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分析一
作者提醒
我感觉自己写出《珠宝密案》后,书里的主人公林山就是侦察员,他能查到案情,查到凶手,为什么不能把他请来查案呢?如果他来查此案是什么样?只是我把林山改成孙梅,这是我写出的小说另外一个主人公,是一个女孩。借她的口说明案情,也是我的一个发明,人世间有些事是不能随便说的,借小说之口说世上杂事,可能会有转机。当我读了女知青被杀后,一直在思考是谁杀了她?这样问题我考虑几年了,一直苦苦思考,当我写出电影剧本《永宁门》《三案并审》时产生了想查一查此案,我不是警察,也没有人给我下达这样任务,可是想到被害人仍在苦难中,还是情不自禁按电影剧本的思路查案了。至于最后结果是什么样,还要看写出的电影剧本如何,是虚构多,还是实情多,我想还是实情多。我想提醒的是,这是小说判断,不是个人分析,希望不要对号入座,更不要对本人有异议。
第一篇文章分析
隐藏50年的案情用小说分析
曹秀
孙梅收到局长电话,命她查询一下老案,孙梅知道这个案子有年头了,是一个女知青离奇失踪,她的母亲苦苦寻找50多年,指导员被纳为重点嫌疑对象,至今为止也沒有线索,想不到局长把这样的案子交给孙梅,她一时想不通,拒绝了。局长恼火了这是对你的考验,接也是接不接也得接。无奈,孙梅接了,只好去查这个案子。她想用想像恢复案发现场,恢复当时场景。
这是50年前的案子,是她的爷爷辈了,查这样的案子不过是一种智慧的表现,孙梅把案卷调了出来。一看日期倒吸一口凉气,【1970年4月,上海普陀区新会中学初中学生朱梅华就像电影里的年轻人一样,唱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歌去云南建设兵团开垦种地。在当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种运动,每个人都有故事,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朱梅华和所有知青一样,也有故事,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辉煌。想不到的是,4年之后的1974年4月,朱梅华却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离奇失踪。这一年,她刚满21岁。】
一个女知青突然失踪,上上下下,家里家外都在寻找,这不是小事,人命关天。孙梅了解到,上海知青孙向荣当时担任保卫干事参加了专案组,在孙向荣的日记里写着:4月2日晚上9点35分,云南建设兵团七营三连女知青朱梅华一个人上厕所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为什么,孙梅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孙向荣,他写了调查朱梅华失踪案的工作笔记,一个干事最有可能接触过朱梅华,他具备。第一个问题,他是哪里的保卫干事,住在哪里,与知青住在一起还是离知青之家远,如果住在一起他是怀疑对象。
孙梅很大胆,居然敢怀疑专案组成员,其他专案组成员是谁,为什么必须怀疑。她认为怀疑是全面的,必须这样。
【白天的热带雨林,处处都犹如水墨画一样富有生机,而一旦进入到夜里,雨林的漆黑和寂静总是让人感到莫名的害怕,所以在平日夜里,朱梅华都会邀其他女知青结伴上厕所。让人疑惑的是,案发当晚,朱梅华却一个人拿着盒火柴走出了房门,朝着约有50米距离的厕所方向走去。半个小时以后,天开始下雨,朱梅华还是没有回来,同宿舍的女知青刘桂花感到焦急与不安,她朝厕所的方向大声呼喊朱梅华,始终没有任何回音。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落在茅草屋顶的声音已经遮盖了刘桂花的呼喊声。此时,刘桂花认为,朱梅华可能为了避雨而暂时躲在了对面的女宿舍里。】
孙梅看到这里,觉得刘桂花误事,她只是凭空猜想,就把线索转移,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让人怀疑。知情不报,或报告迟缓,心里想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与人有多大关系,在这里,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都有可能与案子有关。
大雨倾盆,雨打芭蕉,掩盖了黑暗里发生的事情,西双版纳湿润的雨季在这一年里提前到来了。会不会掩盖线索呢?孙梅觉得可能会这样,当年的影子在哪里?男人的影子,女人的影子,都有线索。她继续阅读,寻找蛛丝马迹。
【清脆的鸟叫声,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闯进知青们的屋里,刘桂花渐渐地从睡梦中醒来,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当还略有困意的双眼转移到朱梅华的床铺时,刘桂花的目光顿时停住了。朱梅华昨晚一整夜没有回来,想到这里,刘桂花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不好,可能出事了。】
一个夜晚没有人,不能不说关系不够,孙梅拍案而起,这哪里有人缘,分明是冷漠无情,冷血,一个人应该这样失踪吗?平时都有集中去厕所,为什么这时独自去,为什么不能陪伴,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陪伴,难道不知道危险吗?刘桂花意识到出事了,其他人员没有责任吗?知青是一个集体,一个知青出事其他知青有责任,互相牵制,相辅相成,可惜现在一个知青忽然失踪。
找人吗?一切都晚了,一夜失踪,什么事都发生了。人不见,死了吗,走了吗,留下谜团。
【经询问,对面宿舍的女知青们都说,在昨晚她们并没有见过朱梅华。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刘桂花的内心开始感到深深的不安与自责。】
晚了,孙梅愤怒,莫名其妙的冷漠造成女知青的慌乱,一夜未归无人报告,案子在黑暗中漫舞。
孙梅看到:【情况紧急,朱梅华失踪的报告从连部报到营部、团部、师部,又从州里报到省里,一直惊动到国务院知青办公室。为了找到失踪的朱梅华,知青们在附近的区域进行搜寻,内查外调、走家串户、张贴寻人启事,他们先后到码头、车站、旅馆等地寻找,但都一无所获。】孙梅认为不能这样寻找,浪费时间,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又失去了寻找资源,给犯罪分子留下机会,留下空间。比如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绑架等都有可能。
果然如孙梅判断的一样:
【如此大规模的寻找,却查不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于是,调查组开始研究分析,推断出朱梅华失踪的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当时,生产连队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偶有知青探亲不归的情况发生,所以,朱梅华可能是私自跑回了家;第二种可能:朱梅华所在的生产队离中缅边境不到20公里,朱梅华有可能非法越境,进入到缅甸境内;第三种可能:21岁的朱梅华正值青春年华,这个时候的她,极有可能在情感问题上想不开而选择自杀;第四种可能:在众多知青当中,朱梅华不仅身材好,而且相貌还十分出众,她平时喜欢交际,朋友很多,所以情杀的可能性不排除在外;第五种可能:案发当晚,朱梅华可能遭遇了在厕所附近埋伏的歹徒,歹徒行凶后毁尸灭迹。】
在这里,孙梅又怀疑专案组,他们的故事可能会有拐点,嫌疑人会不会隐藏其中,如果有的话,判断五种可能不会存在,线索断了。此时此刻的孙梅觉得案子奇怪的地方太多了,这样的感觉难怪避重就轻,专案组有问题,所有人都有问题,他们的思路清晰却偏了。下一步,他们按这样的思路走,肯定会功亏一溃,人找不到,线索丢了。
果然是不出所料,【在这五种推断的基础上,专案组展开全面调查,他们派人前往朱梅华的家乡寻访,但结果是,调查人员没有搜集到朱梅华回家的任何信息。同时,通过另一批侦查员反馈的信息显示,在朱梅华失踪前后的这段时间里,中缅边境也没有发生非法越境的事件。此外,专案组还组织人员对附近的灌木丛、河流、土地等进行全面搜寻、打捞和挖掘,并重点对红堡水库实施彻底打捞,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看到这样的结果,孙梅并不奇怪,她知道这是无用功,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财浪费资源,实际上一开始孙梅判断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不想这样说,涉及隐私保护。接下来,孙梅发现一个最真的最大的漏洞,又是专案组嫌疑最大。
【云南建设兵团调动大批人马满山遍野地搜寻,没有发现朱梅华的踪迹,专案组开始怀疑是知青杀知青,对二团上万名知青进行定位调查,也没有结果。】
孙梅觉得错误在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人,怀疑知青呢?不是不能怀疑,而是怀疑范围太窄了,知青可以怀疑,只是怀疑简单了。这样的查下来,劳民伤财,还是找不到线索,凶手是谁,隐藏在哪里?
【一晃半年过去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震惊了整个连队,连队指导员蒋井杉(化名,以下相同)因侮辱自己未成年的侄女被人告发。这一事件的突然发生,让人们不得不将半年前朱梅华离奇失踪的案子跟指导员蒋井杉联系起来。连长董朝同、副指导员周萍跟指导员蒋井杉是挨着墙的邻居,在一次不经意的谈话中,周萍从蒋井杉的妻子口中套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在朱梅华失踪的那天夜里,蒋井杉的妻子看到丈夫蒋井杉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他满身雨水,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脚上沾满了泥,一句话没说便脱衣洗澡。在蒋井杉洗澡之前,他的一个举动引起了妻子的注意,那就是他把一块手表悄悄地塞进了墙缝之中。恰巧,朱梅华就有一块价值185元的瑞士天克诺手表,这块手表是她在回上海探亲时父母为她买的。在侦查过程中,侦查人员从朱梅华的遗物中没有找到这块瑞士手表,所以推断在案发当晚,朱梅华可能是戴着这块手表去上厕所的。也许是巧合使然,也许是真相浮出,这条重大线索让指导员蒋井杉被纳入重点嫌疑对象。】
孙梅一惊一喜,惊的是怎么随便怀疑,怎么会有这种人?喜的是总算有了发现,有了线索。孙梅研究案情,朝第一时间贴近,
目标是什么人?孙梅仔细阅卷,寻找最真的线索。
【蒋井杉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房的窗户是用纸糊住的,如果上前细看,就能看到窗户纸上有几个小洞,通过这些小洞,可以从屋内看到每位知青宿舍门口的状况。通过实地勘察,如果朱梅华上厕所,她喊上同宿舍的刘桂花或者隔壁宿舍的女知青,蒋井杉都可以通过这些窗户上的小洞一览无余。之所以把指导员蒋井杉纳为重点嫌疑对象,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在案发后,侦查员对所有人都进行了定位,但唯独没有对担任专案组组长的蒋井杉定位。】
果然不出所料,孙梅怀疑的对象有了肯定,一开始就应该对专案组进行比对怀疑,还有多少细节?岀事时他在哪里?有没有证明人?
【那天晚上,蒋井杉到底去了哪里,没有记录在案,也无人知晓。突然之间,团里、营里的干部发现,当初的破案思路可能是错误的,并将注意力重点集中到蒋井杉的身上。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制定了诱捕计划。凌晨,副指导员周萍安排黄裕茂、杨寿民和杨寿林三名知青埋伏在蒋井杉家门口的山坡上,观察蒋井杉的一举一动。原来,团部将会在第二天派人把蒋井杉带走调查,考虑到蒋井杉有枪,为了防止他做出过激行为,埋伏在山坡上的黄裕茂三人昼夜不敢懈怠,死死地盯着蒋井杉的房门。】
孙梅觉得线索歪了,重视是对的,然而并没有用,其他人也会转移视野,转移话题,杀人灭口也是可能。如果一开始这样线索会更多,现在只能是转移目标,转移话题。
【热带雨林的湿气让盯梢一整夜的三人感到喘不过气来,天渐渐亮了起来,一辆四驱吉普车从远处驶来,腰里别着驳壳枪的保卫科长以团部开会的名义把蒋井杉带走了。蒋井杉被抓走后,三连知青终于卸掉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出事以来,大家一直怀疑知青杀知青,天晓得,最后的杀人嫌疑竟然落到指导员的头上,而且他还是连队里唯一参加专案组的一员。平日里,蒋井杉沉默寡言,有时也非常粗鲁,让人总是在和他接触时感到莫名的害怕。当知青们和蒋井杉交谈的时候,蒋井杉总是面无表情,直直的眼神且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让人很难捉摸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孙梅心里苦,目标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与朱梅华是什么关系?生活中有多少接触?是不是情人,是不是以权谋情,还是羡慕嫉妒恨?一个人对案情有了反应,不是案情本身,而是杀人犯,或当事人,他们彼此之间有多少矛盾和问题?
【据知青们回忆,有一天,在干完活返回的途中,朱梅华和另一位男知青边走边聊,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位男知青是朱梅华曾在上海一个学校里的同学,两个人在一起叙叙旧,说一些悄悄话,在常人眼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当队伍到达住处10分钟后,朱梅华和男知青才走了回来。这一幕,正巧被站在宿舍门口的指导员蒋井杉撞到了。扛在男知青肩膀上的锄头还没有放下,蒋井杉就把男知青叫到身旁,说道:“把手伸出来。”男知青一下子愣住了,他问道:“指导员,有什么事情吗?”蒋井杉并没有解释,他再次冷冷地命令道:“快把手给我伸出来。”听到指导员如此严厉的命令,男知青不敢再迟疑,将手伸了过去。“啪”的一声,男知青的手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蒋井杉怒吼道:“不要脸!”打了左手,蒋井杉再次让男知青伸出右手,一边打,一边不停地骂道:“让你不要脸……”
男知青被打的事一下子传开了,知青们都为之愤愤不平。指导员为什么要打人?只是和朱梅华说了几句话,就要挨骂和体罚吗?这一点,让人不解,而唯一且合理的解释,就是蒋井杉对男知青和朱梅华的亲近心生妒忌。】
指导员打人,凭什么打人?孙梅心里嘀咕这样的人很多,羡慕嫉妒恨的人也是正常,杀人的事还是需要调查研究。专案组的人被怀疑是正常的,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怀疑,保卫干事为什么不能怀疑?过去有监守自盗,现在为什么不能杀人?所有线索都是他一个人的,怀疑可能会有的。天天接触不可能没有情感,指导员对男知青的态度说明吃醋,暴露出他对朱梅华有意思。
【据保卫干事孙向荣回忆,在审查期间,蒋井杉一边承认说,是他把朱梅华诱骗到家里,侮辱之后再将尸体掩埋在猪圈里,另一边他又要求翻供,对之前所说的话全盘否定。经过实地挖掘,专案组在猪圈里并没有找到朱梅华的尸体。于是,专案组再次大规模对附近雨林里可疑的地方进行挖掘,但都一无所获。一边找不到证据,一边又要翻供,尽管高度怀疑蒋井杉,但对他却无可奈何。最后,蒋井杉因侮辱未成年的侄女获罪入狱7年,而朱梅华失踪的案件又再一次陷入迷茫。】
孙梅怀疑的人尚未收到,孙向荣应该是第一怀疑人,可是他把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这不是从一个开始转到一个开始吗。在圆上走路,从哪里走都是起点,走来走去回到原点。一切如她所料。保卫干事和指导员是互相制约的,他们是否有矛盾,是否转移视线。为什么承认杀人又否定?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些内容与失踪有关?
【蒋井杉被押到外地服刑去了,云南建设兵团和西双版纳州兴师动众折腾了很久,但是,失踪案又回到了原点,朱梅华还是没有找到。朱梅华的失踪,在女知青当中引起了恐慌,大家纷纷结婚,其中很多女知青就近插队,投亲落户,还有一部分女知青自1976年后相继返回家乡嫁人,生产连队很快成了光棍连队。朱梅华失踪后,生产连队中男多女少。】
阅读这里,孙梅觉得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不是案子本身复杂,而是人为造成的。人都走了还查谁,所有线索查不到,这样的案子不是挂了吗?再读,又一个人浮出水面。
【依然留在农场的男知青当中还有祝为鸣(化名,以下相同),他因为和朱梅华的特殊关系而首当其冲被怀疑,他是朱梅华失踪案里的另一个重点嫌疑人。祝为鸣,曾是朱梅华的上海同学,他们在上山下乡运动中一起来到云南西双版纳,后来又被一起分到了建设兵团的七营三连,平日里两人关系甚好。有一天,有一位知青反映,说她在朱梅华的火柴盒上发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几个字:“火烧朱梅华”,而这几个字正是祝为鸣写上去的。当时有人认为祝为鸣是在追求朱梅华,朱梅华也和祝为鸣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可是,既然两个人关系如此要好,那为什么祝为鸣要写出诅咒朱梅华的话呢?经调查得知,祝为鸣之所以在朱梅华的火柴盒上写下“火烧朱梅华”,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气之下,祝为鸣做出如此举动。紧接着,祝为鸣也被纳为重点嫌疑对象,专案组对他采取隔离审查措施。在审讯过程中,祝为鸣拒不交代。知青杀知青,这一推断又再一次提到桌面上来,专案组初步推断,朱梅华失踪的真相可能就是情杀。】
为什么早不查?孙梅有些激动,恨不得吃了这样没用的人,他们兴师动众查案,结果一无所获,查来查去还是知靑杀知青,难道不是其他人吗?除了知青还有其他人!如果是集体杀人呢?共同掩盖事实,还有必要在此寻找线索吗?
【在关闭审查的半年时间里,祝为鸣几乎时时刻刻都躺在床上,很少下地走动,长时间地卧床让他的肌肉开始萎缩,并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缜密调查后,侦查员推断,在朱梅华失踪当晚,祝为鸣单独作案是没有充足时间的。案发当晚,祝为鸣在半夜一点多只出去过一次,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他返回宿舍。如果祝为鸣作案的话,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尸体。祝为鸣被关了很久,但又查不出什么直接证据,无奈之下,专案组只能放人。】
阅读到这里,孙梅嘻嘻嘻,果然是她的判断,这样的查询走了弯路,线索断了自然而然。
【1978年底到1979年初,云南西双版纳是全国知青大返城的策源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许多知青随着大返城潮流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写了“火烧朱梅华”受到审查的祝为鸣吃了不少苦之后也回到了上海。回到上海后的祝为鸣尽管娶妻生子,但他的身体状况却是每况越下,1米8的身高看上去骨瘦如柴。朱梅华失踪时年仅21岁,巧合的是,21年后的1995年,42岁的祝为鸣被确诊为胃癌,没过多久,他的妻子带着孩子也离他而去。身边没有亲人,祝为鸣只好养了两条狼狗,此时的他虚弱得已经无法起身。狼狗很通人性,将香烟叼给他。一根香烟还没抽完,祝为鸣就死在家中。被怀疑是知青杀知青的第一个人祝为鸣就这样凄惨地走了。据说,有关部门的材料里,他的嫌疑到死也没有解除,而判了7年徒刑的蒋井杉刑满之后又回到了西双版纳。】
被专案组怀疑的两个人都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孙梅觉得自己好傻,整个案子都是这样的感觉,是人为的,不是自然的。她觉得专案组的人应该被怀疑,孙向荣是第一个,其他人都有,到其后。
【辗转回到上海的孙向荣一直放不下朱梅华的案子,2002年4月2日,在朱梅华失踪28年的日子里,他忍不住去了朱梅华的家。孙向荣看望了朱梅华的母亲,老人姓陶,孙向荣亲切地称呼她陶妈妈。陶妈妈拿出1973年女儿朱梅华回上海探亲时拍下的照片,老泪纵横。陶妈妈向孙向荣讲到,女儿在下乡时期几乎不敢回家,当母亲问及原因时,朱梅华说:“妈妈,我回家是会没命的!”也许是玩笑,也许是实言,但至于女儿朱梅华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也无从知晓。探亲之后,朱梅华还是归队了,冥冥之中,她再也回不来了。陶妈妈委托孙向荣,再跟当地公安部门联系一下,能否再继续对女儿失踪的案件予以关注。】
为什么回家会沒命的?是陶妈妈说的,还是孙向荣说的,孙梅更加怀疑孙向荣了。女儿在这里的蛛丝马迹还是有的,陶妈妈应该还有印象,不能只有这一句。还有一个怀疑,回家会没命,说明关系紧张到杀人灭口,在此前是有人威胁。谁威胁她?一个案情当时没有查找,过去这样久还能查到吗?往事历历在目,可惜并没有看到水落石出,更没有真相大白。
【汇成书面材料后,孙向荣先后寄出十多封挂号信,但始终没有得到回音。孙向荣心里很纳闷,这寄出去的信,为何全部石沉大海?
而朱梅华新会中学的同学、三连曾经一起劳动过的知青在上海聚会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念念不忘寻找朱梅华,他们尽力回忆查找过程中的遗漏点。】
孙梅觉得这样的案子已经过了最佳侦查期,如果不是活跃的孙向荣这样的案子就是死案,没有人追究了,可是孙向荣仍然排除不了嫌疑。他在朱梅华的同学,知青,队友中起到一个什么作用,是良心所在,还是感悟到了生命不容易。
【朱梅华失踪后,连队大规模搜寻,可谓是翻天覆地、从上到下,几乎无一遗漏。鱼塘、水库、河流、水井、树林,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唯独没有人怀疑过一个地方:沼泽地。沼泽地表面积水浸泡,水草茂密,底下却是深不可测的泥潭,人一旦陷入将极其危险。
孙向荣回忆称,当年侦查队之所以没有对沼泽地进行勘查,是因为在当时并没有听说附近有沼泽地。就这样,沼泽地成为侦查人员唯一遗漏的地方。沼泽地这个新的线索,几十年后被老知青排摸出来,再对比当年调查时的种种迹象,他们发现了一个明显的破绽。当年案发后,在通往八营十三连的小路上,侦查人员找到了朱梅华的鞋。孙向荣认为,这个现场是作案人故意伪造的。为了调虎离山,把搜寻队伍引到歧路上,作案人摆下这样一个迷魂阵。因为,两只鞋子一只在前,一只在后,鞋面都朝上,有规律的鞋尖均指向八营十三连的方向,它无非是在告诉侦查人员,朱梅华往十三连的方向走了。朱梅华的这双鞋在林地的西面被发现,而沼泽地在鱼塘的东面,这完全是两个方向,这个误区过了几十年才被知青们摸排出来。】
朱梅华失踪后,连队大规模搜寻,可谓是翻天覆地、从上到下,几乎无一遗漏。鱼塘、水库、河流、水井、树林,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唯独没有人怀疑过一个地方:沼泽地。现在重找能找到吗?即使当时找也是找不到,搜索仔细吗?认真吗?几十年后再翻来覆去寻找搜索可能性有多大?孙向荣认为,这个现场是作案人故意伪造的。凭什么这样说?是不是一家之言?
事已至此,孙向荣被怀疑,孙梅心里明白这是知青们共同怀疑的结果,可是人多嘴杂信口开河的少,转移话题的有,避重就轻的有,为了转移视线乱说话的有。沼泽地是案发现场吗?为什么以前没提到,几十年后提出来,还有多少意义。鞋是怎么回事?是真线索还是假线索?为什么没有提醒,几十后才有误区,究竟是谁在刻意隐瞒,隐瞒的目的是什么?
【后来,孙向荣利用到西双版纳工作和考察的机会,一次次跑到大勐龙地区走访山寨,向知情人了解情况,同时,他还找了七营的营干部,一起追忆当年办案的细节。责任使然,孙向荣再次替朱梅华的母亲向有关单位写信,希望他们再次帮助寻找朱梅华失踪的线索。
一个月后,当地公安局给出了书面回应。信中说:接到你们的信以后,我们组织干警对原有线索进行排摸,对可疑点进行排查,目前没有发现有关朱梅华失踪案的重要线索,但我们会继续关注此案。此外,我们还通过广播宣传,号召群众一起继续寻找、搜集线索,争取任何一线希望,目前对沼泽地挖掘并寻找朱梅华尸骨一事,我们暂时还无法完成,还请谅解。尽管女知青朱梅华离奇失踪的案子一直没有眉目,但朱梅华的母亲却一直苦苦寻找女儿40多年,而她的知青朋友依然还在为调查此案而奔波。作为同一代人,又曾在一个连队生活过,知青们和朱梅华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也正是不忘这份情谊,知青们一如既往地搜寻着朱梅华失踪的线索。】
孙梅发现孙向荣对这案子如此出力,是保卫干事之责任,还是另有隐情,全案始终听他一个人的,是不是别有用心或掩盖真相。他写信不假,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关心吗?还是把案情扭转了方向?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回忆过去,往事历历在目。
【2013年10月,七营三连40多位老知青相约回云南看看。在老连队,老知青们终于见到了曾经的指导员蒋井杉,此时他已经80岁,身体很硬朗,生活也不错。副连长董照同和副指导员周萍一直生活在西双版纳,他们经常到缅甸去走亲戚。善良的人还是有幻想的,周萍总希望在缅甸能够找到那个隐姓埋名的朱梅华。曾经和朱梅华一起搭档干活的知青喻家霖,穿过鱼塘去寻找那片能把一头牛陷得无影无踪的沼泽地,而此时,令人恐慌的沼泽地已经变成了香蕉林。农场的龙泉公墓,72位知青战友长眠在边疆的这片红土地上,72座墓碑面对着知青当年栽下的橡胶林。朱梅华失踪已经47年,推算起来,她今年已有68岁,她的妈妈,一直在盼望着女儿能够回家。】
最后一刻,孙梅判断孙向荣是第一嫌疑人,因为他是最了解案件的人,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了解案件,了解失踪人,越熟悉的人越值得怀疑,只要他们熟悉失踪人,有机会在一起,证据确凿,怀疑是对的。还有查询一下怀疑对象的人生,50年不可能一点异常也没有,最好的朋友,最熟悉的人,最真的感情,不能只是男人,女人也是,都有犯罪的可能性,现场空间太多了,太大了,时间越长空间越大。如果可能,孙梅决定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时隔50年听听他们说什么。
孙梅的结论是:朱梅华去厕所,当她返回时遇到有人袭击,可能一边捂她的嘴一边把她拖走,她挣扎,鞋子就是在挣扎时掉在地上。
孙梅判断,朱梅华已经遇害,杀人犯是当地熟悉他们的人,而且是住在附近。
第二篇文章分析
作为侦察员,孙梅最想了解的就是与案情有关系的人与事,还有一些有关系的文章。现在孙梅阅读的文章就是女知青失踪30年前的一次调查,《西双版纳女知青失踪之谜》,30多年前,遥远的西双版纳,一群知青在“要橡胶不要命”的口号下,在热带雨林里战天斗地。一天晚上,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七营三连,一个21岁上海女知青朱梅华神秘地失踪了。
【上海女知青裴丽娟说:1974年4月2日,泼水节前夕,我们一般下午5点钟下班,6点钟吃饭,7点钟左右就要开会了,当时还带有一点军训化,开会大概8点左右结束,就睡觉。因为厕所离我们连队有段距离。连队四合院,简单的篱笆墙。我们过去都是集体上厕所,害怕,厕所没有灯的,女同志一般成群结队去。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去上厕所。】
一个人失踪引人注目,为什么失踪引以为戒,这是开会结束后发生的事,请问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涉及到到当事人。平时女同志去厕所是集中去,因为没有灯,害怕,朱梅华为什么独自去厕所,她不害怕吗?还是因为她与人闹矛盾没有人愿意陪伴?这样细节没有搞清楚,匆匆忙忙查失踪,到哪里查呀?是否与人闹矛盾,与谁闹矛盾,开会内容是什么,规模多大,有多少人参加会议,哪些人来开会,谁讲话,宣布了哪些注意事项,看到哪些人,遇到什么事,为什么独自去厕所?为什么没有人陪伴?
【专案组成员孙向荣说:9点35分,朱梅华就约她宿舍里的同事刘桂花一起上厕所,刘桂花说她已经去过了,就不去了。结果朱梅华就一个人单独地上厕所,当时出门的时候,就披了一件劳动布做的两用衫,里面穿了一件粉红有花底的衬衣,穿了一条全棉的很薄的睡裤,拖了一双黑色的有搭襻的布鞋,拿了火柴,就去上厕所。】
刘桂花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不陪伴,去过就不能陪伴吗?为了安全去过也应当陪伴的。独自去厕所遇到危险可想而知。
【裴丽娟说:那天大概十点钟以后,下了场很大的雨,刘桂花在寝室门口就喊,朱梅华,朱梅华,喊了几声以后,没有人应答。她以为朱梅华到对面那个房子里,在其他知青房间睡觉了。因为下雨了,所以也就没有理会,自己就去睡了。】
十点钟以后,下了场很大的雨,刘桂花在门口喊朱梅华,连喊几声,没有人回答,误以为到对面房子里,在其他知青房间睡觉,加上下雨便睡觉了。不说关心不够,起码也是不负责任,难道平时朱梅华去对面房间吗?对面房间住的是什么人?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他们在干什么?一个错误的判断造成遇到问题不能及时处理,是冷漠,还是有意而为?或隐瞒什么矛盾和问题?
【云南西双版纳分旱季和雨季,每年5月到11月是雨季,基本上三天两头下雨。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旱季不太下雨。那天,热带雨林旱季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雨打芭蕉,掩盖了黑暗里发生的一切。孙向荣说:第二天上午,刘桂花起床,洗脸刷牙,吃完早饭以后,要准备上工了,还不见朱梅华回来,于是就报告了连队的领导,连队领导才引起重视,再开始派人在连队附近寻找,看看朱梅华是不是在哪个同学的房间里面睡觉了,没有。刘桂花在连队厕所边上,通向8营13连的小路上面,发现了朱梅华昨晚单独上厕所,所遗留下来的一双黑色布鞋。七营三连,朱梅华的宿舍与厕所距离86米,厕所与鞋距离25米,这一行轨迹意味着什么?孙向荣说:这一双黑色布鞋,好像是有规律放置,左脚在前,右脚的鞋子在后,两个鞋子相差大概90厘米,而且这个鞋头的鞋尖,都朝着8营13连那个方向,鞋面是正面朝上。发现鞋子以后,刘桂花刚好要回连队报告,就碰到了7营3连的上海男知青唐本华,就喊唐本华保护现场,她自己回去汇报。】
首先需要了解刘桂花与孙向荣是什么关系,彼此之间是否有矛盾?是否共同掩盖事实真相?刘桂花第二天上工了才报告朱梅华没有回来,连队开始派人四处寻找,刘桂花判断的完全错误,一夜未回这样的失误还要其他人如何找到。值得一提的是,在连队厕所边上,通向8营13连的小路上面,发现了朱梅华昨晚单独上厕所,所遗留下来的一双黑色布鞋。这是目前唯一留下下痕迹,七营三连,朱梅华的宿舍与厕所距离86米,厕所与鞋距离25米,这样的距离说明什么?鞋头的鞋尖都朝着8营13连那个方向,这样意味着什么?这是案情重点位置,可惜当时被忽视了,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找人是不容易的,寻找线索更是困难重重。
【裴丽娟说:先报告连队,连队觉得不可能的,以为她到其它连队去了,后来开始去找了。人去鞋留是个谜,连队连忙组织人员朝8营13连方向进行寻找。】
孙梅感觉这样案情是一个模式,报告连里连里不相信,以为朱梅华去其他连队了。然而鞋子留下痕迹,连队组织人员寻找,结果是找不到的。为什么找不到,因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判断,误以为什么事也不能发生,结果发生了。
【上海男知青喻家霖说:后来,连队到了相当重视的程度,报分场报总场,就从外面扩散了。当时认为走失的情况,有可能给人家害了,还有一种可能给土匪特务拉去了,也担心晚上有野兽。不过我们去种橡胶,要砍森林,一砍,野兽早就逃掉了。如果是野兽把人吃掉,一路上有血迹的。】
当连队判断人真没有了,他们重视起来,可惜晚了。报分场报总场,消息从外面扩散。大家此相判断,一是走丢,二是遇害,三是遇到土匪特务,四是遇到野兽。四种情况都有可能,还有可能尚未发生,线索在哪里?没有真实的线索,只有猜测。
【裴丽娟说:而且这天晚上,如果说有个作案人,那个人应该对天时地利很清楚。因为下雨有点预兆的,我们不懂雨什么时候下,大概下多少时间,要熟悉天气的人才知道的。他们老工人知道什么时候要下雨。】
作案人了解当地天气预报,可是这是没有下雨时发生的事,九点半到十点,半小时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做了。这样的话是否提醒办案人,除了知青杀知青,是否还有当地人作案的可能性,为了祸害女知青杀人不是没有可能,当地人应当列入怀疑。当时有多少知青在知青之家,有多少当地人在家,有多少人在外,都是什么人,有没有记录,是否审核,案卷中没有交待。
【喻家霖说:后来军分区跟公安局带警犬来寻,如果不下大雨的话,警犬可能嗅到这个气味,可能有点线索可以找到,一场大雨,效果没了。一场大雨,两只鞋子好像摆了一个迷魂阵,30多年来,朱梅华的同学、同事始终想破解这个谜。】
孙梅没想到,一条警犬也派上用场了,可惜遇到下雨冲跑了味道,否则有可能水落石出。警犬没用上,忽然发现了鞋子,两只鞋摆了一条龙门阵,是人为的,还是忽然呈现。几十年来,这是一条看不见的线索,又随时随地呈现。这是唯一线索,唯一物证。一双鞋能证明什么,是证明朱梅华吗?她是什么人?是风流女人,还是正派女人,还是隐隐约约的埋头苦干的女人。
爱唱情歌的漂亮姑娘
【活泼漂亮的朱梅华,是上海市新会中学1969届初中生。1970年4月上山下乡到云南时,朱梅华才17岁。裴丽娟说:当时我们是跟朱梅华一起从上海出发的,我们都是新会中学,88个人一起去的。41个女生,47个男生。朱梅华离开上海的时候,她的眼神看上去比较灵活的,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身材比较好,比较漂亮。她能歌善舞,很活泼,有时候在田埂头,空下来就叫她唱歌,《芦笙恋歌》《红莓花儿开》《卡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许多民歌、情歌,她都会唱。她很大方,甚至是人见人爱的。】
朱梅华离开上海时眼下会说话,漂亮,身材好,能歌善舞,人见人爱,这样的人自然而然成为男人追求的目标。不论是在小说中,还是在生活里都有男人追求,因为爱唱歌,活泼可爱,喜欢她的人不能少,有没有矛盾,有没有问题,与谁有矛盾,问题在哪里。越是出类拔萃的女孩子越容易被人追求,被男人追求,被女人妒忌,这是她失踪的原因。如果没有外在因素,她不可能遭到劫难。
【喻家霖说:大概是1972年、1973年,她自己做了一件背心,是格子的。有一个排长也是上海知青,就说了,你穿了这么好看,干什么?你不能穿到外面来,说她是资产阶级思想。然后,朱梅华回答说,我做了一件小背心是格子的,我穿出去,关你什么事。】
孙梅还是看到了,生活中的细节提出了线索,一个排长也是上海知青,与孙梅华发生几句闲话,从两人的对话中看出是有矛盾的,彼此之间存在问题。这样的排长会不会怀恨在心,怀疑他就是隐藏的杀人犯,如果他做手脚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裴丽娟说:当时她有一块手表,瑞士的英纳格表,一块名牌表。我们一般买的上海牌、东风牌,几十元,她那块表是180元的。因为那块手表,就说资产阶级小姐戴的,所以她条件挺好的。她的箱子是小皮箱,我们是木箱。】
孙梅发现朱梅华家庭条件优越,从一块手表就能看出,别人戴几十元的,她戴180元的,这样优越条件反映什么,是否有妒忌的,羡慕嫉妒恨报复杀人也是有的。包括别人用木箱,她用皮箱,加上为人处世肯定会遭到冷嘲热讽,包括指责或批评。孙梅发现一个问题,朱梅华家庭条件优越,会不会还有男人送她礼物,包括手表和皮箱,还有其他礼物,如果由此引人注目也是情理之中。
【喻家霖说:在我们贫穷的那么一个地方,生活也是很枯燥的,有这样一个爱美的时髦的,能够大胆地唱靡靡之音的女孩,男同志对她都比较感兴趣,都喜欢她,和她聊,所以说她朋友很多。】
男人喜欢女人有多种因素,爱是最多的,这样容易引起羡慕嫉妒恨,遇到问题自然而然。越是这样被人喜欢越说明她存在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矛盾,一个时髦而胆大的女孩已经成为众目睽睽下的危险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她对失踪负责任。
漫山遍野搜山寻人
【女知青朱梅华的失踪,惊动了国务院知青办公室、昆明军区、西双版纳州和上海市知青慰问团等各级机构。
喻家霖说:那时候简单的寻人启事到处贴,我们靠近小街,小街没几排房子,全部贴,贴到景洪大街,就是西双版纳州政府,全部贴她的人像。分场大搜三天,地毯式搜,片甲不留。】
不是在第一时间搜索,未必找不到线索,遗憾的是,没有第一现场。到处张贴寻人启示,不如仔细搜索一个地方,分场大搜三天,地毯式搜,片甲不留,真正做到吗?假如搜索时恰巧是失踪的地方而且是尚未发现如何理解?在哪里失踪在哪里搜索,以厕所为中心,遗憾的是没有中心了,遍地开花,她能到哪里?这样发动群众方式搜索是劳民伤财,而且是力不从心。
【裴丽娟说:我们连队的地理位置在山坡里,四面是山,当中有个平地。我们就开始搜山,认为她被谁害了,因为活要找人,死要找尸。先分场,再农场,后来云南省公安厅派人下来了,地毯式的搜山。七分场所有的人拿了棍子、柴刀,东看看,西看看,地毯式搜,喊朱梅华你在哪里,出来呀。整个农场铺天盖地的,都是寻找朱梅华的呼声。我们搜山的时候又要找她,又怕踩到她。当时,我记得我们拿棍子,拿砍刀,这样劈啊劈的,朱梅华你在哪里,出来,又要找到她,又怕踩到她,怕得很。】
年龄差不多的人寻找年龄差不多的人,存在害怕心理也是政常的,可惜没有中心的搜索实在是费力不讨好,这是没有结果的搜索。必须以厕所为中心,排查人,排查失踪时间,排查失踪位置,漫山遍野寻找,如同在汪洋大海中寻找一根针。
【喻家霖说:要求每块土地每座山,每个脚印,全部一定要把它搜到,这是死命令。这个土新挖的,马上就挖下去看看,挖地三尺。
联合专案组对河流和水库进行了搜寻,试图寻求案件的水落石出。】
按要求或多或少是对的,当时没有其他线索,除了搜索寻找没有意外发现。联合专案组对河流和水库进行了搜寻,不如研究分析失踪时间,失踪人在哪里,只有研究分析才会找到线索。可惜到处搜索,没有中心,联合专案组更是缺少研究,丢失了第一时间。
【孙向荣说:我们沿着大勐龙河,从南向北,沿着河搜寻了9公里。这条河在中缅边境,注入澜沧江,澜沧江再往下,在关累出境,就可以流经老挝、泰国和越南。7营3连向北1公里的地方,有个红堡寨,那是个爱伲族寨子。我们联合了当地少数民族,对附近的红堡水库进行打捞,有一点可疑的东西就捞起来看一看,也发现有头发拿起来看看。但是打捞几次以后,很遗憾的是,仍然没有发现和朱梅华失踪案有价值的线索。】
敌人在第一时间里作案,速战速决,对朱梅华也是这样,难以置信她遇到伤害时是什么样,难以启齿她当时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惜这时所有想像全是搜索,怎么不想像是否乘飞机离开了,是否乘火车离开了,要不要全世界搜索?要不要把全世界发动起来共同搜索?一个案情到了这时已经呈现笑话了,不能不让人惊讶。
每个人都被怀疑
【为了寻找失踪的朱梅华,专案组对农场每个人都产生怀疑,进行定位调查。专案组重点查嫌疑人,对附近所有人的去向动静,进行了时间排查和地点定位。
孙向荣说:排队摸底,主要是通过这几个层面来开展:一个是从3月25日开始到4月5日,就是朱梅华失踪前后这段时间,整个东风农场16个营,两万多个人,在这个区域里面进行定位,搞清楚这段时间里面主要人员的流向。】
这是了解阶段,终于返回正题,排队摸底,农场16个营,两万多人,查失踪前后人员流向。这是兴师动众,又是打草惊蛇,表面看是为了查案情,实际上放弃了真正查案时间,两万多人如何查得过来。兴师动众下给作案人逃脱洗净时间。
【裴丽娟说:农场下来指示,连队里每个人都要通过,当时就像是“白色恐怖”,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怀疑。团部的丁科长,他的眼神就专门像审犯人一样的,和每个人谈话,每个人都有可能作案。我们都被找去谈过话的,感到很害怕。他会说,你是裴丽娟。然后他不说话了,朝你看了5分钟、10分钟,他可以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好像不是杀人变成杀人的,当时我就有这个感受。】
人人都被怀疑,人人成了杀人犯,唯有作案人得到喘息时间,从容不迫找到了借口。在人人都有杀人犯嫌疑,而他成为乐在其中,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人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性,而他是最安全的,与所有人一样参与搜索,顺便掩埋痕迹。
【孙向荣说:当时经过定位,以7分场3队为重点,有4到5个怀疑对象。附近的曼凉散寨子,有个40多岁的傣族男子,也被列为怀疑对象。】
针对案情,寻找定位,以厕所为中心,以失踪为中心,怀疑多了反而没有事了。怀疑对象在哪里,有哪些特殊性?一块石头扔到水里,只有一个地方,而不是所有地方,有波动是正常的。只要认清一个地方,石头是从这里扔下去的,掉到哪里。侦察员的眼睛不是火眼金睛,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视野,所到之处不只是看到什么,更主要的是分析到了什么。悬疑是什么,就是分析,推理。
【喻家霖说:人人都被找去谈话,任何方法,任何线索都没了,那么你们连队里100多号人,总归有个人是。他这样上下看你,他知道你们只有20来岁,看一下,你如果是作贼者,肯定心慌的,你一吓一慌,就带走,这是在打心理战。】
侦察不是打心理战,调查不是侦察,了解情况需要广泛,言谈举止更要注意到。尊重是第一位的,查找案情是第一位的,都是年轻人遇到问题心慌意乱,吓是不可取的,了解情况才是真。看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最后可能一个嫌疑人也没有。问话是一种艺术,调查是一种艺术,侦察也是一种艺术,有些人懂得艺术,有些人并不懂得艺术,不懂得艺术的人最后是吃亏最多的人。
【裴丽娟说:祝为鸣,就从这里面被排出来了。慢慢地大家就感觉,知青们无意中也认为是他了。】
怀疑多了自然而然产生目标,可惜这样目标并不是真正的杀人犯,有目标比没目标好,如果目标不是真正,不是浪费时间又是什么。当铺天盖地的怀疑浪花过后,肯定会有人浮出水面,应当注意的是,浮出水面的未必是真相,可能是假相,假目标。
有情杀可能的男朋友
【上海男知青祝为鸣,也是朱梅华的同学,曾经和朱梅华谈过朋友,最近又传说他们分手了。裴丽娟说:祝为鸣,当时有一个最大的嫌疑,就说在朱梅华失踪之前,祝为鸣找过她,大家清楚地听到过他喊她的声音,他们一直来往,可以说当时都认为他们谈朋友呢。】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他们彼此之间是什么样的朋友,是男女朋友,还是知青朋友,是所有人认定的男女朋友,还是信口开河随便说的朋友,这是需要分清的。有些人的嘴巴不牢靠,遇到问题没有清晰判断,误以为是,这样的事不是没有。
【孙向荣说:朱梅华失踪的那天晚上,当时9点钟左右,在朱梅华上厕所这段时间里面,有一个重庆知青,叫李新惠,她在这两栋房子中间,篮球场上学自行车,据她反映,在九点多钟,看到这个上海男知青,去过朱梅华的寝室,就在朱梅华失踪前夕,他去过她的寝室,然后又从她寝室出来,走到下面一排房子,然后朝厕所方向走去。在朱梅华最接近的时间,他有这么一个动态,有这么一个线索,这是一个,第二个就是平时他们关系比较密切的。】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案情到了这一刻才扭转,重庆知青李新惠在篮球场上学自行时看到上海男知青去过朱梅华的寝室,他与她曾经密切,时间恰巧吻合在失踪前这样一个时间段。可是凭什么认定他们之间有过错?如果没有过错不是给犯罪嫌疑人逃脱机会吗?有机会并不等于是嫌疑人,没有机会不等于没有嫌疑,这样的线索算什么,没有证据确凿是不能认定犯罪的。九点多钟,多多少,少多少,时间在哪里?九点半朱去厕所,十点不见返回,这段时间又是下雨,学自行车是几点返回的,到了哪里,怀疑她是嫌疑人也是可能的。
【喻家霖说:他们两个谈了朋友以后,正好两个人有一点矛盾,朱梅华找了另外一个连队的知青,跟他活络了。正好她失踪以后,任何方法都找不到,就怀疑肯定是祝为鸣,她不跟你谈了,你看中她,肯定把她搞掉,就这样推理推上去的,祝为鸣被抓起来了。】
谁能肯定他们谈了男女朋友,朱梅华找了另外一个连队的男朋友是谁,不能凭想当然,凭什么把祝抓起来?在这个范围内有几个人是嫌疑人,被怀疑,他们有间接矛盾没有,有直截了当的矛盾没有,如果没有一切风平浪静,如果有如何解释。
【裴丽娟说:祝为鸣受到了真正的审查。那时候审查是这样子的,先关在分场的卫生科边上的小茅草房,有点动武的,打人的,就要你说老实话,有点逼供讯那样。】
嫌疑人被抓住,逼问说真话,死不承认,只好打。这是真正的审查,不说是不可能过关的,即使说了也不可能过关。好不容易找到嫌疑人,不逼得他说出事情真相是不可能的,必须水落石出。相信折腾他的人会有很多办法,受不了只有招供。
【喻家霖说:那边当时的风气,抓着人是坏人就是要打的,祝为鸣和我讲的,就是不是他,也被他们吓成是他,祝为鸣一会儿承认一会不承认,承认了又不承认,后来乱承认,他乱说。祝为鸣在重压下被逼得承认杀害了朱梅华,可是没有找到确凿的物证。因为朱梅华被怀疑有情杀可能,曾经的男朋友祝为鸣在高压下继续受到严加监管。】
是打出了效果,还是审问出了效果,嫌疑人终于承认了。忽而承认,忽而不承认,怀疑嫌疑人有情杀的可能性,并没有认定他就是杀人犯。是不能是这样审问:打他时他承认杀人了,不打他时他不承认他杀人,渐渐地,乱承认乱说,证据在哪里?
【裴丽娟说:祝为鸣实在吃不消了以后,在一个大仓库里,他准备自杀,用皮带吊的,大概人要死的时候是最难过的,他用脚踢了下门,给人家救下来了。就差这么一口气。脖子这边全部紫掉了,也就是说对这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他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杀的,他就专门在床上不动,使自己肌肉有点萎缩,就是你们没有办法查他了,没办法叫他劳动了。审查没有发现祝为鸣的作案证据,只得把他放了出来。可是他的嫌疑并没有解除。】
自杀是解脱的办法,为什么自杀?委屈得不到倾诉,正义得不到伸张,所有目光都怀疑自己,解释无济于事。死,解脱吧,快死时还是感觉委屈,踢门,提醒身边的人。没有证据,只有放人,当然放人可以,怀疑仍然。
【孙向荣说:审查了一个多月,确定不了,最后还是解除了隔离。当时把祝为鸣放出去了,过去叫什么放出去钓鱼,甚至还派了人继续跟踪他,监外执行,监督劳动,关了好几个地方,他受了不少折磨。】
是他终于会说,不是他打死也不可能说,审查一个多月仍然确定不了,没有证据能确定吗?地址放了他,称为放长线钓大鱼,还有人跟踪,换了几个地方仍不见效果,鱼没有抓住,只是他受了很多苦,被磨砺。
动用眼线到境外侦察
【1974年4月,中缅边境线附近。一个上海女知青失踪了。派往上海、江苏等地的外调组报告,走访了朱梅华所有亲戚,没有她返回故里的消息。喻家霖说:大概8月份的时候,连队里面开会,因为我们那个营教导员,他在开会时悬赏,你们三队的人,如果谁能说出朱梅华的下落,或是找到她人,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我让他到国外去旅游,海南广州也行,放他半个月假,急到这种程度。】
一个女知青失踪怀疑她去了国外,不算天方夜谭,也是笑话百出。悬赏寻找线索是好办法,只是没有用在地方,派出外调的人没有找到目标,只好悬赏,可惜这是放空炮,并没有意义。
【裴丽娟说:省委省公安厅下死命令,我们在山里碰到好多人,我们人一点点小,碰到人倒是不少。在云南西双版纳广袤的热带雨林里,有关朱梅华失踪去向的传说,一直扑朔迷离。所以到目前为止,朱梅华,怎么死的,或者是说没死,或者还是失踪,依然还是一个悬念。】
如果说开始公安局出来侦察,迅速判断,还有找到目标的希望,这样专业侦察会有好效果,可惜由着不是专业侦察,凭着想像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结果谁也不是好人,谁都有杀人犯的可能性,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能呈现线索,只有一无所得。
【喻家霖说:一直说她在国外,碰到一个像她,在缅甸,在老挝,都说碰到过的,应该说我们省公安厅该用的方式全部用到了。所以古话说的好,红颜薄命,一点没错。可是一直有传言,有人在国外看到过很像朱梅华的人。朱梅华,你究竟在哪里?喻家霖说:来无踪去无影,后来找了3个多月都没有消息,知青就传说了,她人长得这么好看,我们边疆这么苦,会不会到缅甸仰光,到老挝万象去做酒吧女,那里资本主义世界。一传传到农场,传到分场,传到州,州公安局就委托当地边防部队,派人到那个万象,老挝的首都,还有缅甸仰光,那个酒吧间,现在说夜总会去寻找,去看她到底在不在,因为她吃不起苦,可能勾引她出去,人家带她出去,也有可能的。半夜里,乘上厕所,人家说带你到缅甸去,那个小路一窜就出去了。朱梅华所在的3营7连,朝东方向就是中缅边境,最近的路程约12公里。中缅边境线,有的跨过一条小河,有的跨过一条山路,越境比较容易。】
越境是传说,农场二万多人一人一个说法就是二万多说法,能按着说法寻找线索吗?起码的分析都没有,朱梅华漂亮,不能吃苦,难道必须到外国去吗?这是站不住脚的,凭什么去了外国?传言不可信,调查第一,还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丑化遇害人。
【孙向荣说:这个专案组是由昆明军区,军事法庭庭长组织的工作组,组长是西双版纳州公安局局长王克忠,是个很有经验的老革命了,他担任专案组的组长。中缅边境,我们中方侦察员都联系,都经过调查。据我们中方在缅甸边境的侦察员反馈的信息,在朱梅华案发期间,没有非法越境事件,有传说漂亮的朱梅华成了境外地方军的压寨夫人?侦察员到国境地区,通过卧底打探消息,没有发现线索。】
又是不切实际的调查,仅凭有人说去了外国就查,铺张浪费相当严峻。当然查一下也好,侦察员并没有查到线索,遇害是可能的,为了一个生命而动用卧底,动用国家侦察力量有点大题小作。万一卧底暴露怎么办?
怎么会怀疑到指导员头上
【正当案件查处陷入绝境时,一个有作案重大嫌疑的怀疑对象冒了出来。 裴丽娟说:就是上一任的指导员,是个领导,怎么会怀疑到这个人,他和他的小侄女,长期搞男女关系。后来被前面一个副指导员发现了,但这个指导员他很深沉,记忆力很好,身体很强壮。当时这个情况,把这个事情揭发出来,我们就怀疑他了,7连老指导员蒋井杉是湖南籍的老兵。他对山里的气象地理特别熟悉。 裴丽娟说:当时上上下下来的组织,不可能怀疑领导的,只怀疑知青,不会怀疑领导。怀疑就是集中火力搞祝为鸣,搞了一年多以后,没什么结果,又把他放出来。】
案情一开始只针对知青杀知青,针对下不针对上,没有人怀疑领导,没有人怀疑身边的嫌疑人。凭知青或了解情况的人瞎说一气,按二万人说法寻找线索,不是劳民伤财,也是费力不讨好。上任指导员因为与侄女乱搞被揭发,开始怀疑他是杀人犯,以前为什么不怀疑,现在东窗事发提出怀疑,不可笑吗?在没有证据情况下继续审讯是不可能有线索的。
【喻家霖说:上级省委有命令还在查,专案组也要做点成绩出来,就内部找。找我们知青谈,谈了一百多个没结果。就找他们老职工干部谈,其中有一个女副指导员周萍就说,好像那个指导员有疑问,当时不敢公开,他是老大,指导员,说他好像跟侄女有什么关系。专案组一听来劲了,他有这个事情吗,不管他真的还是假的,先抓起来再说。1974年的11月份,农场丁科长开了部吉普,带把小手枪是驳壳枪,我记得那天从山上把蒋井杉叫下来。丁科长说蒋井杉,到团部去开会。 7连老指导员蒋井杉受到更严厉的隔离审查。专案组希望在他身上有案情重大突破。喻家霖说:但是这件事情只是涉及到他生活作风问题,跟她的侄女问题,就怀疑他,你既然跟侄女这样子搞,那么好看的朱梅华,难道你不把她害死吗,再说你又是当地老土地了。】
怀疑是怀疑,没有证据是没有证据,抓住怀疑对象进行审讯,想突破有点想当然了。突破口在哪里,没有证据逼死也没用,这是审讯技巧问题,也是技术问题。一个女副指导员周萍就说,好像那个指导员有疑问,当时不敢公开,他是老大,指导员,说他好像跟侄女有什么关系。这样的线索证据确凿,仍然只是怀疑,并不是真杀人犯,如果当时盯得紧紧的还要现在这样不负责任乱怀疑吗?上上下下都在查,没有真正证据,没有有效方式,查案有用吗?还是凭想当然,凭乱说一气,这样的线索能查出案情吗?
【怀疑是有依据的,有一次,老指导员蒋井杉就用挟头颈的暴力动作,袭击过裴丽娟。裴丽娟说:4班在山里,有一次我无意中说到朱梅华的事情,蒋井杉把我头颈一挟,我脑子里马上反应,这个姿势,和那个姿势不是一模一样吗。后来那个副指导员和我讲的时候,我们就怀疑他了,我俩就有这个想法。接着对他进行审查了,侄女的事情,再带朱梅华的事情,蒋井杉当时承认了,还带人带我们来山里面挖的,后来又翻供。】
看到此,孙梅愣住,这样细节和她判断是一样的,用挟头颈的暴力动作一边捂嘴一边防拖走,鞋丢失了,恰巧吻合。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只是招了又翻供了,这样反复无常,不是真正杀人犯所为。一旦杀人犯事实成立,态度是坚决的,没有几个是翻供。能不能好好审讯,哪怕逼着他招,或诱惑他招,连这样办法都没有如何获得证据?
【喻家霖说:当时就是抓住侄女的这个事情,审查朱梅华的事情,他压在团部也就承认了,埋在猪圈里面。专案组兴师动众,把蒋井杉押回连队挖猪圈,把猪圈翻了个底朝天。喻家霖说:实际上是屈打成招,他没办法,7天7夜不给睡觉,活不活,死不死,他承认,人在哪里,他说在猪圈里面,你们逼着我,打我,没办法,我只好说在猪圈,他说埋在猪圈里面,就挖地三尺,挖了没有,他又翻供。又关住打,又说人是我杀的,埋在黄豆山上面。挖了,还是没有。】
杀人犯被押后,自然会招,只不过看如何让他招了。他与他侄女的关系是另案,并案可以,分案审也可以,遗憾的是,并没有审讯技巧,而是靠打,逼得他招。结果打时他招,不打时他不招,还翻供,这样的人还有线索吗?如果怀疑他,按他指定位置找不到目标,会不会还有另外地方,杀人犯隐藏的地方外人是看不清楚的,更想不到。可惜他说一个地方找不到,又放弃了。他能一次说清吗?靠打不行,靠他说实话,与朱梅华接触几次,有没有关系,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是男女关系,还是上下级知青关系,这些并没搞清楚。
朱梅华是什么人呢?漂亮,风流吗?进步吗?与多人接触是性格开朗,还是以男人为主,这是主要问题,也是遇害要素。
女知青的恐惧心理蔓延了
【1973年,朱梅华第一次探亲回上海。她格外恋家,流露出不想再去云南的念头。裴丽娟说:她妈妈说得最多的话是蛮好这次不放她走的,一直后悔这些。她一直和我说不放她走,因为我是党员,顾面子放她走,女儿说不走,她说冥冥之意,是不是天意,朱梅华就说妈妈,我不能走,这次去我要没命的。在母亲的催促下,不得已的朱梅华回到了云南西双版纳的连队。后来就遇到了意外。1974年,上海女知青失踪了,关心她的人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的希望。由于当时云南建设兵团欺负女知青的事件经常出现,知青缺乏自身保护而引起的非正常死亡也时有发生。所以,朱梅华的失踪,在知青群体中引起极大的震荡和恐惧。裴丽娟说:在知青聚集的那些地方,一些恶性的事件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原来是在小说中发生的,现在在我们生活当中发生了。知青个个害怕了,今天她如果没有了,下次就挨到你没有了。假如说怀疑老指导员这个假设是成立的话,为什么他要杀她呢?】
终于返回到现实,返回到朱梅华来时的位置,她开始探家了。在家里多次表示不想返回,还说不能走,会没命的。这样的话预示什么,还是早有察觉自己危在旦夕?她的意外让知青人人自危,意外的是,知青回家都有自愿,而她母亲拒绝她在家。
【喻家霖说:朱梅华这个女知青比较刚烈的,你这种腔调?根本不会睬你的,就你弄过她,不给她弄死的话,她肯定要告你。就是朱梅华这种人,就是刚性女子,她不是这种轻骨头,我给你睡一次,你给多请病假方便,她不是这种人,她肯定不愿意。不愿意的话,就我们推理,蒋井杉奸杀以后把她埋尸,把她毁掉。否则的话,你活着,肯定要倒霉。】
知青回忆往事时说的话让人毛骨悚然,既然认定朱梅华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开始并不支持她,反而是现在找不到人时污言秽语,她们是什么样心态,是幸灾乐祸,还是随便污蔑一个人,污蔑她们早对这人产生的憎恨?恨从哪里来?
【朱梅华仍然没有影踪,女知青闹得人心慌慌,不想再在农场扎根下去了,纷纷找门路走。裴丽娟说:1976年1977年有一批女生,由于害怕不安心,全部嫁到苏浙一带,自找门路。或者嫁到我们上海郊区一带,就是赶快结束自己的知青生活。】
女知青失踪吓得所有女知青寻找门路,把自己嫁出去,这是一种办法。
【喻家霖说:我记得我们连队大概只有50来个人,男的40个,女的只有10个,大都是光棍,其他连队也都是光棍,那个时候,男女都25、26岁了,像女知青考虑得就多了,看看有好的中意的,就到江阴、无锡、常州、杭州、宁波一带嫁出去,就自己找老家了,所以剩下来都是男的。朱梅华她们寝室里3个人全部嫁出去了,吓死了。来开会的话,女生一小撮,男的一大片,已经很少有什么女生了。我们戏说,云南农场再这样搞下去不回上海的,全部可以成立光棍会,就是光棍独立委员会。人心已经涣散了。】
女知青越来越少了,剩下男知青坚持留下,这样的情景越来越让人害怕,还有必要留下吗?留也得留下,不留下也得留。
一片沼泽地搜索遗漏了
【当时搜遍了周围的山山水水,可是惟独连队附近一片沼泽地没有进行搜索。裴丽娟说:沼泽地没找,因为不敢下去,这我倒听蒋井杉说过的,他说如果沼泽地下去,一匹马一匹牛陷下去,就没痕迹。他可能说者无心,当时,我们不会和这个事连在一起。但是我们后来想想,就把发生这件事再连在一起了。】
这样时候了还要搜索吗?没有意义了,人没有了,找不到,没有线索,搜索有何用?当初有人提到沼泽地没有人重视,时隔多年忽然想到还有必要吗?别说人影,可能连骨头都没有,找不到目标是肯定的。即使当初找了也未必找到目标。当然,关心是必要的。
【喻家霖说:我们当时跟朱梅华一起走,4月29日到连队上班,第一天就到沼泽地捡木柴,蒋井杉在边上,他就说了,你们不要乱走,捡木柴看见有草的地方,踩下去,有水塘的,你们不要踩,有草的说明底下没有陷的,你们脚可以踩下去。当时还发现这么长一条蟒蛇窜出去。按上海知青的推理,这片沼泽地能够陷进一条牛、一匹马,极有可能陷进一个年轻的生命。最后,失踪案没有结果。蒋井杉因为另案,判了7年徒刑。自称无辜的祝为鸣回到了上海。】
案情终于结束了,失踪也好,遇害也罢,人是没有了。沼泽地是什么样没有意义了,查也是枉然,只是不甘心而已。
【裴丽娟说:受到严重嫌疑被审查的那个祝为鸣,这件事情对他的身心折磨是很大的,对他未来也有影响。他走路脚还是一颠一颠的,肌肉性萎缩,人为的,长期好不了。】
被怀疑不是好事,证明自己清白又是好事,人世间有些事说不明白,遇到就是缘分。没有杀人污蔑杀人还是冤枉的,受苦受累也是委屈,自己给自己造成灾难,留下永久的遗憾。
【喻家霖说:实际上他1995年死的是胃癌,也就是1975年1976年,饿一顿饱一顿,胃不能饿的,这个里面有前因后果的,如果正常的话,他不会四十几岁就走掉的,他身体状态还可以的。】
一个女知青的失踪让他这样的男人倍感危险,当初造成的后遗症留下痛苦,病入膏肓时恍然大悟。
【裴丽娟说:祝为鸣当时为了出来,他就饿,可能几天不吃饭。我觉得,他很聪明,瘦得不像样,脚不能走了,就放他出来了。他回来后慢慢地恢复,后遗症还是有的。这次,我在云南,他们跟我说,对祝为鸣怀疑还没解除。我说,人都死掉了。】
怀疑是永久的,死了也是怀疑,然而是不是他杀人,为什么杀人,这是需要证据证明的。
寻找没有放弃
【30多年来,许多参加过寻找朱梅华的上海知青,经常想到没有回来的朱梅华。2002年,专案组成员、上海知青孙向荣曾经去探望朱梅华的母亲。年迈的母亲仍在企盼着女儿的归来。孙向荣说:我找到她妈妈家里,那天下班以后我去,她要做晚饭在炒菜。我就问她,你是陶妈妈吗?她说你是谁,我说我是你女儿一起下乡的上海知青,曾经参加过你女儿失踪问题的调查。她开始感到疑惑,后来感到很亲切,因为知道是有知青来看望她。孙向荣至今一直保留着办案时的所有笔记,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朱梅华下落的可能。】
对往事热心的保卫干事仍在寻找,他们在寻找什么,没有人怀疑他们俩的用心。在他们寻找的同时会不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上海知青裴丽娟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她重返原来的农场,遇到了已经刑满释放的蒋井杉。裴丽娟说:蒋井杉把我叫到他家里,一人勺了一杯白酒,就白米酒,苞谷酒,他把我手挟起来,一人一杯,我跟他一杯喝下去,我一直感觉我们有点心照不宣,因为他在农场被斗的时候,我对他当面说的,朱梅华肯定是你弄死的,我说你那天怎么挟我的,我当时还很勇敢。他朝我看看,不说话。后来他就一会承认一会不承认,就没了。所以你看我每次去,这次又是盯住他了。裴丽娟,你放掉他,他们求我放掉他,我不放,我的眼神告诉他,我不放他,因为我爱憎分明。我想,他的心里还有一些良心在的话,他应该会说出来。第一次看到他哭,这次他又哭,他边敬酒一边哭,一直不停地哭,给我感觉,想叫我放他。蒋井杉现在老了,他们说小裴算了,放他,放掉他。可我的心里一直不肯放。】
【70多岁的蒋井杉铁口不开,朱梅华的去向,可能永远是个谜。】
事到临头,说是这样,不说也是这样,不如不说。说了罪上加罪,不说永远是一个谜团。
【裴丽娟说:我本来真想当面问他的,但是我看到,他拿个酒敬我都哭了,我就无法问了,问了又怎么样呢?有时候,无言结局也是一种结局。我想,如果放弃了这一次直面问他的机会,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机会问他了,再也不会有了,所以说回来后心情很难过。】
【上海女知青朱梅华在云南失踪了。30多年来,朱梅华的同学、同事始终关心着她的命运,希望寻找到她的影踪。我们再次发出上海知青制作的寻人启事:1974年4月2日晚9点35分左右,年仅21岁的朱梅华在连队单独上厕所时失踪,时隔35年至今下落不明。
愿知情者能继续提供有关朱梅华下落有价值的线索。】
看到这里,孙梅感觉这是一个圈套,只不过是几个人掩盖的圈套,是不是真实的,有没有线索,还要查找。此时此刻,孙梅感觉这样下去是查不到的,她想利用小说或电影剧本的形成来查找,或多或少会有新的联想。这样会有一个意外发现,恢复或还原当时发生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