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跋涉(67)：

快乐贡桑

2015年7月17日。

走出嘎隆拉隧道，一座雪山在眼前呈现。我不禁兴奋起来，“好美啊！”

贡桑将车停在路边，让我们下车拍照。我不知道这样停车是不是合乎交规，我把他这样做理解为是贡桑对我的激动兴奋的一种友好回应。贡桑说，前面那座巍峨的雪山，也是嘎瓦龙神山的一部分，还说他曾经转山到过对面的山脊。往下看去，远远的山脚下是一条奔腾的河流，公路将盘旋很多道弯之后在河流一侧延伸。贡桑指着背后高耸的大山说，隧道开通之前，他们就要从山的那边沿着盘山路翻过来，再从这边的盘山路翻下去，坡陡路窄而且经常发生滑坡，在这条路上发生翻车是很经常的事情。

汽车沿着急速转弯的公路往下驶去，看着窗外，感觉汽车就飞驰在天上。看到远远的山脚的河流，手里已经捏了一把汗。贡桑则很轻松自如的样子。他哼着小曲儿，双手自如地转动着方向盘。大概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贡桑说起他小时候到玛旁雍错转湖和在刚仁波切转山的经历。“那时候多快乐啊！我们赶着牛车，不知道走了多少日子，才走道玛旁雍错。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孩子，我们在湖边吃饭，喝酒，唱歌，跳舞。一天到晚，就是唱歌，跳舞。我们都不觉得累，不觉得烦闷。晚上，钻进一个麻布袋子，就睡觉。那时候，真快乐啊！”快乐的贡桑嘴上说着，手上居然比划起来；一比划，他居然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我吓出一身冷汗，正要提醒他，他已经将手放到方向盘上了。他侧过身对我嘿嘿嘿笑着，“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快乐的贡桑不仅是个好司机——除了双手离开方向盘这一点之外——还是一个好导游。到墨脱的一路上，那里有秀美的风景，他都一清二楚。而且，每到一个风景点，他都会停车让大家拍照。当然，每一次，他也会参与拍照。头天我在猪猡宾馆，听游客抱怨说去墨脱没什么意思，我理解，如果是一路睡着觉到达墨脱，企图在墨脱发现旅行的价值，确实不会有什么收获，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如果像贡桑开车这样，一路慢慢走着，也不赶时间，有风景就停下欣赏，那墨脱之行将会很有意思，其实，墨脱旅行的意义就在路上。

快乐的贡桑总是不会放过每一个快乐的机会。一路上，经过几次漫水路面，贡桑都将车停下，或者用脚戏水，或者用冰冷的雪水洗洗脸。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贡桑说他得了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