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的标准/麟之趾-仁志 诗经美学


贵族的标准/麟之趾—仁志

 

 

    《诗经美学》节选  文/诗经美学

     国风·周南之终(其终也,其根也。)

     我有联云:“履即麟趾志仁述,堕山乔岳观月出。”杨振宁先生和吴文俊先生闻之喜之而击掌。



 

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吁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吁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吁嗟麟兮!

 

 

 

 

    《礼记,礼运》篇中,“麟体信厚,凤知治乱,龟兆吉凶,龙能变化。” 观像取物,吐貌不遗。观人看相,其实不迷。一看麒麟就知道仁厚。美的形象是大于思想的。美是易于识别而难以呈现的。苏联著名作家高尔基在《俄国文学史》中提出了“形象大于思想”的美学原理。思想无法取代人对美的觉察。这也是心体大于思想、逻辑的证据。

     《毛诗序》说得好,《麟之趾》,《关雎》之应也。这句话并非是说《麟之趾》与《关雎》在内容上有所呼应。而所谓说的正是上行而下应。《关雎》是说以帝王之尊,而犹能行男女之礼,寤寐思之,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以礼而牧谦。尊人心而顺人意,不强御掊克,克己之行正。

    正因上面高的自我约束和情感关怀,因为下面的老百姓自然也有仁德。就如同“麟之趾”那样,“不践生草,不履生虫”。麟不踩踏青青草,不踏生生活虫。素心仁厚。人伦美厚如麟趾。

    关雎是因、是上、是风,麟之趾是果、是下、是天下之道德;关雎是始,麟之趾是末。观本末则知治世根本。上(主人)以克己的思想,是儒家最纯粹的心灵体征,是三代(夏商周)自我修养,可以说是真正的贵族的标准。

    后来自秦皇以来,所谓贵族杀伐利用,无不逞一己之欲,之欲无不以天下为己有。无不滥用刑法,以矫枉过正。真正的儒家自出于三代,克己行礼。自秦以后,所谓儒家管束不住官家的妄行,只能借说反法而说天地人伦。是以越传越讹,究不知究上之道。如果天下的风气坏了,老百姓忘了追究上面的人的责任,这就脱离了根本。上以知德天下无不知德,上以丧德天下无不丧德。

     《关雎》无一字,提到帝王,实指此必帝王之行,方能风化天下。《麟之趾》每句必提“振振公子”即贵族。《尔雅·釋言》“振,古也”。《詩·周頌》“振古如兹。” 即古风犹存的公子。无一字提到百姓,实际却是说的这就是天下老百姓已经具有的美德。这样反过来更加深长地感受到了所谓“公子”“公族”,他们品德的高尚。《诗经》诗篇的组成精妙如斯。吁:深长的感慨。嗟:深长的歌咏。朱光潜先生特别提到“迭句”,“一诗数章,每章收尾都用同一语句。《凤阳花鼓歌》每段必用“郎底郎底郎底当”收尾。‘吁嗟麟兮‘就是好例。”把深长的意蕴,用感叹方式呈现了出来。表达的是一种声气的特征,这是质之美。

    孔子这样的人生下来,奔波于世间,就是想去说服上面的人具备仁德。他把上具仁礼看做是根治社会的根本,可惜没人听他的,就是今天还有无数的人在笑他。其实世上还有谁比孔子更知道治世的方法呢。前两天,易中天说如果有华盛顿,孔子是愿意去帮他的,大致不错。

     公元前481年,《春秋》鲁哀公十有四年春,记载“西狩获麟”。孔子听到这个消息就长叹一声去世了,他是哀麒麟之遇,无人珍惜麒麟之德,竟还去捕他。更是哀叹麒麟这样仁厚的品德恐怕不会被世人尊奉了。孔子逝,《春秋》绝(此书编年到此为绝)。中华文明真正的仁的精神就此衰落。实际上真正的儒家自孔子逝去就不再有了。诗人李白就抱憾唐朝仁义品德缺失,他有《古风》诗一首为证:“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我志在删述,绝笔于获麟。”他的意思是说所谓的大雅之诗其实早就没有了,所谓的诗人、骚人不过是说说牢骚而已。我有心学习孔子删述的行为,如果我要听到捕获了麒麟,我也将效法孔子不再写作了。

     到了近代仁义的缺失,到达了疯狂的地步。严复号称是儒家,却翻译来了《天演论》中,严复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极精炼的体现了他“信、雅、达”翻译理想。达尔文的生物进化理论却成为中国人100多年的魔咒,成为反中华文化精神的根源。所谓有与天斗者,有与人斗者,谁人管那自心,谁人管那他心。人人成为没心的畜生。天下没有比善行更难为的。老舍绝命诗云:“死后方知圣哲哀。”为善有时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有一位并不十分了解《周易》的朋友说了一句最好的表达《周易》的话,她说:“周易的善”,《周易》正是以善心对待世界,方要追究这种深刻的宇宙规律。

     《麟之趾》是周南最后一篇。其终也,其根也。熊十力先生说,我国立国的根本毕竟在孔子六经。六经中《诗经》中的根本在《关雎》和《麟之趾》,看懂了这两篇才有资格说懂文化。

    所谓《诗经美学》,如果没有仁义,其实没有中国的美学。无仁义的觉醒必定找不到中国美学的方向。仁念是可以时时内动而生发的理念,它可以作为人类一切行为的参照。美是意义,然意义非用理性说明,而是用仁性来印证。仁是中国文化至今最高的文化规范。是不是具备仁性是对证是不是中国文化的法印。

    孔子的美学观是四个字:“尽善尽美”,尽善乃是尽仁。易曰:“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应之,曰大有。其德刚健而文明,应乎天而时行,是以元亨。”又曰:“君子以竭恶扬善,顺天休命。”把善作为美的核心是中华美学绝对地与西方美学迥异的地方。善为美学之核心,是因其“德刚健”而有益于文明。以仁为文明的根基并不是儒家的美好想象,而是孔子发现的人世间的“相对论”。如果说爱因斯坦发现了物理世界的相对论,孔子的发明就是人世的最终规律。

    为何呢?因为你我之心并非是没有感觉的,并非不知道痛苦和忧愁的。如果想让自己的内心没有忧愁,就必要地不要别人有忧愁。否则谁能保证别人不来侵犯你呢。以易的原理而言,仁是宇宙洪荒并始而肇生的。无仁则天地不能立。故其大矣。仁是全部生命的意义发现,仁乃心之全德,乃是心的体用的全部。仁心的体用如“恒河沙数”,彼恒河者有恒河之数,然此恒河又是恒河之中一粒微沙。仁在易经中是“元亨利贞”中的元,乃是生长变化。易曰:“生生之谓易” “显诸仁,藏诸用。”给自己和别人以生的空间和意愿就是仁啊。仁述之美构筑在一个通达无限的空间之中。非仁者不知大忧,非仁者不知大乐,

    此外《麟之趾》的艺术特征十分醇厚。《尔雅·释兽》卷记载为,“麟,鹿身,牛尾,一角。” 古文选《毛诗义疏》“麟,马足,黄色,圆蹄,一角,角端有肉。”“背毛五彩,腹毛黄,不癁生草,不食生物。”。麒麟在公元前五世纪之间,还广泛地生存在黄河中下游和长江中游的地区。有专家称麒麟仍活在非洲中部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狭长地带,学名叫做麋羚(Alcelaphusbuslaphus)(Pallas)。

     “麟之趾”、“麟之定”、“麟之角”质也,意象之端也。以《麟之趾》而言虽风咏于商周之际,风味近似黄唐之淳而质。《史记·屈原列传》有“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指大,举类迩而见义远。”文约就是节约文字,少而洁,就是文小。见义远就是含义深远,正是指大。《麟之趾》文小指大。

    《麟之趾》,三代之文乎?中国最古老的诗《弹歌》仅八字,“断竹、续竹、飞土、逐肉”风气烈烈。所谓质者自然耳,就是“土腥味儿”。高古是艺术评价的极高标准。甲骨文、金文、鼎或者陶的审美得主要方式以结构的醇厚为对象的。极古的是极美丽的,古代的就是美丽的,这句话其实并非偏颇,因为它帮助我们对自己和自己作为人有更深的发现。复古以为美,反象以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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