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魂》:昆仑巍峨,清寒孤寂;采玉处子,与玉融一。我喜欢子夫的处理,玉女无欢喜,精灵无飞腾,其质洁净其情恬淡:这是敬畏神祗,这也是生命庄严。采玉女子又何尝不是宝玉,每个女子自会经历尘世的打磨,进而变得温润敦厚柔软。
《羊的门》:人类从窄门而来,是羊引领我们走向生命的辽阔!女人可以引领我们从情欲走向安静,但是羊引领人类走向淳善和美好。】,
夜读子夫的《玉魂》和《羊的门》(两幅画尚未命名,我姑妄读之),我却随口吟哦出了潦倒诗人曾德旷先生的两句诗:
犹如从梦中醒来的孩子,本能地在黑暗中
寻找身旁熟睡的母亲
我为子夫画作中传递出来的沉静和肃穆力量而折服,当然对诗人画家在当下的境况也感慨系之。
诗人和画家是孪生兄弟,不过做一个画师是幸运的:一个纯粹的诗人注定饿死,但是一个纯粹的画家却可以活下来——不过艺术世界的杂种(伊沙语)不在此例,这些人在中国画界为数不少,他们似乎都活得不错,费心机炒作翻花样包装彼此吹捧互相谄媚,他们靠着东抄西凑的画作活着,他们比女人比房子比车子,但是从来不比艺术。
当然市场带来的画师幸运绝不等同于画家的成就,一条金线昂首而立,作品高下立判,这和冯唐讲的文学作品金线是一回事。以金线做标准,我是颇为子夫这样的画家而惊喜的,他们苦心孤诣给我们一方精神家园,恍若引领我们回到母亲的怀抱。
我和子夫算不得熟悉,迄今不过两茶一酒三言二语,但其恬静淡然在宋庄里也算不拘一格。子夫的画传递的是其自身的生命姿态与坚守。这种姿态与坚守需要刻进骨子里的沉静,这种沉静是一个艺术家创造力的源泉,也是其超越金线之上的重要支撑。一个有创造力的人,无论是书法家、画家还是诗人、小说家,终其一生无非无限的走向自我:这和外面的势利纷华无关,这和外面的机械智巧无关,朋友不能帮情人也不能助。东坡云: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是一种生命的倾情投入。
有此雄踞高处沉静的姿态和坚守,则写作变成一种带光的耕耘,而这种光除了安妥自己的灵魂外,还可以安妥芸芸众生,或可谓通神。
神近在咫尺,却难以把握。好的画家要能和神对话,可惜“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上行走着那么多心事过重而走不动的人(杂种)”,我对内心纯净沉雄的子夫别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