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这么评价犹太人


 在巴尔扎克先生的笔下。1789年的时候,犹太富商欧也妮·葛朗台仅仅是一个相当有实力的箍桶匠,能读能写,善于算账(犹太人11世纪就消灭了文盲)。箍桶匠40岁上下时,同一位富裕的犹太板材商的女儿结婚,不久又用岳父给的200枚面值加倍的金路易,从共和政府官员手中,买到几片最好的葡萄园,一座修道院和几块按收成交租的分种地。同时,他还向共和政府要了一张索缪地区行政官员的任命书。成为官商后,在政治上他包庇贵族,千方百计阻挠当局拍卖流亡贵族的产业;在商业上他承包供应共和军2000桶白葡萄酒,为了支付酒钱,共和政府把几片属于一家女修道院的肥沃的草场,划到了他的名下。拿破仑政府上台时,好好先生葛朗台被委任为市长。拿破仑下台之后,葛朗台成了无职无权的白丁先生,但他却是当地举足轻重的纳税人。他名下有13处按年成交租的分种地和一座老修道院。为了省钱他把修道院的门窗连同彩绘玻璃大窗统统用砖砌死,既可以免税,还便于保存,他还有90公顷草场,草场上他种了3000株白杨。 他经营的葡萄园总共有70公顷,每年可以生产800桶好酒。他从来不曾打错算盘,每逢酒桶的市价比酒价还高的时候,他总有酒桶出售,并设法把自己的葡萄酒藏进地窖,等酒价涨到200法郎一桶他再抛出,而一般小地主早在五路易一桶时,就把酒售空了。所以葛朗台先生博得大家的敬重。

说到理财的本领,葛朗台先生像猛虎,像大蟒。他懂得躺着、蹲着,耐着性子打量猎物,然后猛扑上去,打开血盆大口的钱袋,把成堆的金币往里倒,接着又安静地躺下,像填饱肚子的蛇,不动声色地、冷静地,按步就班地消化吞下的食物。在索缪城里,葛朗台先生的一言一行如今成为人们判别是非的规范。他说什么话,穿什么衣裳,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于眨眨眼睛,都成为当地的金科玉律;人人都像自然学家研究动物本能的作用那样,研究葛朗台,并能从他最琐细的动作中发现深邃而无言的智慧。人们说:“今年冬天一定很冷,葛朗台老爹戴皮手套了:赶紧摘葡萄吧。”“葛朗台老爹买进大批板材,今年酒的产量一定可观。”

葛朗台先生从不买肉和面包。他的佃户每星期给他送来足够的食品,阉鸡、母鸡、鸡蛋、黄油和小麦,都是用来抵租的。他有一所磨坊,租用磨坊的人除了缴纳租金之外,还亲自登门拿小麦去磨,然后给他送回麸皮和面粉。他们家只雇用一个老妈子,跟租他菜园的菜农说好,要他们供应蔬菜。至于水果,他的果园收成之多,大部分还得拉到市场去出售。取暖用的木材,是从田园四周作为篱垣的矮树或烂掉一半的老树上锯下来的;佃户们把乱枝截成一段一段,用小车运进城,给他在柴房里堆好,讨他说声谢谢。他的众所周知的开支,无非是圣餐费,妻子和女儿的衣着花销以及教堂坐位的租金;还有女仆工钱,买灯烛、给锅子镀锡、纳税、房屋修缮和作物种植等方面的费用。他最近又买进一片360多公顷的树林,委托一位邻近的居民代管,他答应付代管费。自从购置了这片树林,他才吃上野味。

老先生生活上很不讲究,话不多,通常只用一些简短的现成的句子,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打从他出头露面的大革命时代起,每逢必须长篇大论或探讨什么问题的时候,他马上会结结巴巴、含糊其辞,弄得听的人很吃力,还不得要领。这种口齿不清、前言不搭后语、思路凌乱的连篇废话,缺乏起码的逻辑,人家以为是他缺乏教育所致,其实他是装出来的。另外,凡遇到生活难题和商业难题要他对付、要他解决,他惯于搬出四句像代数公式一样准确的口诀,说:“我不知道,我不能够,我不愿意,等着瞧吧。”

他从来不说“是”或“不是”,也从来不落下白纸黑字。无论什么事,他拿准主意之后就决不反悔。哪怕一笔微不足道的生意,他都要盘算半天。当他的对手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的谈判,自以为没有露出半点口风,而其实已经给他摸清底细,他却回答说:“这事我得跟内人商量商量,现在不能作出决定。”他从不上别人家去作客,也从不肯应邀赴饭局或请客吃饭。他从不大声喧哗,仿佛什么都讲节俭,连动作都力求省劲儿。由于他始终尊重所有权,所以他决不乱动别人的东西。他的言谈举止,乃至于走路的步态,总之,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出由于事业上始终一帆风顺而养成的一种自信的习惯。所以,葛朗台先生尽管表面平易近人,骨子里却有一股铁石般的硬脾气。

他的衣着始终如一,1791年是什么装束,今天还是什么装束。结实的鞋子,鞋带也是皮的;一年四季,他总穿一双毛料袜子,一条栗壳色粗呢短裤,在膝盖下面扣上银箍,黄褐两色交替的条绒背心,纽扣一直扣到下巴颏,外面套一件衣襟宽大的栗壳色上衣,脖子上系一条黑色的领带,头上戴一顶宽边教士帽。他的手套跟警察的手套一样结实,要用到一年零八个月之后才更换,为了保持整洁,他总以一种形成定规的动作,把手套放在帽沿的同一个部位。索缪城里的人对这位人物的底细,也就知道这些。 葛朗台对金钱的热爱应该出自三个格言:第一是“《圣经》放射光明,金钱散发温暖。”第二是“伤害人们的东西有三:烦恼、争吵、空钱包,其中以空钱包为最。”第三是“一旦钱币叮当响,坏话便停止。用钱去敲门,没有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