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为什么离开”,很多人传“是不是因为犯错离开”,很多人说“不懂政治而被离开”,当然,还有很多很多……
为什么离开?因为累了!因为离开是个人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无关其他。一直不想说为什么离开,是因为对跟随的团队抱有深深的歉意。
说是为了不说,不说是为了说。不过是看“谁说”而已。
记得2010年2月25日在法国南部朗格多克-鲁西荣大区参加完“2010地中海葡萄酒博览会(VINISUD)”的那个深夜,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和一个个短信,领导要谈话。从那时起,就已经知道自己主动提出的辞职有了结果——将会离开服务多年的报纸。那天晚上,在法国地中海旁边一个叫蒙彼利埃的城市的寂静的冬夜,本人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因为之前的每天都要为参加的会议发稿而忙至凌晨。从那时开始,也知道自己将会退出这张服务多年的报纸。今后,自己将不会再为这份报纸的编采、广告、发行以及种种而操心了,也不会再为这个50多人的团队而不断磨砺自己、提醒自己了,那些本已对未来一年的很多设想和筹划,恰恰可以在那个农历新年之初放下了。
回思以往,自己在这张小报度过了17年快乐、忙碌而充实的时光。记得当年从一个人民教师到新闻工作者的转变,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态;之后又从烟台这个滨海小城一跃到首都北京做驻外记者,在部委与协会间一如“北漂”般穿梭,8年驻外时光,与家人聚少离多,其间沧桑只有心知,但也收获了这个行业中的许多,比如专家、朋友,比如感悟、感动。2002年的国家媒体管理体制改革,这张行业报与地方党报合并后,自己成为接手已成“荧光之火”的报纸编辑部副主编、主编;再到2005年、2006年成为复刊后的新报纸的筹备组领导成员之一、执行副总编辑;3个月后在杭州出差又被一个电话召回,从此成为执掌一张全国性行业报纸、并殚精竭虑为之奋斗的报纸总编辑,及至2010年3月的离职。从稚嫩新手到步步成熟,自己从心底由衷地感谢这张报纸给予的机会与培养,也感谢新老领导的支持与帮助,更感谢各位同事的无怨追随和辛勤耕作。与此同时,为了一份担当,自己亦更是多年不敢放松丝毫,在工作上也倾尽了最大的努力和身心,至今自认问心无愧。
凡事皆有迹可循。关于离开,也早在意料之中。从接手亏损几多的这张报纸,并为完成上级党委确定的一个个目标而与有关领导的运营理念产生分歧之时,从不能也无法为跟随之奋斗的团队争取一个公平或者自认相对差不多的交待时,离开就已经是注定之事(不懂沟通交流之道和工作方式方法,就必须接受这种结果。领导是正确的,永远是正确的,这是大局)。不过,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作为自己,在运营报纸期间,为了一直跟随和不断加入团队的每一个人而从不敢懈怠一分。所抱歉的是,耕耘没有得到认可,努力也没有得到理解——这张报纸一直是些许人眼中的“另类”!一直在夹缝中生存!
从执掌报纸,出于工作岗位的需要和职业责任感,以及个性使然,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以至于很难有自己完整的生活。每年奔波于全国各地,与家人团聚时间一年之中合到一起也仅三个月有余,愧为人子、人夫、人父,至今尚不能弥补。如果不是这样一种,像当初任职时一样在外地出差时被电话通知而进行的工作调整,如果不是主动提出请辞(一厢情愿),我想我大概还会一直把这种生活方式继续下去。唯觉安慰的是,4年执行总编辑间,报社广告销售收入、利润均年增长30%左右,离职前创造历史(至今也是)最好水平;员工个人收入年均增长20%以上。对上我没有愧对领导的任务要求,对下我没有愧对奋斗的员工!唯一遗憾的是我的五年计划没有执行到底,以至功亏一篑。
在发觉自己的理念很难得到理解与支持,在发觉不是工作累而是心太累以至无法支撑,在发觉……在2009年近年底的某一个时刻忽然明白,自己是该离开了——这个念头一发,便如春天的野草一般疯长,曾经的纠结一散而开。政治虽不是我等愚笨之人所能领悟的,但个性颇强的自己,主动离开对于各方来说都是一件幸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决定就即行动,于是修书一封,向领导提出离开,回来照顾家庭。——既然看不到希望,就不如果断离开,放弃也许是一种解脱。当然,领导也正希望我的离开。今日,在机缘巧合之下,却是彻底的离开了。
终于,如愿离开了。虽然不舍,但无悔。至今记得,交接完工作后的那段日子,每个早上都是在自然状态中睡醒,失眠症状自己好了,自己不需要再为工作而想东想西了,广告、发行、版面、活动等等,都不需要自己为责任而奋斗了,这样的感觉虽然陌生,但似乎很不错、很轻松。特别是站在现在看过去,更加觉得,离开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一些曾经并肩作战、依旧砥砺拼搏的“战友”而言,我应该受到指责!——是的,指责!因为,曾经的担当已经无法实现,曾经的坚持也已经进行下去。当然,对于其他的一小撮人,包括上级不了解情况下的指责,我绝不认同!所以,面对疑问和不解,自己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无语!
不过,在担任媒体负责人期间,最让自己感到欣慰的,还是大部分同事所表现出来的隐忍和敬业精神,比总体待遇低而不抱怨,比其他工作辛苦而不懈怠。为生存而全国奔波,为发展而不断追索。不抱怨、不懈怠、独立、追索,而这也正是这个报纸一直以来不断发展的根本所在,也是很多同事即便对报社现状颇多责言、但仍一年一年坚守下来的重要原因。特别是相比于其他媒体而言,这个报纸在一穷二白、步履维艰的困难中,形散各地而心凝不乱,其所体现出来的团队凝聚力和向心力,是任何团队所不能够代替的。个人而言,期盼着领导也好,后来者也好,能够尊重这个报纸长期以来形成的历史、文化、氛围和价值观,以审慎的态度经营和管理这张报纸,引导团队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感谢经历!感恩所有! 祝福未来!
原稿完成于201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