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邱小刚

邱小刚,笔名刀尔登,网名三七,1982年河北省高考状元,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范山评价“义薄云天”,马悲鸣说“海内中文论坛三七才气第一”,蔡恒平称他是1977年后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出品的最优秀的三个学生中的一个。

从高玉宝到李自成


  同几位年龄相近的朋友谈天,聊起小时候读过的革命小说,敢情有那么多“共同文本”,把记忆互相印证,好比对上暗号,情谊又增几分。

  我记性不好,早年读过的故事,往往只记得一两件情节,一部写云南知青的小说,只记得吃芭蕉,别的全忘记了;另一部写抗战的小说,只记得吃骨灰,其余又忘了——这就得靠朋友提醒了。

  我说:“有个和水獭打架的……”朋友欢然道:“那是《海花》。”

  我说:“有个把什么很烫的东西放大腿上的…&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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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阅读


  现在看来,我在少年时的阅读,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混乱的。没有适当的次序,没有均衡,在这一方面超出了理解的范围,在那一方面又缺少必要的基础,到了后来,知识结构奇形怪状,补缮不及,难免捉襟见肘之窘了。在那个时代,这种情形还不少,我遇到过不少年纪相近的人,都有类似的问题。原因也都一样,读物匮乏,又没有指引。有个朋友对我说,他曾以分册本的《辞海》,作为找书的向导,我说我也是啊,有好几年里都是拿它当学史、当目录书用。而这比盲人瞎马,只是稍强而已。

  若要从这混沌中捞出什么好处,或许是提前把一些问题埋在头脑中,如种子藏在干硬的土中,至于将来能不能出芽,就要看机缘了。不过这一好处,似乎敌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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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鲁迅,长大个儿


  写下标题才意识到,有十多年,不曾阅读《鲁迅全集》了。

  十年前写道:“十年文革,天下图书,半成劫灰。我开始胡乱看书,是在七十年代前期,父亲的藏书原本不多,秦火过后,所遗寥寥;窜逐在穷山僻岭间,能借到的书很有限,只好有什么看什么,但凡有字在上面,连《趣味物理学》一类,都当成宝贝。鲁迅的着作,托庇于毛泽东的评价,得以幸存。但部头既大,内容又深,开始只能看小说,最喜欢的是《故事新编》??”

  记忆只余些碎片,前后又窜乱,得用力回想,才能勉强映出一批沉重、黄色的书卷,与对炕席和油灯的记忆混在一起,与舒服的睡意混在一起。

  我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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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与草原


  前天在树林里乱钻时,想起读过的一本苏联小说。那小说的名字我早忘记了,只知道它是上世纪70年代“内部”印行的白皮书之一。主人公得了战争后遗症,对任何事无法产生兴趣,一个老头把他带进森林,给他一大茶缸酒精、一柄斧头,让他闭起眼睛把“药”喝下。他喝下后就砍树,砍树后就痊愈了——喝醉了酒不睡觉而砍树。我昨天在想,真是奇怪的民族。

  对俄苏文学的接触,自然是始于连环画——高尔基的三部曲。不过,我用力想了一下,在记忆中又打捞出别的一些——黑眼睛??刀子??主人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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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有可爱的


  旧史中有趣的事不多,一旦遇到,哪里舍得再板起脸来读?如明朝的正德皇帝朱厚照,若观其政,自然要皱眉头,若论其人,只好微笑。贪玩的年轻皇帝,代有其人,但花样百出如他这样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前无古人,只成立一半。南朝刘宋的后废帝刘昱,在某些方面,可算明武宗的先鞭。单看这位小皇帝最后一天的日程,便知道他的作风:先是微行出北湖,随从张五儿的马掉到湖里去了,刘昱大怒,自己动手把那匹马刺死,又屠割来出气。接下来在一个叫蛮冈的地方比赛跳远,然后闯到一所尼寺去,详情不明。晚上,去新安寺偷狗,到昙度道人那里把狗煮来喝酒。夜里回宫,饮酒至大醉,遂在醉梦中被人杀死了。

  正德有刘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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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下者得民心


  古代,帝王得天下,总要说上膺天命,下餍民心,而非智竞力争而来。天命如何,人不知鬼不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至于民心,似乎是有些准儿的事,所以不但帝王借此来合成王朝的合法性,老百姓也跟腔学调,拿它来增加自己的幸福感:瞧啊,我就是天视天听的民!我就是载舟覆舟的水!还有格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很动听,然而可惜,是句谎言。

  一天,朱元璋微服出行,走到三山街,在一个老太太门口歇脚。听说老太太是苏州人,便问张士诚在苏州如何。老太太说,张士诚不战而降,苏州人不受兵戈之苦,很感念他的恩德。第二天朱元璋在朝中发牢骚:京师十万人,怎么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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