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假期（23）：“撞死了一只羊”

2020-2-4

下午，看了一部反映藏地生活的电影。

卡车司机金巴在无人区的公路上撞死了一只羊。

到目的地之后，金巴将羊带到寺院，请喇嘛给羊念经超度。一个乞丐向金巴讨要死羊去吃，金巴没给。他给了乞丐二百块钱。然后，金巴将羊送上了天葬台。

金巴又花了三百三十二元买了半只羊，去看他的相好。他的相好感觉他心事重重的。

金巴的妻子死了，他带着上小学的女儿生活。他喜欢唱“我的太阳”，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太阳。

那天撞羊之后，金巴搭上了一位康巴汉子，也叫金巴。康巴的金巴要去萨那杀一个人，他叫玛扎。二十年前，玛扎杀了金巴的父亲。在康巴人的传统中，复仇有着重要的意义。

心事重重的司机金巴回到萨那，他要去找复仇者金巴。他可能想要阻止康巴的金巴的复仇。

司机金巴来到茶馆。茶馆的老板娘年轻，漂亮，风情万种。

司机金巴与老板娘调情，语言中舞动着性的精灵。

司机金巴打听到，康巴的金巴来过，他打听到了玛扎，然后走了，行李还留在茶馆。

司机金巴还了解到，玛扎从外地来，在此地定居时间不长。他开了个杂货铺，与当地居民来往不多，显得沉默寡言。玛扎很虔诚，经常上寺院去转经。

司机金巴到了玛扎家。玛扎已经是个老人。他仁慈，沉默，认命。他有个温顺可爱的儿子，十来岁，天使一般，纯洁无瑕。

玛扎说，有一个康巴人来过，喝了茶，然后哭着走了。

在玛扎的回忆中，我注意到一个情节。康巴人金巴的茶碗里，白色的奶茶中原先飘着一根黑色的茶梗，金巴喝着喝着，变成了两根。金巴看着看着，哭了，然后走了。

或许是金巴看到了玛扎的苍老而虔诚，看到了玛扎儿子的天真而纯洁，他有了一些释怀，也有一些怜悯。如果他杀了玛扎，他儿子将成为第二个复仇者金巴。这可能是茶杯中两根黑色茶梗的蕴意。

司机金巴离开，返家，又走上了无人区。

就在他上次撞死羊的地方，车胎爆了。

停车换好车胎，金巴靠着轮胎睡着了，做了个梦。

似乎是复仇者金巴杀死了玛扎。

也许这才是司机金巴的价值观。在康巴人的观念里，有仇不报就是懦夫。这是司机金巴的潜意识，而在他的理性中，宽容和谅解更有意义。

这部电影的色彩应用很有特点。

西藏的原野是漂亮的，天空是纯净的，却被拍成了模糊的，杂乱的，似乎是象征着现实的复杂，象征着司机金巴思绪的复杂。。

全片中用了三个色调。现实是彩色的，写实的；回忆的黑色的，虚幻的；梦境是红色的，金色的，更加虚幻而缥缈的。

还有长镜头。最特别的是开始那段，从金巴的卡车出现，一直到消失在戈壁中，足足有三分钟。

这部电影由藏族导演万玛才让执导，特邀王家卫指导，2019年出品。

这是我看过的万玛才旦的第二部电影，此前看过“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