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业改革未起步已现方向性偏差


  2014年4月21日,国家发改委网站发布消息,宣布根据《国务院关于第六批取消和调整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和《国务院关于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现决定废止《食盐专营许可证管理办法》,自公布之日起执行。
  此举将食盐定点生产审批权下放给了省级主管机构,只是把审判权下放了,改变了由发改委专权的格局,强化了专营体系内部的竞争,但并未就此破除食盐专营格局。因此被看作是改革的一步过渡之举。
  9月份,中国盐业协会网站发布了国家发展改革委体改司副司长王强关于盐改的讲话,王强指出,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食盐专营体制在继续发挥作用的同时,弊端也逐渐凸显,对盐业体制进行改革势在必行。这被看作是政府方面首次表态要推进盐业改革。
  到11月份,据央视记者从工业和信息化部获悉,有关部门正加紧研究制定盐业体制改革方案,总方向是取消食盐专营。这是首次有政府部门对食盐专营取消传闻加以确认。工信部作为食盐主管部门通过书面函件称,盐业体制改革后,涉盐企业将可实现真正的自主经营和公平竞争。工信部表示,取消食盐专营制度放开食盐专营将在2016年启动。此消息一出,涉盐概念股票均出现大幅上涨。
  但时近2014岁尾,中盐再次对盐业改革表态,认为取消专营应至少延长3年。中盐此举,即刻被舆论解读为中盐是为了自身利益在对盐改念“拖”字诀。不过钱皮对此的看法是,中盐即便真的是在念拖字诀,拖住的可能是改革列车在错误的方向上的快速滑动。
  钱皮认为,盐改已经发生方向性错误。一如中国所进行的大多数领域的改革一样,各项改革改来革去,形式五花八门热闹异常,但门道内容都一个样,那就是所谓的改革只是利益在资本内部的分配之争。
  资本所至之处,必是利益所在之地。有资本当然就是任性,但资本却不会在无利领域休闲散步,一如中国古谚所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无利不起早”。现在,民营资本对食盐领域虎视眈眈的觊觎,只能说明食盐市场上具有丰厚的利润,只是说明资本逐利的表现依然符合其行为动机。所要改革的仅仅是食盐市场利润为国资独家垄断的局面,变一家独食为人人有份。而作为食盐的消费者的每一个公民,看到的变化仅仅是从谁那里买到食盐,而不是可以免费得到它。
  食盐,是每一个人的非选择性需求即必要需求,是刚度为1的刚需。对于具有绝对刚度的需求品,就应该和阳光大气水一样作为公共品无偿供给给民众享用,而且政府肩负有对这些公共品的品质的保障义务和责任。所以,食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当作商品投放到只适应于处理选择性需求的市场上来。而现在的盐改,并没有恢复食盐的公共必需品属性,依然是可以通过它逐利的道具,民众依然需要通过市场得到它。
  就像近些年屡屡被提起的资本进退命题一样,在中国究竟是国进民退了还是民进国退了。改来革去,大众看到的仅仅是国资和民资谁对经济的控制权更大或者更小,而总体而言终究还是为资本所掌控,所谓进也好退也罢,只是经济体的两个部门(厂商和居民)当中一个部门内部的事情,而并不是普通民众的利益进退。
  改革大局势之下,另一个常命题是“政府的职能和市场的边界”。在中国,真正应该发生的改革,是革除资本在全球的行为模式从而避免重蹈资本在全球的覆辙。资本在全球的、历史的行为方式是什么?就是市场无疆界。我们听到的从来都是如何界定政府的职能,防止政府胡乱伸出它那只看得见的手,而市场之手从来都没有被认为应该缩在它应该的边界之内,大概是因为市场之手是隐形之手,所以大家都因为看不见而也就不再讨论它到底该伸到哪里。
  但是,对于市场的边界问题,学界其实是早有认知的。市场被认为是处理民众选择性需求的机制,这一点早就是学界共识。《西方经济学的终结》(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当中论证和强调了这个命题。但现实中的市场却是无边界的,鼓吹市场化的学者对学界共识也闭若寒蝉。众多的民生之需领域都被资本所染指。由于民生之需领域的非选择性属性,资本一旦染指,便形成绝对控制,民生便为资本所绑架。
  因此,真正的改革是明晰市场的边界,让资本退出到民生领域之外,盐业改革的正确方向是消除食盐的商品属性,让食盐彻底退出市场,而不是改变这个市场由何种资本来主导。被鼓励的自由竞争只能是在民生领域之外而不是在民生领域之内。而对于民众必要需求的领域,则必须由国家以非盈利为限制以满足民众需求为目标进行高度地垄断,垄断是为了保质保量的服务而非逐利。无利也要起早,这种要求也只能对政府和国资提出,而对民资无效,对民资而言属无理要求。
  撇开姓资姓社的主义之争,也可以用邓小平的“三个有利于”判据来审视盐业和其它各领域改革,我们可以对照提问:废除食盐专营真的“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吗?引民资于盐业真的“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吗?民资买盐就真的“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了吗?
  盐改当前所现方向性偏差,可以说几乎是中国当今推进的各项改革之通病,究其实质,是政治已为资本所绑架。各项改革所体现的精神本质昭示,民生和社会或早已不是标榜的主义,而真正作为主义被时时事事关照的只是资本。
 
阅读链接:
1、让食盐彻底从市场上退出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562bb4301000067.html 
2、别上当,竞争不等于低价 http://www.chinavalue.net/Finance/Blog/2013-9-12/988769.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