荣的电梯在寂寞与兴奋中高速上行。
之后,陈发树相继成立火车站新华都商城、厦门湖里区商场、五四路新华都购物广场。1997年,新华都经改制重组,诞生了今天的新华都实业。
免费劳动=车票=进城机会=1000元利润=贩卖木材商业模式=更多更好的商业机会。生意对于陈发树而言就像在琴弦上舞动的手指,不时地捕捉和谐而又动人的音符。
日后陈发树借紫金矿业改制机会通过新华都集团及其下属公司出资4800万元现金,拿到了33%的股份,成为紫金矿业的第二大股东。2003年,紫金矿业上市,新华都所持股份市值突破十亿人民币;2008年4月,中国打工皇帝唐骏高调出任新华都总裁,陈发树和他的新华都集团名噪天下。
在安溪县志上,陈发树的介绍是这样的:陈发树,1961年生人,福建安溪县祥华乡福洋村人。新华都实业集团董事长、武夷山旅游股份副董事长、紫金矿业董事等。1987年在厦门经营日杂起家。1995年到福州开办“新华都百货”。2000年9月入股紫金矿业,目前持股20.19%,为第二大股东。2003年,陈发树介入房地产开发,并参股了筹备上市的武夷山旅游。2008年4月,新华都集团宣布正式聘请唐骏出任集团总裁,唐骏素有“打工皇帝”之称,此次加盟新华都集团,将获价值10亿元的股票期权。2009年5月7日,福建首富陈发树2.35亿美元接手青岛啤酒7%股权。2009年9月10日与红塔集团签订了《股份转让协议》。陈发树此次受让股份共6581.39万股,每股转让价格为人民币33.543元,转让总价款约为22亿元。陈发树再豪掷22亿元,持有云南白药6581万股,成为云南白药的二当家。2010年1月29日新华都以32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18亿元)收购奔腾电工19.9%的股份,成为奔腾电工第二大股东。 2009年以218.5亿个人财富位列2009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1名,连续多年成为福建首富。
铁观音的馨香让安溪名闻世界,陈发树的故事带给Kubi的震撼远远超出铁观音。就像中国人在世界上因勤劳而倍受尊重一样,兔子在动物中堪称勤快而敏捷。可惜,当我们还在重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信条时,游戏规则已经悄悄改变——绩效已经替代劳动成为分配的主要砝码。你做了什么不主要,你做对了什么很重要;你付出了多少不关键,你创造了多少价值才最关键;你耕作多么辛苦固然值得同情,但如果选错了种子,甚至再错过播种、收获的最好时机,你就是最辛苦的罪人或废人。陈发树的智慧就在于他比我们更早地嗅到规则的变化,而且比其他人更早地抢到合适的种子和播种、收获时机。
山外有山,佛不称大;天外有天,云不言高。自认为嗅觉最好,以此为荣的Kubi与企业家的商业嗅觉相比自叹弗如,“咦,原来人的嗅觉更好耶”!
中鼎点评:
有人说,商业是科学,有人却说商业是艺术;坚持商业是科学的人认为商业是可以教会的,坚持商业是艺术的人则认为商业无法传授。客观地讲,商业既是科学又是艺术,商业的物化交易过程即可复制部分能够教会,因此是有规律可循的科学,但商业机会的发现和捕捉则无法传授,甚至不可重复,因此,商业判断与决策需要天赋,需要艺术家灵感和冒险家气质。市场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商学院,天赋的商业嗅觉与真抓实干的学习精神练就了老干妈们超越常人的判断力和资源组织能力。企业是什么?企业是个人价值的延伸和升级,企业是盈利模式的车间和载体,企业是1+N>1的假设和验证。企业成功很多情况下都是试错的结果。世上没有不出发就到达的旅行,更没有没尝试就成功的英雄。
如果我们跳出商业范畴用更开阔的视野去考量就会发现:忽视人性本能的决策是灾难性的,因为这不仅意味着生活质量的下降与停滞不前,还会造就失去上进动力与创新勇气的民族,今后的企业史还将告诉我们意识形态曾经固化成多么坚硬的躯壳成为国家生产力成长与发展的紧箍咒,让无数官员与企业家在摄魂的魔咒中颤溧。与兔子类比的企业氛围无疑是悲哀的,因为兔子最突出的弱点是勇气的失却,这种勇气不仅包括对生命价值的质问与求索,而且包括对游戏规则的参与与监督。在嗅觉的引导下,“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式勇敢的兔子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由此揭开了中国民营企业复苏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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