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秦晖

  秦晖(1953年12月生),现为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1981年作为中国文革后首批硕士毕业于兰州大学(研究生),曾任陕西师范大学教授(1992年起)、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研究员(1994年),现为中国经济史学会理事、中国农民史研究会理事。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理事、青基会社区文化委员会委员、研究委员会委员、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特邀研究员、《方法》、《开放时代》、《中国学术》和《中国社会科学季刊》等学术刊物的编委。80年代初秦晖主要研究农民史(土地制度史与农民战争史)。自80年代后期他转向研究经济史(主要为古代商品经济史及中外比较经济史)。 90年代他致力于结合历史研究与现实研究,在结合社会调查与历史文献分析的基础上建立农民学;包括狭义农民学。

日本如何由“个人独立”转向“军国主义”


明治后日本之走向军国主义,几乎是“脱儒入法”的逻辑延伸

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引入中国、新文化运动中影响大增的个人自由观念却不是这种模式,而是很大程度上来自日本。值得注意的是,甲午以后,尤其是庚子以后,一方面学习西方的必要性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另一方面日本被认为是学习西方成功的典型,国人多以日本为学西的中介。加上文化与地理更近,留学成本更低,留日大潮兴起,规模远非此前之留学欧美可比。后来中国的维新派在戊戌失败后,革命派在辛亥胜利前,也以日本作为主要流亡地,自然也受到日本的影响,并把这种影响传回国内。

在一战期间欧洲兵燹连年,出国留学者几乎都往日本。而这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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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越来越清晰,“剧本”越来越模糊


   辛亥革命成功了吗?

1911年武昌城头一声炮响,辛亥革命爆发,至今已经整整一百年了。

辛亥革命要干什么?要推翻帝制。辛亥革命干成了什么?也就是推翻了帝制。辛亥以后,当时先进者追求的民主、自由、宪政、人权等等依然任重道远。但是帝制这玩意,后来再也行不通了。尽管民初的中国兵荒马乱,内忧外患,人祸天灾连绵,复辟派说是今不如昔,客观地讲很多方面的确如此。相比起如今很多人夸张渲染东欧、中国台湾、泰国等地民主化以后的所谓“乱象”,民初的乱象何啻百倍,比之更甚的恐怕只有俄国革命后引发的惨烈内战了。

但所谓人心怀旧不过是想入非非,袁世凯、张勋两次尝试复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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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就是一头一尾两场转型


本文整理自2015113日举办的东方历史沙龙“走出帝制:从晚清到民国”上清华大学教授秦晖的发言。参加沙龙的嘉宾还有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和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周濓。沙龙主持人为东方历史评论执行主编李礼。

这本新书(《走出帝制:从晚清到民国的历史回望》)其实是一个集子,前面一部分是辛亥百年前后在《南方周末》发的一系列专栏文章。后面几篇是在学术刊物上连载的论文。话题都差不多,都是因为几个重要的日子——2011年辛亥百年和今年新文化运动百年写的一些东西。

辛亥百年写这一组文章,本来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这些年对辛亥的一些新评价,尤其是从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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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还是立宪:也许是个假问题?


辛亥革命“成功”了吗?

1911年武昌城头一声炮响,辛亥革命爆发,至今已经整整一百年了。

辛亥革命要干什么?要推翻帝制。辛亥革命干成了什么?也就是推翻了帝制。辛亥以后,当时先进者追求的民主、自由、宪政、人权等等依然任重道远。但是帝制这玩意,后来再也行不通了。尽管民初的中国兵荒马乱,内忧外患,人祸天灾连绵,复辟派说是今不如昔,客观地讲很多方面的确如此。相比起如今很多人夸张渲染东欧、中国台湾、泰国等地民主化以后的所谓“乱象”,民初的乱象何啻百倍,比之更甚的恐怕只有俄国革命后引发的惨烈内战了。

但所谓人心怀旧不过是想入非非,袁世凯、张勋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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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者”卖国的历史剧仍在上演


  宋朝的时候谁是最爱国的人?岳飞!你会回答。

  但我说不对。当时最“爱国”的,我以为恰恰是杀了岳飞的那个著名的昏君宋高宗赵构。

  你先别瞪眼!听我再问:宋朝的时候谁是最大的卖国贼?秦桧!你会回答。

  又错了。当时最大的卖国贼不是别人,还是那个宋高宗赵构。至于秦桧当然不是好东西,但他不过是奉赵构之命进行卖国活动的一个工具。

  

  当年给岳飞平反昭雪的是赵构的儿子(其实是养子)宋孝宗,他不能派老爹的不是,便只能把冤案的责任全推到秦桧头上。其实正如明人文征明那首著名的《满江红》所云:“量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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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保障房的两个大问题


首先祝贺于建嵘这本书的出版,于建嵘走了很多地方,我跟他一起去过一两次,是我陪他,不是他陪我。但是很抱歉、很遗憾,没有像他有那样的心得,而且那么丰富。

 

法国我也去过几次,我们对法国农民,我想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第一印象是从马克思的《路易·波拿巴政变记》第一句话听来的,说法国农民是一口袋马铃薯,没有组织,不能代表自己,只能由皇帝代表他,所以把拿破仑三世选上去,法国农民是最反动的。

 

我后来感觉,今天法国的工人组织能力远远没有农民那么强,欧洲各国的农民现在占总人口的比重其实只有10%上下甚至更低,但他们就能影响整个议会大多数的投票,比工人还要厉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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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能保证正义一定战胜邪恶


   一、建立中国人自己的绿色反思

  在改革前的中国,尽管宣传上作为“资本主义罪恶”时常提到西方的环境污染,但从未承认中国自己有什么环境问题。相反,在很长一个时期,我们都把“烟囱林立、马达轰鸣、钢花飞溅、铁水奔流”当成理想美景。

  中国的环境生态保护运动是改革时期在西方绿色思潮的影响下形成的。1980年代翻译的《增长的极限》、对《寂静的春天》和罗马俱乐部的介绍,都起了至关重要的“绿色启蒙”作用,今天国际上比较熟悉的中国两种“绿色声音”:实际从事环保维权的环保NGO组织,和并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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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有问题,但不是“教育问题”


   除了“严进宽出”外,我国高考制度的另一大弊是不合理的考试资格限制。尤其是禁止职高毕业生参加高考的规定简直毫无道理。过去有这一规定或许是因为计划经济下职高毕业生实行定向分配,现在大部分职高都已不包分配,却又不许参加高考,这就使由初中升入普通高中的“中考”竞争之剧远甚高考。加之初中不允许复读,往届初中毕业参加中考之难远甚于往届高中毕业生之参加高考,一些地区(包括北京市)还公然规定往届生即使争到应试资格,考高中的分数线也要比应届生高出20分。这样的歧视在高考中是没有的。它意味着只要一次输掉了“中考”,就几乎等于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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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福利”的中国现象


   我认为中国目前的三条底线是——法治还是人治,人权还是专制,民主还是独裁。还有一条总的底线:是国富民强还是民穷国富?

  

  “最低限度的福利”必须是正福利。

  

  我们首先要争取“最低限度的自由”和“最低限度的福利”是《共同的底线》一书中要强调的另一问题。

  

  “最低限度的自由”现在讲政治自由的话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最低限度的福利”该怎么解释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在1990年代前期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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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改变中国,还是中国改变世界?


       其实世界改变中国,还是中国改变世界,就是我当年写的一篇文章的题目。但是我那篇文章中一开始讲的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不是中国和世界的故事,是东德和西德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东德和西德,最后是西德改变了东德,甚至国家都被它吞并了。但是东德有没有可能吞并西德呢?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而且事实上也没有发生过。

 

1、东德和西德的故事:血汗工厂战胜福利国家?

 

我在德国跟很多人谈这个问题,包括东德最后一任共产党领导,就是总理汉斯·莫德罗,他虽然对于统一后的东德抱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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