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收入分配与社会再生产的良性循环(之四)


1.社会总价值的构成
“由生产资料构成的那部分年产品的总价值,分成下面几个部分:第一个价值部分,只是生产这种生产资料时所消费的生产资料的价值,因而只是以更新的形式再现的资本的价值;第二部分,等于投在劳动力的资本的价值,或者说,等于该生产领域内资本家付出的工资的总额。最后,第三个价值部分,形成这个部类产业资本家的利润的源泉。”[1]
马克思关于社会总价值分成三个部分的论述,对于当前经济发展过程中正确地处理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正确地处理生产资料生产与生活资料生产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日常的经济运行中,首先要保证社会简单再生产的延续,这就要求生产资料的生产与消费基本保持一致,劳动力的生产与消费基本保持一致,企业主的所得与消费基本保持一致。由于经济运行中产生了超过生产成本的利润,在简单再生产方式下,利润是作为生活资料全部消费的。因此,在简单再生产方式下,社会生产的着力点应该更加偏重于生活资料的生产。为了达这个目的,就要求企业正确地计提折旧,使生产资料生产与消耗保持一致;正确地核定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以确保劳动者的工资收入能够满足劳动者自身及其家庭的生存需求,使生活资料生产与消费之间保持平衡;企业主的利润所得(含技术入股所得)要全部用于消费,以保证生活资料生产与消费之间的平衡。在简单再生产方式下,企业主能否将其全部所得用于消费,一方面取决于其以利润为表现形式的收入水平,另一方面也与社会消费水平高低有关。如果社会消费仅仅局限于基本生活消费,那么,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企业主收入在满足消费之余还有剩余,其一方面用于扩大再生产,另一方面也会用于虚拟经济的投机;第二、在扩大社会再生产模式下,要求生产资料的生产与消耗以及追加的生产资料积累之间保持均衡;要求生活资料不但能够满足劳动力以及家庭的生存需要,而且还要满足其发展需要;要求企业主的利润不仅能够满足其生活需要,而且还要有剩余,以满足企业主用于扩大再生产的需要。理论上而言,在充分就业的状态下,社会化扩大再生产的着力点应该主要偏向于生产资料的生产以及劳动力的发展投入等方面。这就要求在保证劳动力简单再生产以及企业基本消费的前提下,一方面要坚持生产资料生产优先发展的原则,另一方面在现代经济条件下,还要通过劳动者素质不断提高的方式,为扩大社会再生产提供人力支持。当然,在扩大社会化大生产之后,消费是产品生产的最终实现形式,其主要表现为生产资料的消费与生活资料消费两个方面。第三、就我国具体国情而言,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要求我国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在注重必要的生产资料生产积累的同时,还要正确地处理生产与消费的关系,切实提高居民收入水平,防止社会分配差距扩大,使生产发展的真正动力转到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提高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轨道上来。为此,一方面要保证居民拥有与其消费水平提高相匹配的收入水平;另一方面还要通过发展新的消费产业如发展精神消费产业等方式,促进居民消费升级,提高居民消费水平,使社会生产与消费之间保持协调运行,使经济保持可持续发展。
    2.第二部类内部的交换
“如果有人想使这个同义反复具有更深刻的论据的假象,说什么工人阶级从他们自己的产品中得到的那一部分太小了,只要他们从中得到较大的部分,即提高他们的工资,弊端就可以消除,那么,我们只须指出,危机每一次恰好有这样一个时期做准备,在这个时期,工资会普遍提高,工人阶级实际上也会从供消费用的那部分年产品中得到较大的一份。看起来,资本主义征税包含着各种和善意或恶意无关的条件,这些条件只不过让工人阶级暂时享受一下相对的繁荣,而这种繁荣往往只是危机风暴的预兆。我们在上面已经看到消费资料的生产和奢侈品的生产之间的比例关系,是以II(v+m)在IIa和IIb之间的分割为条件的,从而也是以IIc在(IIa)c和(IIb)c之间的分割为条件的。因此,这种分割从根本上影响着生产的性质和数量的关系,对生产的总形态来说,是一个本质的决定因素。简单再生产实质上是以消费为目的的。”[2]
马克思关于第二部类内部交换的描述,对于当前经济发展中正确地引导消费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当前在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一方面由于经济的发展导致居民收入水平提高,一些居民消费已经开始转向奢侈品消费;另一方面由于社会分配不公,在一些居民必要生活资料消费还没有得到很好满足的同时,另一些居民在必要生活资料和奢侈品消费得到满足之后,还将剩余资金用于居民必要消费资料的投机(当前主要表现为房地产投机等),由此加大了低收入群体必要生活资料消费的满足难度。因此,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实际出发,要解决我国消费中存在的上述问题,借鉴马克思的消费思想,可采取以下措施:第一、进行国民收入分配体制改革,缩小居民收入差距,使全体居民收入都能满足基本生活消费的需要;第二、以实现消费升级为目的,大力发展新兴消费产业,在社会物质生活得到大幅提高的条件下,大力发展以文化为代表的精神产业,一方面可以解决自然资源对于经济发展的瓶颈约束,另一方面也可通过人的精神境界的提高,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第三、严格社会消费剩余资金对房地产等生活必需品的投机,确保居民在基本生活必需品消费上享有平等的消费权。
    3.消费基金的数量及来源
“但是进入消费基金的商品的价值总额,最大限度也只能等于分解为v+m的那部分社会产品价值,也就是等于由当年耗费的劳动加到原有生产资料-不变资本价值中去的价值。但是,说到不变资本价值,那么,我们看到,它是按照两种方式由社会产品量来补偿的。第一,是通过生产消费资料的第II部类的资本家和为他们生产生产资料的第I部类的资本家之间的交换。第二、第I部类的不变资本用实物来补偿,一部分是通过第I部类的资本家之间的交换,一部分是通过每个单个企业中的实物补偿。”[3]
马克思关于社会消费基金数量和来源的描述提示我们,在一定的经济发展条件下,要实现消费对于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关键在于两点:一是要提高居民收入水平,以保证居民有足够的消费能力;二是生产居民消费所必需的消费品,满足居民的消费需求。二者相互促进,互通有无。
 4.粘性工资存在的根源
“粘性工资存在的根源:劳动市场为什么显示出这样的粘性,而不是价格那样的伸缩性呢?也许粘性的最基本根源在于:制定工资等级或重新谈判工资合同耗费太大。这种谈判的成本太高,以至厂商一般只是每年改变一次工资,或者在劳动合同的情况下每三年改变一次。可伸缩价格与粘性价格工资之间的分歧:劳动市场不是立即出清的。但是它们最终却会进行调整以适应变化中的环境。简短的概括是:劳动市场在短期看来很像非出清市场的分析。然而,在长期内,工资确实趋由于变动,以便平衡供给和需求,从而失业或对劳动的多余需求重大失调会随工资的调整而消失。”[4]
虽然粘性工资固然有上面所说的基本特征,但是必须明确地指出,,决定工资水平最低限度的因素是工资收入必须能够满足劳动力自身以及其家庭维持最基本生活的耗费,如果经济发展做不到这一点,则说明这种经济发展是无效的,这种行业和企业就没有必要生存下去;如果经济发展是因为积累的目的而有意地将劳动力工资压到最低水平之下,由此所形成的积累,也会由于积累与消费之间出现的巨大矛盾,而使这种再生产方式无法延续下去。笔者认为,在现代经济条件下,必须再次明确一点,生产的目的不是为了创造更多的以货币为表现形式的价值,而是在于创造更多的能够不断满足和提高民众日益需求的产品,这种产品既包括物质产品,也包括精神产品。只有社会生产服从于这一目的,总个社会再生产才能顺利进行。反之,则必将造成生产与消费的失衡,使社会再生产不能顺利进行。有鉴于此,当前建立最低工资制度是保护劳动者权益、实现社会生产良性循环的必然选择。
    5.生产要素的相互依赖
“对每个投入要素的需求的数量将取决于全部投入要素的价格。使得分配问题复杂化的正是土地、劳动和资本品在生产上的这种相互依赖的性质。”[5]
生产要素之间的相互依赖,要求在进行国民收入分配时,各生产要素取得的最低分配份额,应该能够满足其维持基本生存的需要,此点对于当前我国正确地核定劳动者工资水平具有借鉴意义。
6.决定价格伸缩程度的因素
“对一个价格缺乏伸缩性的国家来说,过高的实际工资可能导致古典失业。”[6]
价格的伸缩性程度主要由供给的弹性以及产品的技术含量来确定。因此,当前提高工资性收入、避免出现古典失业的关键,在于在提高工资性收入的同时,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通过提高产品质量和技术含量的方式,抵消工资上涨带来的经营压力。
  “平等和效率之间的冲突是我们最大的社会经济选择,它使我们在社会政策的众多方面遇到麻烦。我们无法既得到市场效率的蛋糕又公平地分享它。”[7]
平等与效率不是对立的两极,而是相互影响的两个部分。首先,没有经济增长的高效率,就没有可供分配的经济总量的增加,其最终必须会影响每个人所拥有的分配份额。其次,如果没有公平的分配,就会出现生产与消费的不协调,消费不足最终会影响生产,使生产失去效率。因此,在现实的经济运行中,要做到效率与平等的有机结合,就必须要掌握“适度”原则,一方面对于效率的重视,主要体现在经济发展以最小的消耗生产适合社会需求的最多产品上,另一方面对于公平而言,在经济发展中,最基本的公平在于劳动投入的回报可以维持劳动力自身和家庭最低生活需要,并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不断提高。


[1]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 408   页,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  457 页,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 485 页,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4]萨缪尔森:《经济学》(第12版),345 页,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
[5]萨缪尔森:《经济学》(第12版),961 页,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
[6]萨缪尔森:《经济学》(第12版),1084 页,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
[7]萨缪尔森:《经济学》(第12版), 1247 页,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