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艺之道,贵在重复
——兼谈书画家成长之路
文/ 李涵
十年前我在河北省某市,接触过一位写毛笔字的先生,对他的印象很深,不是因为他字写的怎么样,而是他的一些观点,令我至今不忘。
他的第一句擎人之语是:“古人不懂书法,只知道写字,只有到了现代,人们才懂得书法……”轻松一句话,就把中国书法史给抹掉了,因为古人不懂书法,当然也就没有书法史了。
他的这一观点,我不必做评价,留给诸位同好自己去评议吧。
该先生的另一观点是:他从来不重复别人(指书法或曰写字),也不重复自己,称自己是书法魔术师。
无独有偶,和他观点相近的还有吴冠中先生。吴先生有云:年轻时遵循老师教导,我临过颜、柳、汉碑、石鼓等等。所谓临摹,依样葫芦,自己并未体会书法之美,时至今日,一味抄袭古人,抄袭名家,抄袭自己。篆、隶、行、草,你写你的,老百姓反正不识,也就根本不看,互不相干,书法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
吴先生说当今社会,书法泛滥,此观点我不敢苟同,我认为当今社会,不是书法泛滥,而是学写书法的人太少了,现在的青少年大多以上网为至爱,连硬笔字都不愿写,毛笔字就更不用提了,提倡练书法都唯恐不及,何有书法泛滥之虞。
所谓练习书法,就是重复的训练,何谓抄袭?吴先生每次签名都一样,算不算抄袭自己。
从吴冠中先生所说的几句话来看,先生对中国书法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说篆、隶、行、草老百姓不识,根本不看,怎么可能呢?吴先生唯独没有提楷书老百姓不识,根本不看,意思是说中国老百姓只认识楷书。说普通百姓不认识篆书和草书是事实。而隶书和楷书结体完全一样,而且隶书就接近汉字印刷体,满大街都有刘炳森的隶书牌匾,老百姓怎么能不识,根本不看呢?再说行书,也就是汉字的手写体,老百姓不光认识而且都在使用,怎么能说老百姓不识,根本不看,互不相干呢?
事实上不光是艺术,要掌握任何一种学问,或是一种技能,都离不开重复,既要学习别人的先进,又要熟练自我,从学习到工作,所谓重复是必不可少的,从文到武都是如此,武术的一个招式,杂技的一个动作,音乐的一个曲子,从学到会到熟练,谁都记不清重复了当时多少次,你不重复会得了吗?就书法而言,所谓不重复别人,也就是不学习别人,每天按自己的写法练字,像写大字报似的也不是不可以,起码可以写的熟练。但还要做到不重复自己,百变金刚,当书法魔术师就难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手法,写字时下意识的重复自己的写法,要做到不重复,每次写法都不一样,我看很难,恐怕也没这个必要。学好任何一种技艺都是千锤百炼的结果。要想学好书画就是要反复的练,在开始阶段要多临写古人,特别书法,要多临古人的碑帖,七十年代初我和李斛先生去看望李可染先生,墙上挂了一幅可染先生写给李斛先生的字:千锤百炼、精益求精。谈到书法,可染先生说:“画画可能超过古人,书法超不过古人,古人写的太好了”。我提倡学临古人的字,原因就是因为古人的字写的好,路子正。可以想一下,古人从四、五岁就开始练毛笔字,一直到老年,心无旁骛,字能写的不好吗?现代所谓书法家多是半路出家,功力差还想出名,往往搞些歪门邪道以哗众取宠,真的东西写不来,玩邪的,让你没有标准去评价它,任他胡吹,这种东西千万不要去学。古时候一个普通私塾老师,一个老中医的书法水平,大大高于现在一些书法家。
要练好字,首先是要临帖,帖有碑帖之分,若是墨迹或根据墨迹翻刻印制出来的称帖,古人写的碑文刻在石碑上的字,再从石碑上拓下来的拓片称为碑,现在都影印出版和原迹无二。普通人练字找本结体美的帖练练就行了。从事书画职业的人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选帖,如你是画工笔的,要练练楷,如晋唐小楷、瘦金体等,为了在画面题好字,画好一张画,如果题字很差,就把这张画给毁了。
如果是学画写意画的人,练字的目的就不仅是为了题字,更重要的是通过练书法提升自己的笔力,李可染先生讲下笔要如金刚杵。所以除了练一些结体美的字为了题款好之外,更多更重要的是练一些碑,篆隶魏碑等,练笔下雄强刚劲,同时还要练一些草书,以训练用笔的灵活性。写意画对笔墨的要求很高,李可染先生讲画家要过笔墨关,李苦禅先生是过了笔墨关的一个,可染先生仅提到苦老是过笔墨关的,可见笔墨关的难度是很大的。从事书画,特别是画写意画的,要把练字当成每天的必修课,不要间断,我的老师李苦禅先生,一直到晚年还坚持像小学生一样每天临帖练字,用尺半见方的原书纸,对着帖练字,练的多是魏碑和隶书,我问先生楷书练过什么,先生说他没练过楷书,苦老豁达率真,楷书规矩太多,不符合先生的天性。六十年代初我到先生家去,顺便拿回两张他练的字(见图),听说先生直到谢世前一天还在练字。可见笔墨功夫是一生的事,要想达到超过别人的功力,就要下超过别人的功夫。笔墨是有形的,绝不是吴冠中说的等于零。别说画画,苦老画几个笔道,画个荷花瓣,勾个鹰嘴,勾个白菜帮子,一道线,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搞书画的对此是没有争议的,趟过水的人都知道水深。学中国画的人,有两种境界,可以达到自由王国。一种是造型能力极强的,因为造型能力极强,画什么像什么,他可以什么都画,信手拈来,达到一种自由境界。再一种就是笔墨功夫极强的人,像八大、苦老、白石老人,特别是白石老人晚年,随心所欲,不管他怎么抹都是很好的艺术品,因为他的笔墨本身就是艺术品。苦老对我影响最大的一句话就是:“人一之,我十之,人十之,我百之。”意思是说别人练一遍,我练十遍,别人练十遍,我练一百遍。受先生的影响,我也坚持每天练字,主要练的隶书和行草,当然也是重复别人,也重复自己。
每一个治学问的人,其一生的对立面就是他自己,一生都要和自己的短处,自己的不足做对,也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如你觉得你的东西小气,柔弱,你就要找气势大,雄强的字来练,如你觉得自己笨拙,你就找灵动洒脱的字来临写。不论是学书法,还是练绘画,要尽量多临摹,多学习古今中外好的技法,多学习借鉴。不要过早的进入自己的角色,也就是所谓的不要求脱太早,所谓求脱太早就是过早的风格定型,很难再吸收别人的东西了,历史上华喦是个很有才气的画家,作品体裁很广泛,造型生动准确,用笔松软纤弱。美中不足的是:他求脱太早,过早的定型。如果他在笔墨上再虚心一些,吸收一些别人的优点,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的成就会更高一些。
再有一点要提出的,学艺的人要懂得学和用的关系,学是为了用,但要做到学多用少,所谓厚积薄发。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在教学时都明白这个道理,如钢琴家在教学生时,总是先教学生各种技法,重复的弹各种练习曲调,这个时间会很长,似乎有些枯燥,轻易不会让学生登台表演。而民间一些搞乐器的人,他一生也就是会几个曲子,送情郎锯大缸之类的,他在教学生时也就只教这几个曲子,学生一学就会了,就可以用了,红白喜事也跟着忙活一阵子,他学的时间很短,用了一辈子,水平当然也就谈不上。
洛阳开封一带,多画牡丹,学生跟师傅学画牡丹,聪明的学上几个月,笨些的也不超过一年,就掌握了牡丹的画法。还有专门画老虎的村子,虎是难成易好的题材,画起来费点事,但容易出效果,学生没学多少时间,画就可以卖钱了,但是画了一辈子,也还是行活商品画,他实际上对绘画理解的不多。这些人就没有处理好学用的关系,不懂得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道理。但他们的作品满足了低端市场的需求,丰富了人们的文化生活,也是无可非议的。对于有志于书画艺术的追求,有大抱负者,以上做法是不可取的。
过去学画只能靠师傅代徒弟,没有学校可上,也没有这么多画院,只有宫廷画院,对宫廷画院我没有研究,可能也有教学任务,吕纪实际上就是林良的学生,据说扬州八家的李鲜还到宫廷画院和蒋廷锡学过画。为什么只能和师傅学呢,因为除此之外没东西可学,学写字还可以通过碑帖自学,而学画不行,以前的印刷水平只能用线表现画的一些造型,色彩墨色,用笔变化都印不出来,要临摹只能临摹师傅的画,有的到裱画店去看画学习,如能借到一幅原作则反复临摹,直到把这幅画吃透为止。清末出了芥子园画集,对绘画界震动很大,很多画家靠临摹芥子园起家。现在画册多了,临摹不过来,也就不临摹了,甚至看都不看就压到一边去了,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学什么好了。有时候我想,我水平上不去是原因就是资料太多。如果我一生只有一本资料,类似佳得、翰海拍卖的画册,我会反复的临摹,直到把这些字画都学透了,我也就成功了,可能水平会比现在高。
除了以上师傅带徒弟这种成才之路之外,现在更多的人是到学院里去学习。学院派教学体系是近现代学习西方而产生的教学体系,到学院学习主要是学造型能力,然后走写生创作的艺术道路。写生就是以写实手段摄取生活中的素材,然后根据这些素材完成创作。如何才能掌握写生的手段呢?这也就是学院在教学中的主要基础教育,这就是素描。素描是西画的造型基础,徐悲鸿把它引入到整个绘画领域,提出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把素描也做为中国画基础教学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手段。这在国画界引起很大争议,1947年就有秦仲文、李智超等教师的罢教风波,潘天寿先生也不同意,提出要把脸洗干净,因为素描是受光的影响,脸上就有明暗阴影的变化,脸上就有黑的部分,潘先生要把脸洗干净就是不要在脸上搞素描。我因为没有练过素描感到困惑,总想如何才能补上这一课,和李苦禅先生谈起这事,苦老说画画速写就行了,不一定要画素描。悲鸿先生此论确有不严谨之处,中国古代绘画创作出许多经典佳作,没练过素描,能说他们没有造型基础吗?但是徐先生的主张符合了当时的政治需要,在全国美术教学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同时也是青少年报考美术院校的主考科目。
这样青少年为了考学开始学画就学素描,入学后还要加强一下素描训练,学国画的学生真正学国画的时间并不长,学习科目多,每样都学一点,由于绘画难度大,短时间内也掌握不了多少东西,对传统以临摹为主的学习方法不熟悉,甚至从思想上不重视,认为临摹别人没出息,不愿意下功夫。直到毕业,其国画水平并不高。很多人作画水平赶不上业余画家。这是学院派国画专业教学失败的主要原因。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戏剧院校的教学,各个剧团的演员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生,他们的水平就是高,是业余戏剧爱好者无法比拟的。没有哪个票友能加入正规剧团的。原因是戏校的教学完全是传统式的,和业余爱好者所学的内容是一致的,都是那几出戏,而在学习条件上,业余的无法和正规院校比,所以水平差异很大。
国画则不同,学院以素描为主,又学的比较杂,而业余爱好者则攻其一点,一招鲜。所以院校毕业生不见有什么优势。
素描是训练造型艺术的基本方法,有其科学性、规范性,但不是唯一的,写生是摄取生活素材的重要手段,但也不是唯一的,这些都代替不了中国画传统的训练方法,过分强调素描、写生,反而不利于中国画的创作和艺术性发挥。
在潘天寿先生倡议,叶浅予先生的主持下,中央美院国画系采取了分科教学,用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方法对写生进行培养,这是比较好的教学体系,可叹的是后来政治风波不断,紧接着文革,教学没进行下去,没见成效。
另一种学习书画的途径是传统的学习道路。也就是师傅带徒弟,或自学成才,纯粹自学成才的人是没有的,即使没有固定的师傅,他也会请人给他指点。
这些人掌握了一些传统笔墨技巧,能画出一些画来,但他们造型能力,写生和速写能力比较差,不能从生活中摄取素材,创作能力差,只能搬弄别人的技巧,不能有新意。所以这些人应该认清自己的不足,尽量弥补,提高自己的写生能力,直接或间接的研究自己描写的对象,除了直接到大自然中体验之外,还可以通过摄影、图书来研究素材,以印证自己的作品,做到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
不管是学院派还是传统派,都要解决写生和创作的关系。古人云搜尽奇峰打草稿,意思是说要深入生活,深入大自然,对景写生是最直接的,收获也最大。但有些东西是不能写生的,如飞鸟、风竹、山上奔马、大片植物搅在一起,是无法下笔的。要画这些内容,只能靠作者根据这些物象进行组织、编造,如竹子、夹叶、山石等都是画家编造出来的符号,古人编造出来的技法符号也就是所谓的传统画法,掌握了这些符号也就算学有所成,也能为社会所接受。但一个成功的画家不能光掌握古人或别人的符号,学古不化,而要有自己的创造,创造自己的艺术语言,近现代大师齐白石、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诸先生都是成功的典范。
学院是毕业的所谓学院派,要补充自己的传统功力,自学成才的书画家要加强自己的造型能力,多到生活中写生、印证,不能只满足掌握一些传统符号。
在此我谈一谈我的书画生涯,今生能从事书画艺术也是我难得的机遇。我是在农村上小学和初中的。家里既没人从事书画,周围也没有文化氛围,但我从小却痴迷上画画,没有老师,我是从临摹画片、年画、后来是国画自学的。开始是临摹孙猴猪八戒,后来临年画老虎人物等。有时候在窗户上用铅笔打稿,然后用水彩和墨来画。
到初中时又迷上了国画,用图画纸临摹齐白石的大虾、牵牛花等。和我班主任孔庆普老师同室办公的郭乃忠老师,山东人。有一天他对我说:“你这么喜欢画画,我认识一位李苦禅先生,是齐白石的大弟子,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如知道他在哪的话,可以介绍你去跟他学画画。”这样在我脑子里除了齐白石、徐悲鸿之外,又多了一个李苦禅先生。我在农村老家上学,我父亲在北京工作,家就在灯市口附近,1957年初寒假时,我来北京度假,经常到东安市场去看画店和旧书摊,有一天转到了中央美术学院的门口,见到校内有叶浅予画展的公告,我就往里走想去看展览,被传达室拦住问我找谁,我脱口蒙了一句:“我找李苦禅先生。”传达室的人告诉我苦老住在煤渣胡同6号,距美院也就百米左右,这样我就见到了李苦禅先生,当时先生58岁。提到郭乃忠老师,他认识。我说:“怎么称呼您呢?我又不是您的学生或弟子,我就称呼您李大爷吧。”苦老说:“行,称什么都行。”我看到先生的画,才知道什么是宣纸。
在苦禅先生家里碰到一位名董益三的人,他是画齐虾的,他教我学会了齐虾的画法,我画了虾拿给苦禅先生看,苦老说虾画的还可以,字写的不好,即把我的字去掉,替我落了上款,此即画册前二页的虾和枇杷。苦老说你初中毕业只能考美院附中,等附中招生时我通知你。我回校后给苦老写信,苦老还给我回了一封信。
为了报考美院附中我寄去了我画的大虾等画,很快被退了回来,拒发准考证,就是水平差没报上名。
因为画画耽误功课,我连高中也没敢报,就回家务农,当了一名有文化有知识的新式农民,那时候叫社员,干农活挣工分,一天挣不了两角钱。第二年我考上了沧州一中。一入学,校方就宣布该校是理工科高中,毕业后只能考理工科大学,不能考文科。美术属于文科,于是我断了从事绘画职业的希望,将来也只能做一名书画爱好者了。但两年后事情又有了转机,在临毕业高考前一个月,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放开了界限,报考什么学校都可以,同时分别成立了理工、文科的高考复习班。我提出报考美术院校,学校也就不管我了,我一个人在宿舍练画画,从当地绘画爱好者处借了笔墨纸砚,画了几幅报名需要的画,取得准考证后来到北京,看望了苦禅先生,告诉先生我来考美院了,苦禅先生只是不停的说:“招的太少,招的太少。”意思是说我考不上,但原因不是我画的不好,而是因为招生名额太少。当时国画招生最多,是九个人 ,分三个科招生,每科招三人。我报的是花鸟科。可能因为我笔墨上有几刷子,居然被叶浅予先生看中录取了。当时是1961年,是中央美院文革前最后一次对外招生。再晚一些时间我连报考的机会都没有了,可以说我学画的机遇是来之不易的,所以珍惜我的机遇。
中国书画,不论从题材还是技法都是多种多样的。一个画家不可能也不应该面面俱到,一定要有所侧重,定向发展,做到精通一门,最好是一专多能。以隶书为主攻方向的,其草书篆书不一定要精通,画写意的不一定会画工笔画,事实上专业院校的学生都有自己的主攻方向。过去有的院校在招生时就有所考虑,以利于国家艺术事业的发展,我的同学许鸿宾先生原来在农村教小学,爱画草虫,学有所成,国画系主任叶浅予先生就录取了他,要为中国培养一个草虫画家,许鸿宾不负叶先生愿望,成为了一代著名的草虫画家。在校期间,学生虽然上同样的课程,但每个学生的主攻方向不同,画的都不一样。有一种说法,学画要先工细而后粗犷,说先学工笔、半工半写而后小写意再大写意。这是外行人的说法。画工笔画是不可能过渡到写意画上去的。工笔画和写意画在用笔上是两股劲,工笔画是用勾线、填色来完成的。而写意画基本上是用写的手法来画线,墨也是点掇出来的。习惯工笔画的人画写意时脱不开勾线的用笔习惯,和写意画家用笔有明显的差别。笔墨功夫只有通过实践训练才能有体会,是不能语言传授给别人的。为什么有的人的画像连环画放大,就因为他练的是勾线的功夫,适合画连环画,用适合画连环画的用笔画国画就会给人这种连环画放大的感觉。我不是说写意画法就好,连环画的用笔就不好。作品的好坏取决于水平,而不是画法。
绘画艺术是一种文化,是全人类的精神财富,它是纯洁美好的,它和政治经济无关。真正的艺术家从事艺术事业的动机只有一个,就是对艺术的爱,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学习创作绘画作品的过程,享受作品成功的喜悦。
人生能走上绘画的道路也是一种机遇,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的。甚至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宋徽宗为了画画皇帝都不当了,以至于国破被俘。我有一个学生在老家泊头市油库当警卫,他是个复员军人,1975年春季,就因为领导找他谈话,说他画画影响了工作,今后不许在画画了,当晚他就喝了一瓶安眠药离开了人世。所以从事书画的人要珍惜自己的机遇,鞭策自己,争取在艺术上有所造诣,不要斤斤于经济上的得失。社会上也不要以经济状况衡量书画家的成败。有些幸运的人在有生之年混出个名利双收,但这只是少数人。其中有名副其实者,也不乏苟营之辈。还有在生前潦倒身后显赫者,但这也是少数人的机遇。大多数人没这么好的运气,是金子总会发光只是一种说法,金子埋在地里不让它出来,它发不了光。更多的人是生前默默,身后无闻。但这些人也是幸运的,他们毕竟在有生之年享受了学习创作书画的过程,做了爱做的事,至于身后的事,也就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