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济发展的格局来看,新世纪的十几年来,全球经济最大的格局变革表现为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以金砖四国为代表的新型工业国家的经济在快速发展和崛起。相对来讲,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在放缓,甚至部分发达国家,比如欧洲,经济发展陷入了较为困难的境地。
这样的经济格局变化带来的影响非常广泛,最明显的表现为石油消费格局的变动。从地域区分来看,1990年至今的20年间,亚太消费份额增长10%,而北美从29%下降到25%,欧洲则从35.9%下降到22%。如果以OECD成员国和非OECD成员国来划分,90年代OECD成员国的石油消费份额占全球总量的60%,现在则是一半对一半的水平。
以BP公司发布的关于中国石油消费增量的数据为例。1990年到2010年,亚太地区的石油消费年增长是3.5%,世界增长是5.3%,亚太的平均增长率比全球高近2%。而中国高达7.3%,远远高于全球平均增长率。中国的石油消费量占亚太地区总量的一半,全球的35%。这个数据表明,中国经济总量的不断快速增长、以石油为代表的大宗商品贸易总量的增加,以及其他利益诉求的不断扩大,必然要求中国增强在国际贸易中的话语权。这也是中国亟须建立原油期货市场的题中之义。
众所周知,国际贸易的三大消费区北美、欧洲和亚太之中,北美和欧洲原油期货交易都已形成了非常权威的价格基准,即北美地区的WTI和欧洲地区的布伦特。目前,亚太地区普遍以迪拜和阿曼均价作为基础。但后者与前两者有非常明显的差别。一是北美和欧洲是以期货价格为基准价,亚洲则还是以现货的评估价作为基准价。二是北美和欧洲的价格基准在消费方,而亚洲的定位基准是生产方。
原油是工业领域中众多原材料的一种。因此原油的价格应该是取决于其工业成品的成品油或者其他石化产品的价格市场上。遗憾的是,亚太地区的成品油价格并不是市场化的,也就是说,亚太地区无法形成一个市场决定的成品油价格,因此也无法推算出原油价格。加之不少亚太国家对成品油市场不但有价格管制,还有政府补贴,各种行政手段管控因素影响下的成品油价格是无法作为基准价的。这个问题在亚太各国的普遍存在,使得亚太地区在全球的石油定价环节处于一个较为弱势的地位。因此,最近几年,印度、日本、新加坡都在发展石油的基准市场,但目前尚未形成一个能与WTI和布伦特并肩齐力的价格基础。
在研究了大量国家的原油期货市场之后,我们将“国际平台、竞价交易、保税交割”定为我国原油期货市场的三大原则。
“国际平台”的原则来自于原油期货本身的特性,即原油期货必然是国际贸易的产物。如果我们的价格只是国内的石油公司相互交易产生的,那么这个价格就没有成为国际基准的可能。只有市场是国际投资者广泛参与形成的,这个市场产生的价格才会对国际贸易的定价、参与结果产生影响,这个价格才有可能向国际基准迈进。因此,我国的原油期货市场发展必须坚持国际品牌,要形成国内国际投资者同台竞技的市场。
与国内其他的商品期货都是含税价格所不同的是,原油期货将采取“竞价交易”的形式。这主要是出于能够与WTI和布伦特价格进行比较的考虑。WTI和布伦特均采用不含税的美元价格,这便于比较,也有利于投资者的市场参与。
竞价交易引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即计价货币。中国正在大力推进人民币的跨境贸易结算。我认为,计价和结算还是有较大差别的,而且计价货币起到的作用更为重要。比如伊朗接受中国进口伊朗原油采用人民币结算。但问题是,现在的国际石油市场不以人民币计价,以人民币计价的价格无人知晓。即便中国和伊朗用人民币结算,可能最终还是需要参照WTI、布伦特价格,或者迪拜价格,再根据人民币和美元的汇率来推算出每桶原油的人民币价格,然后中国的买家再支付人民币的贸易货款给伊朗。
因此,计价货币是一个根本,而结算货币是技术问题,通过汇率转换即可实现,只是需要规避汇率波动的风险。目前,计价货币尚未决定,政府层面正在研究讨论。但无论采用人民币还是美元,我们面临的问题都可解决。如果采用美元计价,国内的投资者仍然可以用人民币直接参与交易,简单来讲就是国内投资者可以用人民币作为保证金;出现盈亏,投资者可以在人民币和美元之间任选一种货币作为结算货币。这同理于人民币计价。
当然,这个考虑是理想化的。不管采用人民币还是美元,都会涉及中国资本项目的管制和尚未完全市场化的人民币汇率。同时,货币的汇兑还需要外汇管理部门来出台一系列配套政策。国际投资者参与中国市场,也需要商务管理部门和税务部门推出配套政策,来维持和增强国际投资者对中国市场的兴趣和参与动力。这是非常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很多部门共同配合与支持。
对于第三个原则“保税交割”,我们的设想是保税交割的原油不管是来源于境外,还是从现货市场上可以作为期货的仓单,或者是来自国内的少量的出口原油,都可以进入保税库。保税仓单做成后,可以用仓单参与实物交割。作为买方参与交割之后,有进口资质的投资者可以报关进口,可以作为第三方贸易去韩国、日本。也可以注销仓单,转为一般的现货,如果有需要则可以转到其他地方。这就是整个保税交割的市场流向。
经济增长要求增强国际油市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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